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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地一声,便是一泼冷水。
“终于酒醒了?说,你为何行刺苏公子?”蒋升厉声问道。
苏文宫身立一旁,肩膀受伤之处已经包扎好,换上了新衣,冷冰冰地看着这酒醒之人。
醉酒之人醒过来,忽见自己手被捆在椅子之上,尝试挣脱而不得,便大声骂道:“你们这帮奴才,瞎了狗眼了,连本公子都不认识!快给本公子松绑,本公子暂可留你们一条性命!”
蒋升气急败坏,挥起拳头,拳头落间被酒醉之人一面躲开,随即一脚将蒋升踹开。
蒋升受了一脚,愈发气急,便上前厮打。却不料酒醒之人武功甚好,几招下来,此人虽手脚束于座椅,却及时躲过蒋升的攻击,还及时反攻,一脚便踹得蒋升地上翻滚。
正交手间,蒋升一拔剑刺过去,只听见苏文宫一声“慢着”。蒋升方才及时收手,回道:“公子,此人不知天高地厚……”
正解释时,苏文宫一摆手,“无妨”。便向酒醒之人走去。
苏文宫曲身行礼,说道:“在下户部尚书苏讯之子苏文宫,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你先别问那么多,赶紧给本公子松绑,不然饶不了你们!”
“你……”蒋升赫然大怒,双目如龙,似可喷火而出。
苏文宫寻思一会,吩咐手下说:“给他松绑。”
“公子,这……”蒋升甚不理解。
“快去。”
“是。”
“哼!”蒋升嗔目切齿地向醉酒之人走去,却也随即给松了绑。
此人起身,行礼后方言:“在下云南王府林晟,家父云南王林杨,刚入京都不久,多有得罪,万望见谅。”
云南王林杨,多年来镇守云南边境,屡有战功,皇上为表嘉奖特封为云南王。此次林王入京向陛下呈报今年边境治理之况,林晟也随父入京。因在京城不久,故而鲜有人认得。
“所谓不打不相识,既是云南王府林王爷之子,那请前去正厅商议。”苏文宫回头对蒋升说:“去给林公子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
越过长廊,但见“未若柳絮因飞雪”,洋洋洒洒的飘雪似乎并没有要停的意思。今年的初雪似乎来的比往年更早,下得也更大一些。
一会儿便到了正厅。厅内布置得当,格局大气,简约之间却不乏精致。
林晟换掉刚被水泼湿的衣服后与苏文宫相继落座。苏文宫开口问道:“林公子为何雪夜如此大醉于紫香阁?”
“今夜新雪,金陵城内美景如斯,美酒如斯,美人如斯。云南一年四季如春,鲜有风雪,我初来金陵,当不至于窝在家中吧。我随父亲征战,吃惯了大酒大肉,今日多饮了几口,多有得罪。”杨晟方一拱手。
苏文宫思忖后,方回道:“看公子清秀模样,没想到竟是征战有功,喜欢喝酒。既然如此,文宫敢问公子酒醉之时可曾注意到有人进入您房内?”
“有无人进入我房内?”杨晟对苏文宫的提问似乎颇为惊讶,“据在下所见,略感酒醉后,紫香阁内姑娘便扶我进房休息,房内只我一人,并无他人。”
“公子确定并无他人?”
“确定。”
“那公子可认得此人?”苏文宫命人将刺杀之人的尸首台了上来。
杨晟走进尸首,掀开白布,仔细端详一番,回道:“并不认识。此人是谁?”
“哈,既然不认识,那请林公子见谅,半夜请公子识认尸首,望不影响公子入眠。”苏文宫表示歉意。
“不会,我随父征战之时,尸首倒也是见多了的,苏公子不必在意。”杨晟摆了摆手,颇为不在意地回道。
“既然如此,此刻夜已深,我这就差人送林公子回去,免得林王爷担心。”苏文宫对蒋升说道:“加派人手送林公子回去。”
“公子,这……”蒋升犹豫。
“去。”苏文宫命令道。
“是。”
“不必了”,林晟摆一摆手说道:“我酒劲已过,打扰贵府多时,苏公子恐怕还有许多事要忙,林某自当自己回去。”
“只怕深夜回府,怕林公子一人回去,并不稳妥,还是……”苏文宫颇似担心。
“无妨”,林晟站起说道:“我多少会些武功,金陵城内又有官兵巡逻,况且路途并不遥远,风雪之夜向苏公子借一马车和马夫,明日自差人来还,苏公子看可好?”
“那便依林公子所言”苏文宫便派人去备马车。
林晟走后,苏文宫轻声对蒋升言道:“去,派人跟着。”
“是。”蒋升向苏文宫抱拳行礼后,自派人跟去。
寒夜寂静,雪渐渐停了下来。
苏文宫右手稍顶头,伏在桌上闭眼小憩。蒋升回来后也在一旁打盹。
尚书府正厅微弱的烛火,摇摇曳曳,跳动了一宿。不知不觉间,东边的天空,渐渐地明亮了起来。
派去跟踪杨晟的人一夜未回。蒋升急地团团转:“公子,这甄玶已经出去了一整夜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苏文宫缓缓睁开眼,方道:“甄玶武功高绝,京城内鲜有对手。再等等吧。”
“可是……”,蒋升着急了眼,“虽说甄玶武功好,可是昨夜那个杨晟小子,武功也是很不错的,我与他交手,却节节败落,甄玶若是被他发现,很难说……”蒋升越说便越慌张了。
正说间,见甄玶从外面赶回来:“公子,公子……”,甄玶见到苏文宫便下跪。
一股女子的脂粉味扑鼻而来,抬头间,蒋升和苏文宫看到甄玶脸上尽是女子的红色唇印。
蒋升见状,气得抓起甄玶的衣领,厉声问道:“好你个甄玶,公子派你去跟踪云南王府杨晟小子,我和公子为了等你,一夜未眠,你居然……说,你到底干嘛去了?”
“蒋兄,并非甄玶去偷乐,只是甄玶跟踪杨晟公子,杨晟公子居然没有回府,反而去了夜市区。我跟踪途中竟被杨公子发觉,杨公子武功甚高,拽我同去紫香阁对面的春心坊,说要是不去,就送我去京兆府,说是我射箭杀死行刺公子之人,我想此事不宜闹大,便和杨公子去了春心坊。到了春心坊便被杨公子等众人灌酒,今早醒来,杨公子已经不在了。问了旁人,有的说他已经回府,有的说并不知去向,置于他何时离开的,还未得查清楚……”
“哼!”蒋升生气地一把将甄玶推开,双手抱拳,回身向苏文宫行礼道:“公子,你看……”
苏文宫听闻,反而笑道:“哈,看来这个云南王的儿子是个人物,倒是有点意思。查清此案,倒也不急在一时,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
“公子……”蒋升和甄玶同时喊道。
“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大小的人伺候着,出不了什么事。倒是你们两个,好生休息。之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办,你们休息好,打足精神,往后的事,才能顺利。”
“这……”,蒋升和甄玶相互看了一眼,回道:“遵命”。
天色此时已经明朗了许多,京郊的百姓挑担,装着昨夜的刚摘的蔬果,赶早市贩卖给城内的蔬果商贩。苏文宫看着蒋升和甄玶离开的身影,便也回房入睡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