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so,最快更新都市特种狼神 !
永灿像是成心为了“调一戏”目瞪口呆的楚凡,在打开门的同时,又指了指门框上亮闪闪的金属折页。楚凡一眼就看出,这是不久前刚刚上过油的,所以——那扇破旧的门被打开时,再不闻一丁点儿往日刺耳的“吱嘎”声。
圣堂的大门被“哗啦”一声撞开时,几个孩子已悄悄关上了那道窄门。
这次楚凡先于永灿一步,回手推上了门划。
他们一边听着司机的破口大骂,和神父抽抽嗒嗒的顶嘴,一边推开了门外那条长度不到二十米的走廊上,又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儿。
门后面是一间闲置多年的小库房,听说之前这里曾堆满了各种华美的帷幔和彩带,每年的圣诞节,这些巨幅的绣满天使的漂亮布料都会把圣堂装点得如同宫殿。
文一革那会儿,这些从罗马飘洋过海而来的名贵的艺术杰作,连同挂在圣堂墙壁上的一幅幅传世油画和精美雕像,都被激进的红卫兵投进了冲天的火堆,化为了毫无二致的灰烬。
如今,五个急于逃生的孩子一股脑儿挤进这里,踩在脚下的也是如同当年那些滚烫的灰烬一般无二的尘土。
一时间,这些堆积成团的**灰尘都涌了起来,呛得孩子们差点儿没咳出声来。
还好永灿跟楚凡赶紧捂住了他们的嘴巴,自己则用牙齿紧紧咬住了双唇。
在小库房的那面间隔了圣堂的土墙底下,有个五十厘米见方的洞,据说文一革之前,天主堂里的神父和修女非常关心众多的教徒,在那里彻了一个又高又大的壁炉供大家取暖。
可那场毁灭一切、打倒一切的革一命风潮太过无情,就连这样一件可说是日常必需品的陈设都没能幸免,被红卫兵捣碎、砸烂后,就在墙上留下了这么一个难看又古怪的洞。
孩子们老早就发现了它,不被关禁闭的日子,他们在圣堂里玩“躲猫猫”,或是偷听神父跟修女调一情,这里就成了最佳的隐蔽据点。
更妙的是,小库房正对着房门的那面墙体被砌成了阶梯状,孩子们一旦察觉自己被人发现了,就一溜烟儿跑到上面,推开台阶顶端的另一扇小门,便来到了钟楼底下。
飞快爬上几百级的旋转铁梯后,他们就置身在了那口巨大的黑铁钟的正下方。
永灿因为自己的小计谋得了逞,这会儿正高兴,咧着肉感的小嘴巴,露着一口白花花的牙齿,头一个兴冲冲地钻进了那个洞里。
在他身后有什么掉到了地上,他也懒得去捡,更不顾眼巴巴跟着他的蓝爵一脸的迷茫——这个异常漂亮的小男孩儿显然不想掺合到哥哥们的鬼把戏里去,他眨着那双深蓝色的眼睛,迷离地望着洞口上方被煤烟熏得漆黑的墙体,竟自顾自地打起了瞌睡。
楚凡放开陶然,用腾出的那只手捡起了地上的小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锈损了的、被拧成了一个钩子的小铁丝。刚才永灿就是用它打开了窄门上的锁,而且是极为轻巧的一下子。
这不禁让楚凡在心里暗自嘀咕道,“他将来可千万不要走错了路,不然的话,凭他的聪明,即便作了坏蛋,也一定是出类拔萃的……”
年仅七岁的哥哥有点儿不敢想下去了,他赶紧甩甩头,又摸了把蓝爵的小脑袋。那孩子生着满头黑色的鬈发,看上去高贵得像一位异国的小王子,那发质丝滑、柔软如同绸缎,一触就令人怜惜不已。
“他将来也千万不要落入了人世的深渊,把如此绝美、圣洁的小身子给弄脏了……”
这不由自主的思绪还没完全冒出头儿来,一只从黑暗里伸过来的冷冰冰的小手就抓上了楚凡的手背,那手心里还满是刚刚蹭上去的泪水。
一旦抓到了,那小手就像吸盘似的死死缠在了上面。
楚凡调转视线,迎住陶然仰望着他的泪汪汪的目光,这个柔弱、胆小的弟弟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不敢出声。
“你呀,将来万一没了我,又会怎样呢?”
