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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谁给谁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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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云坐在开往汉江市的列车上,看着窗外风景飞快倒退,心头甚至唏嘘。

    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家乡,心里难免有些依依不舍,而对于即将面对的大都市生活,多多少少都有些抵触。

    他始终记得,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大都市里充满着冷漠与残酷,俗世洪流已经冲垮人性的堤坝。所有人都被迫进入名利场中拼杀,只有带着几副面具出门,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

    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吗?

    想想神农山区中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天高任鸟飞,魏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可以选择,他真不想离开山区,但人生就是如此,往往无从选择。

    他要找寻天香海棠,找寻各种辅助修炼的天材地宝,必然要了解更多的植物知识,而汉江大学的图书馆和动植物学院是他唯一的选择。

    更何况,他很想继承父亲的衣钵,成为穷山区里的医生,让所有村民都能看得起病,不然他也不会首先中医药学了。

    只可惜,汉江大学的医学院看不上他,这个心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达成。

    “唉,执照啊执照,为什么会有执照这个东西?”

    魏云是满心郁闷,好歹也是神农传人,却因为没有医生执照,连给人看个病都成问题。

    这不,对面就坐着一位患病的,而且是极难医治的顽疾之症。

    对方是一名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衣着考究,气度沉稳,就算是随意一坐,也在隐隐散发着身居高位者的威势。

    而在中年男子的身旁,还陪伴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庄凤仪,深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魏云在打量这对中年夫妇,中年夫妇也在看着魏云,准确的说,是在看着魏云手腕上的银色手链。

    这条手链既非银也非铂金,光泽柔润祥和,没有俗气的奢华,别具优雅含蓄的内在美。

    最为特别的是,整条手链灵光流动,还带着点返璞归真的韵味,可谓是一件难得的珍品。

    但奈何,他们也算是眼界不凡之辈,各种奇珍异宝见过不少,却无法看出银色手链的材质与来历。

    中年男子是越看越感兴趣,主动打开话匣子道:“小伙子,山里人?”

    “对,农阳村的。”魏云轻点了点头,爽朗地笑道。

    “嗯,农阳村是个好地方。几年前,我去过一次,森林里的小动物都喜欢跑进村里跟小孩们玩耍,那种人与动物之间的真挚画面,我是至今都难忘……”

    中年男子感叹一番后,又露出惋惜之色,转而向身旁的老伴说道:“可惜了,这次来旅游,本想带你去看看,偏偏我的……”

    “没事,以后的日子长着,总有机会的。”

    妇人微笑回应,老夫老妻的甜蜜与温馨全写在容颜上,但眼底却抹过隐晦的担忧与哀伤。

    魏云感受到中年夫妇的恩爱,心有不忍,出言道:“我看您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赶着回汉江看病?”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的脸色微微变了下,心里升起警惕。

    出门在外,特别是在鱼龙混杂的火车上,江湖骗子不少。这些人惯用手段就是用话套取信息,然后设局进行坑蒙拐骗的勾搭,他可不敢轻忽大意了。

    妇人没那么多心思,担忧丈夫的病情,急切询问道:“小兄弟,你还懂看病?”

    “我父亲是中医,从小跟着学,稍微懂一点。”

    魏云不知道中年男子已经将他当成江湖骗子,热心肠地说道:“我要是没看错,您这病已经入体很深,想要根治不太容易,如果您信得过我……”

    “呵,小伙子,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容易犯困,我先歇会儿。”

    中年男子打断了魏云的话,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笑容已经显露出冷淡与厌烦。

    他已经认定魏云是个江湖骗子,眼睛一瞌,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同时,他也轻拍了拍老伴的手,不让老伴再继续询问。

    魏云愕然,对方的态度突然转变,这是什么情况?

    好吧,难怪老爸以前就说,“医不叩门,道不轻传”,感情自己一片好心,反倒被人当成坑蒙拐骗之徒了。

    魏云心头苦叹,但身为一个立志行医的人,最终还是忍不住嘴道:

    “您或许对我不放心,但身为一个学医的人,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俗话说,人养玉,玉养人,但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玉也是如此。”

    中年男子瞌着眼,没有搭理魏云,反而伸手摸起手腕上的红玉髓珠链,摆明是在告诉魏云:

    “你这小骗子就省省吧,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不会着你的道。”

    魏云无奈苦笑,在大都市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复杂。

    还是村里好,有什么说什么,没有那么多弯弯曲曲的道道,这样活着才不累人。

    没多久,火车抵达汉江车站,魏云带着行李下车了。

    中年夫妇与魏云保持距离,随着人流走出车站,坐上一辆奥迪a6l离去。

    车上,坐在副驾驶座的男子,恭敬地向中年男子汇报道:“烈副市长,市府已经为您安排好住所,家具和日用品我也替您准备好了。”

    “小赵,早跟你说过,我还有半个月才上任,现在就叫副市长不适合。”烈刑天轻笑道,话语中却带着苦涩。

    赵平是烈刑天的秘书,跟着一起调来汉江市,很清楚烈刑天的笑容中有多自嘲与哀苦。

    没办法,烈刑天虽然是个干才,却因为体弱多病得不到重用,这次调来汉江市任职,其实是变相地安排来养老的。

    “您别担心,我已经联系上汉江大学医学院的陈老教授,他的医术高明,肯定能治好您的病。”

    “唉,但愿吧……”

    烈刑天露出英雄末路的苦叹,这个病已经纠缠了他十几年,名医也造访很多,结果却都不尽人意。

    沈燕是烈刑天的妻子,心里着急丈夫的病情,略带怪责道:“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肯听听那个小伙子的话,万一他不是骗子呢?”

    “你呀,他一个小年轻,就算真懂医术,难道能比那些老中医厉害?”

    烈刑天摇头失笑,转而又是一叹道:“我不让他继续说,是想给他一个悬崖勒的机会,不然坑蒙拐骗的罪名坐实,他小小年纪就得进监狱了。”

    魏云已经坐上开往汉江大学的公交车,茫然不知道某人“放了他一条活路”,心里还在琢磨着,希望中年男子能相信他的话,否则就离死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