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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清祁从小就对吴清鸢万分疼爱,不止是吴清祁,太博府中没有人不喜欢她不疼爱她。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倍受哥哥们和双亲的宠爱,但就是这样的她竟然不是吴太博的亲生女儿。说出去都没人相信,要不是她亲耳听爹娘在房里的争吵,她怕是连自己嫁人了也不知道。
更让吴清鸢无法接受的是,父亲要她嫁人,竟然是因为她太黏着大哥。太子与京城朝贵前来提亲,父亲都以她年纪还小不曾点过头,可过了不久父亲突然改变主意要将她嫁于丞相府的公子。
吴清鸢自是不愿,她跑去找大哥,让大哥劝劝父亲打消要将她嫁出去的念头。可是大哥却背对着她说:“你也快及笄了,也该找个人家定下来,父亲的做法没什么不妥。”
吴清鸢瞪着他的逐渐走远的背影,眼泪堤了坝一样流个不停,她哭着跑出府,不要大哥的人跟着不要父亲的人跟着,只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就跑来了暮迟这里。
若说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经足够让她痛苦,那么吴清祁不为所动的赞成父亲的做法,更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灰暗地带。家里人的爱是真的,可是家人却是假的,这多可笑?
她知道自己不该喜欢大哥,可是在日日相处中,人若是连感情都没有,那还算是人吗?她就是崇拜大哥,她就是喜欢跟在大哥后面做他的尾巴,可是大哥却只当她是妹妹,一个嫁人与否他都不会有多大波动的妹妹。
每每想到这点,吴清鸢就觉得自己的心刺刺的痛,好像被无形的手捏着苦闷说不得,欢喜说不得……
暮迟听完经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想起上次跟他们兄妹出去逛街时,吴清鸢被人撞倒,吴清祁反应快速将人扶住的情景。那时候暮迟看着就知道吴清祁疼爱她,但若是他们不是亲兄妹的话,若是吴清祁知道这一切的话,他那时候的眼神是不是说明他对吴清鸢也有同样的感情?
只是她不知道吴清祁知不知道,她也不敢冒然许诺给吴清鸢希望,最怕最后给吴清鸢带来彻底心碎的失望,那样她暮迟就成罪人了。
暮迟有些僵硬的转移她的注意力:“若是丞相府的话,那且不是大嫂的娘家?你可曾看过丞相府的公子?是大嫂的大哥还是大嫂的弟弟?”
吴清鸢眼巴巴的看着暮迟,下巴的动了动委屈的扁着嘴,眼神似乎充满了诉控。
暮迟被她看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总不能教她将人绑住生米煮成熟饭吧?这种低俗的把戏,不该用在吴清鸢这种在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身上,坏了名声就不好了。
说到这种低俗的把戏,暮迟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冒出宫离这两个字,果然女人痴情起来真的有点犯贱呐。暮迟想到了别的话题,双眼有神的看着还在抽泣的吴清鸢说:“你表哥最近娶了一个平妻,你可知道?”
吴清鸢眼睛红红的斜了她一眼:“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嫂嫂会觉得我不知道吗?”
那一眼有些娇嗔的意味,尽管她眼红红的,但依旧很好看,日后就算她没有了太博府应该也会有很多人向她家提亲吧!嗯,暮迟喜欢看美人的坏习惯又犯了。
暮迟又一时语塞,故作淡定面无表情的说:“那你可知郡主嫁于你表哥之前使过什么手段?”