这,其实才是楚凡最不敢去想的。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分隔线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路遥眼巴巴看着蓝爵,被他宁静的样子迷住了。
最小的这个鬼精灵压根儿不太依恋楚凡,他只是不喜欢陶然来跟自己争宠,更不愿看到最大的哥哥总是对他那么的百依百顺,所以才时不时要欺负一通小姑娘似的陶然。
这会儿,他在楚凡冰冷的怀里也胡闹够了,便自作主张地爬下来,转头扑到了蓝爵身上。
那个美得如梦似幻的孩子长着两片又长又密的睫毛,在诡异目光的衬托下,于暗地里看去,真像极了一丛丛蓝色的棕榈。路遥仰头看着,越看越入迷,踮起脚尖,伸着小手就要去够。
楚凡见他们俩腻到了一起,便揽过陶然,轻轻按下他的小脑袋,自己也深深弯下腰,钻进了那个洞里。
永灿已爬到了祭坛底下,靠着石膏涂抹的内壁,把自个儿的小身子舒服地抱成了一团。那孩子不知听到了什么,正笑得起劲儿,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已眯成了两条缝儿。
永灿无声地拍了一通手,又指着祭坛外面,冲楚凡使着眼色。
等到在他对面抱着陶然坐下来,楚凡也细听起了圣堂里愈演愈烈的吵闹,而且很快就跟怀里的弟弟笑成了一团。
司机发现孩子们不见了,根本不听神父和修女们拙嘴笨腮的解释,早已暴跳如雷。
“四个大活人,能把五个孩子看丢了,你们脖子上长的是猪头吗?”
他一边用脚踹着祈祷椅,一边狂躁地挥舞着手里的电筒,把空旷、宁静的圣堂顿时变成了一座光怪陆离的战场。
“你让我怎么跟总裁交代?他凌晨四点半就要派人来接楚凡,国际航班是早上九点的,从这里开车到费城怎么也要两个小时吧?”
“我知道,知道……可那帮狼崽子鬼得很,我一眼没看住,他们就……”说着,神父一手捂着屁股,另一只手则在身前乱挥,指了指这儿,又指了指那儿。他的目光追着电筒照出的光柱,四下张望个不停,可空荡荡的圣堂却令他越看越绝望。
永灿听到这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他瞪大眼睛,飞快地看了楚凡一眼。
“他们要带你走,听见了嘛?”
无声的心电感应令楚凡也跟着打了个冷颤。
司机的叫嚣声再次响起,
“这里是密封的,他们又能逃到哪儿去!一定是躲起来了,你们倒是快找啊!”
说着,他回身照着一位修女的屁股就是一击飞踹。
那个倒霉的老女人扑进另外两位修女的怀里,大叫着哭闹起来。她的同伴们也吓得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挪步。
“五个找不到,找到一个也行啊!楚凡呢,楚凡呢?把他先揪出来……你们总得让我交差吧!”
听得似懂非懂的陶然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身紧紧搂住楚凡,下一秒,他的哥哥就感觉到自己衬衫的前襟已被热乎乎的泪水浸透了。
电筒的光柱在圣堂里乱蹿,所有的角落都被照遍了,就是不见五个孩子的踪影,神父和修女更像群废物似的,只会哭闹和求饶,这一切简直要把心急火燎的司机逼疯了!
他“叭”地一声,把电筒摔到地上,冲那个尖叫不止的修女吼道,
“别嚎丧了,找不到那孩子,总裁派来的人先会一枪嘣碎了你的脑袋!”
“您发发善心,给我们点儿时间,圣堂虽大,但地方有限,我们只要分开来找,要不了多久,总能找着的!只要他不跑进院子里——”
司机听到这儿,立刻火光了起来,只听他大叫道,“你还想让他跑进院子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扭断了你的脖子!”
“您息怒,息怒……”
说着,神父转向三位修女,叫嚣道,
“还不快去院子里找,要是让哪个孩子跑进了月亮地里,被照见了,现了形,你们也就活到头儿了!”
修女们哭哭啼啼地回身跑出了圣堂的大门,很快的,荒草在月光下颓然凄迷的院子里就传来了她们尖利的呼唤声。
永灿怔怔地看着楚凡,他全都听懂了,
“原来他们之所以要把我们关在圣堂里,就是为了不让月光照到我们,而且是在某些特定的日子……”
“是啊,他们还说我们被照见了,就会现形……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番无声的交流让两个孩子都感到了莫名的恐慌,他们低头看着自己,同样清瘦、单薄的小身子在夜视的目光的注视下,还像往日那样柔软,又楚楚可怜,怎么也看不出它们会变成别的什么样子。
永灿先于楚凡抬起头,用一种极亮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一旦被月光照到,我们就会变得面目全非,恐怖异常……哦,天哪,一定是这样,不然他们干嘛要把我们关起来?”
一时间,无数回忆的碎片在楚凡的头脑里翻飞:那些遮住巨大彩绘窗子的厚厚的呢绒帘子也不再令他感到不解了,在那些日子里,神父和修女遵照某个神秘人物的指示,是绝不允许一丝月光照到他们的,因为——
“我们拥有的是能够变异的生命,我们说到底就是一群可怕的怪物!”
楚凡回看永灿的目光,简直令那个弟弟感到了深切入骨的伤痛和自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