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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汉的第二场质询会开完之后,杨仪和张裔二人便同时回到了江陵城给准备的驿站。
但是无法掩饰的是,这二人一路上的情绪都不是很高。
两人在驿站下车之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明显都已经观察到对方脸上神色有些不豫。互相点头之后,便双双走入了门内。
应该说,这样的有些尴尬的情况,对于杨仪和张裔这样的高官而言,那是极少出现的。
张裔本来进入之后,本来想要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方面这三天的质询会议,那些江陵方面的官员的举动,在他看来如同疯子一般,弄得他极为疲惫和精神紧张,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他也需要好好想想自己现在的情况,以及要如何向丞相汇报江陵的这次质询会议的情况。
就在张裔想要走开的时候,杨仪却忽然将他叫住了。
张裔知道杨仪的心情跟自己一样不是很高昂,经历了那样的被质询的场面,相信不仅对自己,特别是对杨仪那样自视极高的人物而言,那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吧。
张裔回头问道:“威公,何事叫住我?”威公是杨仪的表字。
杨仪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可不可以去你的房间说点事情?”
张裔心里大概也是猜到了杨仪的意思,点头说道:“请吧。”
两人这才并肩来到张裔的房间里面,张裔说道:“威公,你是不是想要跟我说着三天质询会议的事情?”
杨仪点头,有些不忿地对张裔说道:“尚书台和大司马府衙的那班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简直就如同一群疯狗一般似得,紧紧咬着我们二人不放!你说,他们两个衙门是不是已经连成一气,要对抗我们丞相府了!”
张裔听得脸色一变。
他身为丞相府的长史,算是丞相府府衙里面的二把手。
他连忙摆摆手,让杨仪不要胡乱说话,压低自己的声音,有些责怪地说道:“威公慎言,这样的话你怎么敢说?!”
杨仪自认为这三天的质询会,是自己人生里面最大的耻辱之一。何况,他现在可是主管着蜀汉境内军队的后勤补给,位高权重,哪个不是求着他办事,哪里有人敢当着面不断对他说出来的话进行质疑的?!
噩梦啊噩梦,三天的噩梦!这是杨仪现在的心理状态,想起来质询会议的场景,他的身体就跟着剧烈颤抖起来,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自己堂堂的杨仪,居然就站在哪里被一群人质询!
而且皇帝陛下也似乎是疯了似得,完全不顾自己这些官员的威严,就那样看着、听着,丝毫没有想要出面制止的意思!
杨仪瞥了张裔一眼,有些责怪地说道:“张大人,现在我心里就是感觉很难受,怎么到了这里你还不让我发泄一下啊!”
张裔叹了口气,说道:“威公啊,我知道你心里现在的感受,我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三天的质询会而感觉很不愉快呢?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这是皇帝陛下要求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皇帝陛下做事情总是那么出人意表。其实你不了解的是,前些日子皇帝陛下已经针对江陵城的官员,举行过一次质询会。特别是关于辽东的事务,连公孙修和陈表二人都被弄上去质询了够。”
杨仪脱口而出道:“陛下这不是在戏弄人么?!”
张裔闻言,差点扑上去捂住杨仪的大嘴巴,责怪道:“威公,陛下乃是一代明主,你说话千万要小心点啊!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要跟你说明,江陵城这边的情况,跟我们在益州和成都是不一样的。”
杨仪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真的是想要快点回去成都啊!”
张裔微微一笑,道:“怎么,开始想家了吗?”
“想什么家啊!”杨仪说道,“就是想要早点离开江陵城而已!”
江陵城这场质询会,对于杨仪而言,注定是一辈子的噩梦。
张裔拍拍杨仪的肩膀,说道:“威公,照陛下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样的质询会只怕将来还会继续召开,你我都要对此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啊。”
“我……”
杨仪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瞪大了眼睛看着张裔。
张裔苦笑着说道:“其实你有么有发现,尚书台和大司马府衙,乃至于列席的水军都督府衙的那些人,对于质询会那样激烈争辩的情况,大多已经显得颇为淡定了?”
杨仪横着眼,说道:“那又怎么样,那么一群疯子!说到这里,我的心里就更加来气了。兵曹尚书诸葛子瑜是丞相的亲兄长,居然对我们也是丝毫不留一点情面!”
张裔这时候总算是真正见识到杨仪这个人的脾气,也同时显得有些偏激了,说道:“威公,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江陵城的那些官员,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激烈的氛围,只是我们这些呆在成都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而已。”
杨仪撇撇嘴,说道:“一群疯子!”
“威公啊,你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呢?”张裔无奈地说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一件事情吗?在质询会议上面,陛下几乎都没有说话,都是在座的官员在质询吗?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家心里对于我们二人的工作,确实还存在着诸多的疑问。”
杨仪沉默不语,其实他很想要说,这是因为江陵城的官员,对自己的工作的一种嫉妒和打压的表现。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张裔继续说道:“其实吧,他们能够把话跟我们说透了,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我们知道,江陵城的官员们心里对我们的看法。你要知道,现在虽然是丞相府的权势最大,但是法正大人的尚书台和大司马府衙里面现在都是人才济济,陛下其实愈发地倚重他们了。”
杨仪说道:“这其中不也有因为他们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吗?”
张裔点头说道:“确实是有这样的情况。但是,陛下正在开始增加尚书台的权力,这是不容置辩的事实吧?其实,你没有参加过陛下所指挥的军队的作战,要是参加过或者特别留意过的话,你就不会对他能够举行质询会而感觉惊讶了。”
张裔接着说道:“其实,大家既然已经把话都说得那么通透了,陛下无非是要告诫我们二人,回来指挥务必好好思考改进业务的办法,这样不会浪费从成都其千里迢迢赶到江陵城一趟。”
杨仪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张裔,这个张裔怪不得能够当上长史,对上面的意图和心思,果然摸得够透的了。
第二天,杨仪和张裔二人,分别写了一封信发往了成都。
当天中午,徐详来见刘禅,见杨仪和张裔二人昨天的谈话以及尽早发往成都的心中的内容,向刘禅做了通报。其中,张裔的信内内容平和很多,杨仪依然是抱怨连连。
刘禅想不到徐详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汇报,忍不住瞪了徐详一眼,责怪道:“徐详,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授权给你去监视我蜀汉官员的一举一动的?”
徐详本来还想要凭此立功,想不到刘禅却是这样的反应,“这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刘禅当即斥道:“记住,以后不准再干这样的蠢事,否则你就不再适合留在我的身边了!人家是私人通信,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即使抱怨发牢骚又如何!”
徐详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唯唯诺诺地告退了。
虽然训斥了徐详,但是刘禅对杨仪的抱怨,还是开始重视起来。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江陵城的官员和成都方面的官员,看来是越来越隔阂了。
也许自己做得有些躁进。
这事情还真的不太好办,看来需要给张裔和杨仪他们清清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