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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然的寒意在我心间徘徊,我的身体僵直,难以挪动分毫,我都未曾想过,原来自己是这般的懦弱,甚至连去确认那具尸体身份的勇气都没有。

    我的这份异样自然引得后面跟来众人的警觉,倪天率先冲入蒙古包内,也是身形一滞,随后拍拍我的肩膀,一言不发的走向那具尸体。

    我呆呆的看着走上前去确认尸体的倪天,嘴唇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动,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呐喊着,“不是!不是!”

    “不是四爷。”倪天将那尸体的脸转了过来,那虽也是一个中年人,脸上大部分已腐烂的辨不清容貌,但从剩下的可辨识部分来看,确实可以肯定真的不是四叔。

    我顿时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只感觉腿有些不听使唤的瘫软下来,还好一旁的铁头将我扶住。

    我感激的看向铁头,铁头则冲我点了点头,又眯起小眼仔细观察起蒙古包内的情况。

    我强忍住那种作呕感,又望去那具尸体,那这人到底又是谁?为何会死在四叔的蒙古包内?那四叔又去了哪里?

    倪天皱着眉头,缓缓解开那尸体的外衣,开始仔细检查这具尸体,对于目前的情况,显然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铁头见倪天动手验尸,放开了扶着我的手臂,从容的向那具尸体走去,他是刑警出身,自然见惯了这种血腥恶心的场面,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我犹豫了下,放弃了一同跟过去的想法,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再靠近分毫,我那胃中的痉挛恐怕就难以自制了,到时候恐怕就要丢人现眼了。话说回来,这事儿我还真得感谢铁头,他检验尸体时,故意用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多少缓解了我的想呕吐的反胃感觉。

    “我靠,倒儿四折了?”慢悠悠走进来的金不换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吃惊的看向那具尸。

    “放心,四叔比你命长。”我用手捏住鼻子,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屋内弥漫的尸臭味道。

    “呕~呕~!”柱子突然捂着嘴,跑出了蒙古包外,抱着胃,蹲在地上,不停的呕吐。我心下明了,难怪柱子从进来之后便一语不发,看来是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压制胃中的那份恶心之上了。说实话,我真有些羡慕起他来,这种强压胃中翻滚的感觉可当真是难受无比。

    “我靠,一具尸体而已,就吐成这样,就这水平?傻大个儿,你连个下苦都做不了。”金不换砸吧砸吧嘴,有些幸灾乐祸。

    “这人死了至少四天了。”倪天与铁头交换了一下意见,给出了一个尸体大概的死亡时间。

    “死因是失血过多,手臂动脉血管被割破,造成大量失血,使用的应该是刀具一类的利器,身上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口。”老刑警带路,果然就是不一样,铁头眯着小眼儿,又补充了尸体的死因。

    “那四叔呢?!”我心急四叔的安危,也顾不得涌入鼻腔的腐臭气味。

    倪天与铁头对视一眼,铁头点了点他的大光头,倪天这才略有迟疑的缓缓将那具尸体侧翻过来:“看这里。。。。。。”

    我瞪大了眼睛,清晰的看见那具尸体的胸前刻着两个已结成了血疙的大字“下地”。。。。。。

    一阵轰鸣宛若雷声响彻脑海,我不知所措的望向那两个刻在尸体胸前,清晰的让人作呕的大字。这什么意思?这字是难道是四叔刻上的?那这不就意味着这人是四叔杀的?可四叔到底去了哪里?下地又是什么意思?是指四叔先下了古墓?还是提示我们下到古墓去?不及我多想,倪天又将尸体翻转了过去。那尸体的背部竟似还刻着什么。

    倪天观察了片刻,从口袋中拿出了那张先前在宿营湖边一直看来看去的牛皮纸,对照了一番,显得有些惊讶:“这是一张地图。”

