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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多少年间,关于为什么救他的这个问题,叶赫不知被朱常洛问过多少次,叶赫但笑不语。对于这个问题,叶赫自已也是颇为莫名其妙。只记得那天他看着朱常洛躺在地上,一滴泪珠正从他的紧闭的眼睛里渗出。心里不知为什么叶赫心里突然就涌上一阵难受的感觉。
直到现在,叶赫感谢自已在那一瞬间做出的决定,因为这一个决定,改变了他和他的家族一生的命运。
万历十五年十二月初八夜,永和宫皇长子朱常洛被刺客掳走,下落不明。恭妃虽经太医全力救治大难不死,可等醒来时,已然变得痴痴呆呆,前事一概不记得,已成废人矣。
此事一出,皇宫震动,朝野震动,万历皇帝暴怒!下旨将宫中当日守卫全部处死,钦命锦衣卫不计代价全力搜捕刺客,营救皇长子。一时间风声鹤唳,搞的老百姓连年都没过得安生,可就算锦衣卫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那刺客与皇长子如同上天入地一般,人间蒸发了。
朱常洛醒来时候只觉得身子摇摇晃晃,耳边传来马蹄声声,试着一动身,只觉得浑身瘫软,没有半点力气。还好腹内那绞痛之感比先前轻了好多。“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已又在那里?”
“别乱动!你中毒太深,眼下没发作是因为本少爷耗用内力封了你体内十二大穴,又用天王保心丹护住你的心脉,这才保住你一条小命,你若是胡蹦乱动,毒气上行,天老爷也救不得你!”
居然这样都没死?对于这个结果朱常洛反倒有些沮丧加失望,天知道他还一心盼着能穿回原来的世界呢。这一脸失落的表情落在叶赫的眼里,叶少爷登时大怒。
干什么?出了力舍了药救了人,就为了换这么一幅晚娘面孔?你不想活了早说嘛,少爷我还不费这个劲了!自已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催,叶赫愤愤然。
朱常洛中毒末清,强自清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我是你大爷!是我救了你好不好,干么要用一副杀了你全家的眼神盯着我啊!叶赫气得笑了起来,伸手抬起朱常洛的下巴,“我叫叶赫,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你要记得好好报答我。”
话没说完,叶赫手上一沉,朱常洛整个人已倒向他的怀中,原来是又昏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已说的话他听到了没有。叶赫又气又急,收敛了笑容,叹息一声,“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就这样朱常洛稀里糊涂跟着叶赫开始了他的北国之行。
自打那次醒过来后,朱常洛的情况一直很不好。剧毒虽然被暂时压制,可是带来的副作用却压制不住。每日昏昏沉沉,高烧不退,神智不清。
这可苦了叶赫,亏了他的二仪真气已有了五成火候,每日以二仪真气疏通经脉清理余毒。经过十多天的努力,一阴一阳两股醇厚之极的真气终于将朱常洛体内毒素全部逼到丹田一处。短时间之内,这毒不会再发作,可是一旦发作,后果……拭了把头上的汗水,叶赫收功起身,脸上不喜反忧。
对于现在这样朱常洛倒是很开心,虽然丹田之处寒冷如冰极不好受,可是比起先前万刀绞心之痛,眼前这样已经是天堂和地狱之比了。比起朱常洛的坦然自若,叶赫倒显得忧心忡仲,“我的两仪真气,只能将你体内奇毒暂时压制,眼前虽然无虞,可是一旦复发……”
叶赫隐晦的意思朱常洛那有听不懂的,笑道摇摇手“不必说啦,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多活一天便是赚,管他那天发不发,我只管眼前活好就是了。”
说着撩起车帘向外看去,车外彤云密布,眼看就有一场大雪将下。外边天寒地冻,车厢内温暖如春,因朱常洛中毒受不得一点寒气,叶赫足足摆了两个炭盆在车中,车厢壁上又用厚厚毛皮遮风。
裹着一件厚厚的黑狐皮大氅,狐毛晶亮如丝遮住了他大半张的精致面孔,抱着暖枕怔怔看着车外出神。自腊月初八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到底是谁下毒要害自已?这个问题在朱常洛脑海中盘旋许久。皇帝?太后?或是郑贵妃?看来还是郑贵妃那头可能性最大。
这些对于朱常洛来说重要也都不重要,让他一直心牵挂念的是恭妃,这个可怜命苦的女人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即便是活着没有了自已,她一个人只怕更是了无生趣。
远远的打量着朱常洛,这么多天下来,不论是朱常洛还是叶赫,二人都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过对方的来历身份。叶赫的性子极傲,在山上独自修行时,一众同门都不敢与他亲近。没想到遇上个比他还不爱说话的小孩,叶赫相较之下倒变成了个话多的。
见朱常洛眼神怔怔望着车外,一阵风卷着雪花吹来,小小的身子瑟瑟而抖。叶赫怜惜的帘子放下,朱常洛黑沉沉的眸子看向叶赫:“你到底是什么人?”
