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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卓兄,请”。
说着,蔡起右手轻拿起玲珑剔透的瓷质小酒杯,至胸前时稍一停顿,左手与右手相合,轻扶着这满杯的香烈浓酒,一饮而尽。
窗外夜色渐暗,新雪初至,雪花悠然飘落,没有一丝着急,慢慢地向世人阐释,“大雪”不仅仅是黄历上的两个字,更多的是盼至初雪的心情。
雪落地而化,长江之南,总是鲜有积雪。
卓子轩看了看窗外零落的雪,左手轻撩起右手的长袖,随即也奉起酒杯,先是小酌一口,进而双手轻捧烈酒,也一干而尽。
“咳咳,咳咳咳……”,子轩难掩酒后身体的不适,蔡起顿时想起身,子轩拦道:“无妨,无妨……”。
“哎,怪我,不该劝你喝酒”,蔡起深感歉意。
“难得和蔡大哥相聚,怎能不喝酒?”子轩笑言,“如今,连令妹也出落的宛若清莲,已和儿时大不相同,可见时光宛如利剑,可以把人磨砺成我们自己都完全不知道的模样。”
子轩见一女子从另一屋穿廊而来,便知是蔡起的妹妹蔡沁儿。
“卓哥哥”,她一身淡粉的衣裳,唇如点绛,夫如玉脂,皎洁的脖颈和隆起的前胸在屋内的灯光下如同这新夜的初雪,让人神往和怜爱。面庞虽算不上倾国倾城,确也足够让人在这初雪的夜晚为之神魂颠倒。
与其说是清新如雪,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其中的妩媚可人。
“沁儿,快向卓哥哥问好”,蔡起道。
“哥哥”,沁儿娇嗔地埋怨道,“人家本来就是来和卓哥哥问好的嘛”,说完,便依身向卓子轩行礼。
子轩也略低头向沁儿示意。
小雪依旧悠悠然然地飘着。
“沁儿,我和你卓哥哥还有事要谈”。
“嗯”,沁儿再行礼后便离开了。
屋内烛光昏黄,蔡沁儿行至廊上却依旧挂念卓子轩和她哥哥的谈话,暗自寻思:“现在朝局稳定,卓哥哥也一向不理朝政,为何会于初雪之夜突然拜访兄长?”想到此处,便缓下步来。
“小姐,是还有事情找卓公子么?”
“哦,没有”。
“真的没有?莫非是见卓公子英俊潇洒?”只见身边丫鬟掩嘴偷笑。
“涟儿,你打趣我”说着沁儿便与丫鬟涟儿打闹起来。长廊下,雪夜里尽是两人银铃般的笑声。
沁儿与涟儿打闹着回了房。摘下发饰,沁儿乌黑的秀发瞬间飘洒开来。“涟儿,我总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沁儿眉头紧皱,暗自思忖,“随我梳妆打扮,准备出门”。
“这么晚出去,小姐,是去?”涟儿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嗯”,她回到。
这边外房,兄长和客人相聊甚欢,蔡沁儿和涟儿换一身打扮从后院门坐上马车直奔紫香阁。
紫香阁与其说是京城的风月之地,不如说是世家才子和各家闺秀的齐聚之所。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各家的大家闺秀也可以随意出入紫香阁,才子佳人在此地写诗作赋,切磋琴棋书画,紫香阁也教授歌舞,其间的歌师舞者品类繁多,各有所长。但终究是思想较为开放的年轻女子才会来到此处。这里诗词歌赋频出,来往的多为世家公子,政客们也常常来把酒言欢。
下了马车,她便与涟儿走进紫香阁,穿过人头攒动的大堂,曲直而过众多客房。
正穿走间,见齐文衡从一边客房处衣衫不整地踉跄而出,身上的酒气迅速蔓延开来。“沁儿小姐,这么巧,竟然在此处遇到你,小姐最近别来无恙?齐某甚是挂念”。
齐文衡一边拿着酒,一边脚步不稳地奔向蔡沁儿。
“小姐”,涟儿显然着急了。
“无妨”,沁儿向涟儿道。
“齐公子似乎今日颇有雅兴。”沁儿向齐文衡行女礼。
“见到小姐,自是兴致盎然。”
沁儿不禁掩嘴笑了出来,笑里有嘲笑他狂妄自大,却也有所拘谨,不想让他看出。
这一笑,却令沁儿愈发妩媚动人。
“齐公子,沁儿今儿有事,不再奉陪,公子自便”,说完便行礼欲离开。
“等等”,齐文衡追问道:“沁儿姑娘一向深居简出,是不可多求的闺中佳人,京城世家公子也难有机会一睹小姐风采,今日却言来紫香阁有事。齐某斗胆,敢问小姐何事,齐某愿得一机会为小姐出力。”
齐文衡听闻蔡沁儿说“有事”后,便如酒醒了一般。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是来坐坐,看看歌舞罢了。”沁儿随意甩了甩衣袖,颇似漫不经心地回道。
“哦?齐某愿陪小姐一同赏舞。”,齐文衡为沁儿让开路来,伸手向长廊一处:“请”。
“公子”,涟儿正欲阻拦,便听得沁儿轻语道:“罢了,随他来吧。”
不一会儿,便到了二楼一角包间,此处视野开阔,楼下一应人等所发生之事俱在眼前。
“小姐真是品味不俗,此处偏居一隅,里面看外面看的真切,外面却看不见里面,里面闲适,外面纷扰,真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说着两人便屈膝而坐,看着楼下大堂歌舞,一同品起茶来。
正谈笑间,沁儿眼神忽得盯住某处。齐文衡寻着沁儿的目光望去。
但见楼下一仆人端茶与一贵公子模样之人,此人颇有几分醉意,忽见一抹刀光,底盘之下匕首直指向醉酒之人,贵公子随侍之人慌乱之间正欲阻拦,说时迟那时快,仆人挥起匕首,刀锋已然离公子脖颈只差分毫,贵公子迅速一偏身体向后一仰,避开匕首,匕首一挥不中脖颈,却在肩膀之下割开一条深深的血痕。
公子翻腾而起,一脚将刺杀之人踢翻,正欲抓住行刺之人,不想一只箭从高处急射过来直指向贵公子模样之人,公子腾起一闪,箭正中公子身后紫香阁的一伙计,不出几秒,伙计便丧了性命。循着长箭飞来之处望去,只见二楼某房间窗边布帘轻动。
“快,在二楼,”公子身边随侍之人健步如飞,直冲向二楼该房间处。侍从一脚踹开房门,漫天的酒味如同酒窖中刚掀起的酒缸般炸开来,一男子醉倒在里屋,浑然瘫在地上,已然失去了意识。
涟儿向沁儿眼神示意,“去吧”,沁儿轻描淡写地对涟儿道,便接着饮茶,纤细的手指和玲珑剔透的茶具两相辉映,更透出南方女子的灵气。
涟儿一转身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