    “地图!”我忍住反胃的感觉,仔细看向那尸体的背部,刻着的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圆形的外边有一道竖杠,而这圆形的其中一个不规则的边上则打了一个小小的叉。我不知道倪天口中的地图,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也是愣住。

    倪天把手中的牛皮纸递给我,我接过牛皮纸仔细端详,这牛皮纸之上除了左上角有一个标记东南西北的标识外,其他的全部都是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圈与一个个莫名其妙的竖杠,而其中的一个不规则大圆圈和一道竖杠则是特别用红色笔标注了出来。

    我拿着那牛皮纸思索片刻,终于想通了其中缘由,在这茫茫草原之上,任何的景物变化都是相似至极,若说比较好辨认不同的,恐怕便只有湖泊的形状与树木的位置。

    显然,这份地图应该就是以湖泊和树木作为参照物勾勒而出,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最后这个红色的不规则圆圈与竖杠应该便是终点,也就是最后那神秘古墓的所在,这牛皮纸应该就是倪天口中的那张他爷爷最后留下的地图。

    难怪倪天每次宿营都会选择在湖泊旁边停留,原来并非是为了情调,而是为了观察湖泊的形状,以确认路线是否正确。

    这一次算是不需要倪天解释,自己跟上了倪天的思路,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红色圆圈的形状,又望向尸体的后背,果然形状是丝毫不差,难怪倪天会说这尸体背后刻着的是一张地图。可这多出的叉叉标记代表的又是什么呢?我还是有些没搞明白这尸体背后地图的全部含义。

    “天爷,别墨迹了,再不开干,估计这冥器早就被倒儿四摸干净了,这摆明了是要砸锅儿。”金不换先前一直都在一旁,手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粗金链子冷眼旁观,此时却是突然开口,语气也变得不怎么友善。

    我身体微微一颤,自然听得出金不换话中的意思,显然他是觉得四叔并没有准守与倪天的约定,独自下到古墓之中捞好处去了。

    倪天皱皱眉头,看向我,眼神之中是难以捉摸的复杂情感,接着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语,站起身便要向蒙古包外走去,显而易见他也默认了金不换的想法。

    莫说是倪天和金不换对四叔的动机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就连我自己也有些怀疑四叔故意让倪天来找我,是否就是为了支开倪天,好独自去下那个古墓。可转念又一想,若真如此,四叔当初又何必要救倪天的性命,多此一举?这怎么都有些说不通,况且四叔怎么会拿我做饵?绝对不可能,当中必然发生了什么始料未及的意外。

    我突然意识到,目前的情况变得有些微妙,事件正向着我当初所担忧的方向发展,原本计划盗墓的一伙人,俨然已经开始慢慢变成了两伙人,若是他们下去之后遇见四叔,可能真的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

    我开始担心起四叔的安危来,此时也没时间再多想,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也去!”。

    “去去去!去个屁,叔叔骗完侄子骗,当金爷我是傻子?你们家是不是忽悠人上瘾!?”

    金不换的气愤我可以理解,但显然他并非我要说服的那个人,我的目光直视倪天,充满了坚定:“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四叔这么做肯定有他迫不得已的理由,况且真要使诈,当初也不会救你!”

    倪天停住脚步,没有言语,陷入了思考,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金不换刚想再发作,却被倪天一只手按住了肩膀:“行,你去”。

    “我也必须去。”我回头望去,说话的是仍旧在仔细观察尸体的铁头,他眯起小眼睛直视着倪天,话语说的斩钉截铁,像是在告知,而并非询问。

    倪天对于铁头的反应并不怎么意外,这也难怪,虽然我只说铁头和柱子只是我的两个朋友,但相信倪天早就看出这二人与我真正的关系。

    “行,你也去。”倪天这次回答的没什么犹豫。

    这时,蒙古包外的柱子也跑了进来,一脸的焦急:“三少爷跟铁老大都去的话可别丢下我。”

