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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堂里的那伙人,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不知去向的五个孩子的踪迹。
累得满头大汗的神父,终于体力不支地倒在了祈祷椅上,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连声哀求道:
“歇——歇一会儿吧,求您了。”
司机也折腾不动了,就在神父对面的祈祷椅上坐下来,掏出一方手帕,擦着布满汗水和灰尘的脸。
“我……我也是多嘴,但不问一句吧,心里又实在消停不下来。”神父可怜巴巴地看着司机,犹犹豫豫地探寻道。
司机先是冷冷地回了他一声“哼”!
见对方没甩过一句狠话来堵自己的嘴,神父才大着胆子往下说道。“楚凡才满七岁,总裁怎么就急着带他走?”
“他现在的确还小,但也正因为这样,异能在他身体里也还没开始发育……换句话说,就是还有激发和塑造的可能,总裁当然要将他交到专门的教官手里,好好调教一番!”
司机一边说,一边举着手里的电筒,四下里照着,看哪里有电灯和开关。
“他妈的,你们这儿连盏灯都没有!”
“怎么敢有呀,不然孩子们被关进来,不就……”
“也对,月圆的日子,他们是一点儿光也见不得的……别像条狗似的盯着我,你还想问,怎么只带走楚凡,对吧?”
“正是,正是!”
“别的孩子到了七岁,一样要被带走……七岁可是个微妙的年纪!”
“怎么讲?”
“啊呀,都问我,我哪儿知道这么多?反正总裁是这么讲的,尤其是蓝爵那个小杂种和路遥那个小毛头,等他们到了七岁呀,总裁还有更妙的地方要打发他们去呢!”
“那楚凡这次是去……”
“美国,先到特种兵训练基地去拉拉筋!”
“他才七岁呀,能接受什么训练?”
“别忘了他是身怀异能的孩子,虽只有七岁,可你平日没瞧见嘛,他的奔跑速度和体力,一个健壮如牛的大人恐怕都比之不及。”
“别说楚凡了,就连陶然那个小娘炮,如果发起狠来,都能跑过你那辆越野车!”
“他可是五个孩子里最特别的一个,将来要接受的训练也是最极端的。”
“呀哈,这还真没看出来,他整天除了抱着楚凡哭鼻子,被路遥那个小狼崽儿欺负,也不会干别的了!”
“越是瞧着老实的,真较起劲儿来,才越可怕呢!”
司机一边“呵呵”笑着,一边怪腔怪调地下了这番结论。
“永灿那孩子呢,总裁对他倒没什么印象。”
听了这话,永灿冲楚凡做个鬼脸,平日在神父和修女的面前,他总是装出一副天然呆的样子,说话、做事回回都比其它孩子慢半拍,也难怪人家会忽视他的存在。
“他呀,脑子里像少跟筋似的,只会跟在楚凡屁股后头,跟个天生的小奴才似的!这两个孩子倒是常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修女们的声声呼唤从院子里传来,像是越来越远了。
这倒让司机放了心,看来孩子们根本没遛到院子里去,不过是躲到圣堂的哪个角落里去了,等总裁派来的人赶到了,不怕找不到。
于是,他便跟神父东拉西扯起来。
永灿和楚凡越听越起劲儿,躲在哥哥怀里的陶然呢,却已是昏昏欲睡了。
“可我瞧永灿那双大眼睛,就觉得他应该挺聪明的。几个孩子都测过智商,对吧?他的得分居然高达378,是蓝爵的两倍还多,怎么现在就成了这副样子!”
司机的口气里透着遗憾,这却让永灿笑了个前仰后合。
“听说天才的头脑,发育起来比正常人需要更多的时间,永灿可能也是这样吧!再说了,大智者若愚嘛,他智商惊人的高,日常接人待物方面或许就比较低能了。”
神父拿出一副老学究的调腔,字斟句酌地说道。
“唉,这反正也不该是咱们操心的,随那孩子去吧。”
司机的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尖叫就从敞开的大门外传来,不知哪个修女竟叫得活像被撂到了案板上的老母猪,要多惊魂,有多惊魂!
“啊!”