吴清鸢坐在她的旁边,擦干眼泪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她喝了口茶,已经淡定下来说:“这我倒不知道,郡主从小追着表哥跑,她能忍到现在才做个不符合她身份的平妻,想来也是下了一番心思。”
那带着点回忆和笃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暮迟确定刚刚她是为了安慰吴清鸢才说起这事分散她的注意力的,省得她哭哭啼啼的,可是现在怎么感觉她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叹谓宫离的人生呢?而且听她的口吻,好像还知道很多赫连子桑小时候的事情……
暮迟感觉自己这个妻子做的太失败了,到今天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对赫连子桑了解甚少,只知外面对他不好的传言,却不曾深入了解过他,难怪他从未跟自己谈过他在外面的事情。
暮迟在一边默默的忧桑,吴清鸢记忆却像打开了闸一样,她眼神失焦的看着远处,说:“我记得有一年,表哥拉着我大哥一同去赛马,那时候表哥刚开始学,却看不得大哥骑得稳骑得快,愣是吵闹着说要跟大哥比试一场。你猜结果谁赢了?”
暮迟看她那隐隐带着点坏笑的眼神,心里有点不想接话,嘴里却管不住说:“是你大哥赢了?”心里更想问,是不是赫连子桑一鸣惊人的赢了?但碍于吴清鸢一说起吴清祁的时候满脸光彩熠熠,便有眼力劲的只问吴清祁。
“自然是我大哥赢了,只不过表哥输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郡主突然出现,被郡主阻扰了一小段路程。”
果然啊,就知道吴清鸢这孩子有点点腹黑,忆起旧事也并不是单纯的回忆,原来有个叫宫离的刺等着她呢。不过,暮迟的内心毫无波动,所以她一动也不动。
吴清鸢上一刻还兴高采烈的说着吴清祁的光辉事迹,下一刻就黯然伤神的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暮迟表示遇上爱情的女人,有些难搞。
吴清鸢在侯府住下了,在确定住下的时候,暮迟拉着她去看了一下大嫂长孙婕杰,在非鱼阁里聊到晚膳时间才离开。
吴清鸢要求住在暮迟的侧院,不然就直接跟暮迟一起睡,说什么害怕自己一个人睡,其实她是怕一个人的时候太想念家中的人,怕心不由身的跑回去对着大哥各种哭诉。
吴清鸢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可是她的心比谁都看得透。在她知道自己不是吴太博的亲生女儿时,她虽难过,但更感激,感激他们一家都给了她家一般的温暖,感激太博和娘亲都给了她掌上明珠的生活,感激他们待自己的真情实意。所以,她此次出来赖在侯府不走,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
五天,她给自己五天时间,也给吴清祁五天时间,若是他不曾来找过自己,她回去后便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于丞相府的嫡子。
这是她唯一能够让家人少担点心,让家人宽慰的做法。她用一生的时间去感恩,也抵不了他们对自己的好。儿女长情,对她来说有点奢侈了。
吴清鸢住在莫问院的侧院,最不开心的就是赫连子桑了。他一回来就被唤到书房去,等满心疲惫来到暮迟这里寻求安慰时,就见吴清鸢拉着他的娇妻还想着让他的娇妻陪她睡,简直做梦!
赫连子桑用完晚膳就将人给赶走了,然后拉着暮迟回了内室,那张小脸严肃严肃的,一进去便说:“爹已经向圣上请旨让大哥承袭,圣上也已经同意了,分府这事怕是不日就会定下,这几日你闲来无事便让人收拾一下东西吧。圣上赏给我的院子也快修葺好了,到时候我们便搬到那里去。”
暮迟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不开心后,才跟他说今天听到的八卦,告诉他之前还要说一句:“我只偷偷跟你说,你不许告诉别人哦。”
见他点头应了,暮迟才将吴家的事情告诉了赫连子桑。赫连子桑听完后皱了皱眉,若说吴清祁真的赞同的话,那中午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找自己去喝酒?来找他的时候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被自己因有事忙拒绝后还一副脆弱落寞的模样走了……