    “我勒个去,你们当这是野炊过家家?要去也行,但这下斗儿之后,各安天命,折在里面可别指望金爷我救你们。”金不换有些不满,得不得个不停。

    “行了,老金。”倪天摇摇头,阻止了金不换。又转而看向我,叹了口气:“哎,行,随你们吧,就当我还你们孙家一个人情,咱们从此两清。”

    “谢了天叔,那这尸体怎么办?”此事也算就此敲定,我又看向那具尸体。

    虽然我不认得这人,但这人的死多少跟四叔有些关系,这点是肯定的,我还是有些不忍他就在此地腐烂,化作白骨。另外我心中还有一个担忧,先前的那伙假扮的蒙古人,对我们说他们正在找人,而正在找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这人?若如此,这人的尸体若是被他们找到的话,恐怕真的会惹出不小的麻烦。

    倪天猜透了我的心思,思索片刻:“你可知道蒙古人有一种丧葬方式叫做天葬?”我点点头,关于天葬的了解,还是在部队的时候,与一位内蒙的战友闲聊时听他讲起过。

    天葬是蒙古,藏族等少数民族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把死去人的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让鹰,秃鹫,或者草原狼将尸体吞食。

    这种丧葬方式的核心理念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人类的死亡其实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之间的分离,是异次空间的不同转化。

    蒙古传统的天葬仪式,是将死者的尸体面孔朝天,盖上一块写有经咒的布,放在荒郊野外,任狐狸、狼、食肉性禽类吞食。三天后,亲属前来探视,如果尸体被鸟兽吃得干干净净,或所剩无几,意味着死者生前行善,灵魂归天。

    如果动得很少或原封未动,就被认为生前作恶,连鸟兽都不愿啄噬。这时,就要请喇嘛诵经超度,直到骨肉进入鹰狼之腹,才认为算是尽到了对死者的心意。

    倪天见我点头,便知道我了解他口中的天葬,也就不再多做什么解释:“目前咱们当然不可能弄到什么有经文符咒的布,更不可能三天后再跑回来查看这人是否被啃食干净。唯一能做的,便是将那些原本遮盖纸箱子的黑帆布拿来暂用,至于诵经超度的喇嘛吗,咱们虽然没有,但装神弄鬼的道士到是还有一个。”

    主意拿定,我忍住心中的恶心走上前帮忙去抬那具尸体,却惊愕的看见倪天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拿在手中,向那尸体背部划去。

    他的这一举动着实吓了我一跳:“你干嘛!?”

    “以防万一,这些不能留。”倪天头也不抬的在尸体的背部反复划了划,又将尸体转翻转过来在前胸划了一通。

    我不忍直视这血腥的场面,看向尸体另一端一言不发的铁头,铁头又冲我点了点他的大光头,看来倪天也觉得这死人当真与那伙假蒙古人有什么关联,任何关于我们去向的线索都要毁去。

    倪天处理完后,我喊柱子过来一起帮忙,柱子早已回过神来,之前的呕吐让他多少有些清醒,捂着鼻子便跑了过来。

    我,倪天,铁头,柱子,四个人把尸体抬出了蒙古包,安放在一处不远的草丛中。

    倪天回车上拿来了黑帆布,并喊来了卢老道。卢老道看到平躺着的腐烂尸体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倪天简单跟他讲了一下发生的情况,卢老道叹了口气:“既已安去,罢了,就让贫道再送你一程吧。”嘴里叽里咕噜的念起了不知名的经文。

    倪天走上前为尸体盖上黑帆布,便与我们一同站在一旁不再言语,背后的蒙古包燃起了熊熊火焰,阵阵热风吹袭着我的后背,金不换将手中的点燃蒙古包后的火把扔入了烈火之中,大摇大摆的向着汽车走去。

    此时不想却是一阵微风吹过,将那已盖住腐烂头部的帆布微微吹起,阳光照射在尸体那已经半腐烂的脸上,背后蒙古包燃烧发出的阵阵热流环绕四周,耳中萦绕着卢老道那莫名其妙的经文,却是显得分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