永灿张开嘴,压抑地叫了一声,他显然已明白过来了!
随后,他甩过头去,怔怔地看住了两米开外的那个空荡荡的洞口。
之前,一直站在那儿发呆的蓝爵和缠着小哥哥的路遥都不见了,而一阵低回盘旋的夜风刚巧透过敞开的库房的小门,阴嗖嗖地吹了进来。
永灿飞快地爬过去,在洞口前站起身,朝通往钟楼的那段阶梯形的墙体看了一眼,上面的门关得紧紧的,锈蚀的铁划上积了一层灰,显然好多天没人碰了。
他回头看了楚凡一眼,那神情绝望极了。之后,便撒开两条细瘦的长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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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凡抱着陶然冲出库房的时候,院子里已乱成一团。
三个修女齐声的尖叫划破夜空,在天主堂石像林立的院子里回荡,像极了群魔的嘶吼——另外两个大惊小怪的女人,显然是被前一个歇斯底里的发作引来的。
至于夺门而出的司机,和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跟出来的神父,一看到院子里的情景,也顿时面无人色了。
向来胆小如鼠的神父差点昏了过去,要不是圣堂门前的那根柱子搭救了他,身高一米八几的这个老男人肯定已从五级残破的台阶上滚下去了。
楚凡看到永灿正蹲在库房外的那条走廊上,隔开院子的那道石灰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破洞,这些都是早年激进的红卫兵的杰作!
透过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永灿瞠目结舌地看着院子里的混乱。
不久前的蓝爵和路遥,显然是从上面那个半米见方的窟窿里爬出去的。
陶然用两只小手死死抓着楚凡的衬衣,仰着一双泪水涟涟的大眼睛无助地望着他,分明是在请求哥哥不要过去!
楚凡的双脚也像灌了铅似的,沉得根本挪不动。
他当然看到了那一道道透过破洞,漏进走廊里的明媚月光——今晚的月色怎么如此明洁、透亮?仿佛挂在夜空之上的是一盏巨大的琉璃灯!
永灿转过头来,楚凡惊愕地发现,这个往日总是挂着满脸明朗笑容的孩子,此刻竟然在哭。
他的脸白得仿佛透了明,那绝不是月光在作祟……楚凡感觉得到他满心的凄惶和恐惧,如果不是刚刚看到的画面太过恐怖,又太令他心碎,又怎会如此呢?
冲着楚凡摇了摇头,永灿的脸上就挂满了泪珠儿。
他实在不敢,更不想让楚凡看到那画面,他深知这位哥哥对于每一位弟弟的爱都是那么的深刻而又炽烈,他们就仿佛他心脏的四个面,任何一个人受到了伤害,哪怕再微不足道,再不可避免,都足以叫他痛不可当,或丧心病狂。
可永灿的阻拦倒像为楚凡解开了身上的魔咒,他竟不自觉地迈开步子,一步步向那面破烂不堪的石墙走去。
怀里的陶然先于楚凡朝那面墙扭过头去,墙上有个碗口大的破洞,刚好与他的视线平齐。
当他从那儿望出去,毫无防备地,就将院子里的那一幕看在了眼里,强忍已久的小男孩终于发出了一声足以撕裂所有人耳膜的尖叫!
楚凡刚将墙外静静沐浴着月光的两个孩子看清,猛然涌出的冰冷泪水就将他的视线模糊了。
那哪里还是什么孩子!
如水银般的月光照在两头幼小的怪兽身上,竟将每一根长长的毛发都勾勒了出来。
一头是遍体华贵的纯灰色,一头是积雪般的纯白,而他们的眼睛,那仰望着当空一轮巨大圆月的光芒四射的眼睛,竟都是妖绿色的!
它们都张着嘴,嘴角两边露出了两颗手指长短的獠牙,尖利、闪亮、凶猛,令人想起远古的蛮荒与血腥。
一声声低沉的嘶吼回荡在他们的喉咙里,震颤着整副胸膛。而它们的双手跟双脚——那已再不能称其为“手”或“脚”了,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利爪!
一根根又长又弯的指甲隐藏在并不浓密的长毛里,就像一把合拢在一起的利剑,令人一望下,便会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