终于沉不住气了,这是朱常洛从第一次醒来到现在,第二次问自已是什么人了。叶赫一腔心事让这个小孩一句话问得笑了起来。
叶赫今年十三岁,长年习武,身材修长,映着剑眉星眸,实在算得上当世一等人材。“你才想起来问我是谁?这么多天干么去啦?”口气不无挪揄之意。
朱常洛淡然一笑,“是你将我从宫中掳来,又不是我要跟着你来的,若不是看你待我还算好的份,我问都懒得问哩。”二人对视一眼,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我叫叶赫,今年十三岁,师从龙虎山冲虚真人,如今要赶回东北救我的父汗和兄长。”
父汗?叶赫的这句话引起了朱常洛的注意。据他所知,父汗这个称呼,只有蒙古草原和北方关外女真一族部落首领才能有的尊称,只是不知这个叶赫是建州女真还是海西女真?
“你是建州女真还是海西女真?”朱常洛开门见山,这个问题很重要,从心里讲他不愿意和怒尔哈赤有什么瓜葛不清。还好他运气没有那么坏,在得知叶赫是海西女真叶赫部小贝勒的时候,朱常洛松了口气。
“你即问了我的来历,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的也来历我也得知道。”对于朱常洛的身份叶赫不是没想过,也想过这个小孩没准是什么太子皇子的?可是再细一想,立马就把这个念头给否了。
原因很简单,若是朱常洛是皇室中人,就冲那日在永和宫所见所用之物也不太象,那些东西说好听点叫朴素,难听点说是简陋也不为过,最主要小孩与那女子双双中毒,身边却连个守护之人都没有,那里有半点贵人样子。
“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告诉你。你叫我朱小七吧……”不是朱常洛不仗义,故意藏头露尾,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自已锋茫毕露已经连累了母妃中毒,在确定某些东西之前,他不想对任何人表露身份。
对于朱常洛的不实在,叶赫难免有点愤愤然。但看到朱常洛瞧向自已的眼神明显带着歉意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一软,罢了,没准人家真有的什么难言之瘾,大丈夫何必去挖人**。叶赫人实在,不想说就不说好了。
“叶大哥,你这一路向北,昼夜不停,可你的父汗有什么危险不成?”明显有点心虚的朱常洛想赶紧找个话题打叉,不过这个事的确也是他想要知道的。自从听到叶赫自报家门,朱常洛已经隐隐猜了个**不离十。
一听朱常洛提起这个,叶赫脸上露出忧虑焦急之色。这十几天他们昼夜兼程一路北来,日前刚过了锦州,再往前头便是抚顺,往北三百里便是浑河。浑河河畔不远的地方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赫济格城。曲指一算,自已的父兄被困整那里已三月有余,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叶赫为人光风霁月,事无可对人言,便将自已为解父兄之围,临时起意到皇宫刺杀皇帝,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说到后来念着父兄困在城中生死不知,眼眶一红,不知不觉滴下泪来。
在叶赫说到一半的时候,朱常洛已经全明白了!果然不出自已所料,一段段历史记录浮现在他眼前。
万历十一年二月,怒尔哈赤的祖父、父亲被李成梁误杀,怒尔哈赤接受委任,管理部落,也就是现在的建州女真。
万历十一年十二月,怒尔哈赤部的死敌,也就是海西女真中最强大的部落叶赫部贝勒清佳怒被怒尔哈赤讨伐,其部两千余人被杀,势力大减。
万历十五年秋月,海西女真哈达部、孟格部联合叶赫部,三部联盟攻打怒尔哈赤,怒尔哈赫羽翼不丰难敌三部联军,后得李成梁相助,大败三部联盟,将清佳怒父子困在赫济格城。
万历十六年,李成梁再度出兵,赫济格城沦陷,杀了清佳怒的儿子那林孛罗,并斩杀其部众五百余人,从此海西女真中最强大的部落叶赫部实力大损,再也没有恢复元气!
“那林孛罗是你的哥哥?”朱常洛淡淡的一句话,登时把叶赫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