赫连子桑没有将这事告诉暮迟,只说了一句:“别人家的家事,你莫要掺和,清鸢住腻就让她走。”
暮迟应了,然后很贤良淑德的侍候赫连子桑沐浴更衣,期间暮迟一直问他小时候的事情,随便问了宫离的。刚开始赫连子桑还被暮迟侍候的心痒痒,后来她一提宫离他就黑着张脸了,后来回味过来后,赫连子桑就笑眯眯的盯着暮迟瞧。
吴清鸢在府中住了三天,这三天期间她每天都黏在暮迟的身边。暮迟无奈,想着要试试新厨子的手艺,便将人唤了进府直接带到厨房让她炒两道菜试试手艺。
晨儿将人接进府的时候跑来告诉暮迟,二少爷找得厨子竟然是个美厨娘,而且还是梳着未嫁的发髻。这话里映射的意思,不言而喻。
暮迟虽然也有点惊讶,但是没有晨儿这样见个女人就本能的防御,比她这个做主子的还要夸张。
其实酒楼早就已经步入正轨了,这一切都有掌柜的看着经营,有事没事一倒时间就会来报告一番,听说刚开始生意有些淡,后来有人觉得做出来的菜好吃便一传十十传百,生意渐渐的就红火了起来。
只是暮迟回来不久,还没有空让自己筹备多时的新菜式问世,此次让厨子进府,一是为了亲自试试厨子的手艺如何,是否真的如同外面的人说的那般。二是为了教她如何做出酸菜鱼,并让其签约不得透露酸菜鱼的做法,随便见见人。
等暮迟看到那个端着菜施施而来的厨娘时,暮迟才有点理解晨儿为什么见个女人就自动防御了。这厨娘看似二十岁左右,身形婀娜多姿,一张略苍白的鹅蛋脸,眼眸转动间竟不带一点生气。或许就是她整个人都没有生气,看上起沉寂灰败才更让人印象深刻。
明明一脸风情,却木纳的像个傀儡,明明花一般的年纪,却带着看破红尘的寥落。暮迟在心里微微一叹,又是一个跟柳央有的一比的美人,只不过这个美人身上似乎带着点故事。
对了,说起柳央,暮迟在回府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后来问过绿青,绿青说柳央是被赫连子桑送走的。情理之中,若是赫连子桑被自己兄弟插了两刀,还傻傻的帮着那个兄弟,暮迟才觉得他傻。
只是柳央走之前被查出有身孕,暮迟不知没有三皇子时刻护着的柳央,回到那满是心机的后院,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扯远了,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这个厨娘背后有着什么故事,也不是这个厨娘的厨艺如何,而是……赫连子桑怎么认识这个二十岁仍未嫁浑身带着冷若气质的美厨娘?
暮迟不承认自己跟晨儿一样缺乏自信,见到美一点的女人就各种干着急,虽然赫连子桑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娶了个平妻,但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他们怎么认识的。
这是时代的厨子,一般都是男子,或者是从宫里出来的太监,厨娘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较少,像眼前这么美厨娘更是少之又少了。
暮迟将人打量了一番,听着她平静又带着两分清冷的自我介绍,暮迟脑子里蹦出了两个字:高冷。
没错,高冷这个词出现在了一个厨娘的身上,她没有像那些下人对暮迟毕恭毕敬,说话不但有些不卑不亢过了头,还带着别人没有的气场。没错,是气场,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场。
这个厨娘名唤钟谦,名字很帅,跟她本人也有点搭。厨艺更是比府中的厨子好一百倍,若说府中的厨子煮出来的东西堪称带了点盐味的猪食,那么钟谦厨娘做出来的便是只能供给皇亲贵族的高等食物。
暮迟对人很满意,将腌制好的酸菜拿出来让她根据自己的步骤,又做了一盘酸菜鱼,还有两三种小吃,刚好凑成一桌让当成午膳吃掉。等一切都弄好后,暮迟特意赏了钟谦一点首饰,别问她为什么不直接给银子。
银子是她的命根子,首饰这玩意她不缺也不在乎。
用完午膳,在吴清鸢各种羡慕各种哀愁中,赫连子桑回来了,他回自己的府上没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他身后还跟了个人。
这个人一出现,吴清鸢就愣住了,眼睛一瞬不瞬的黏在别人的身上,还很有感情的瞬间红了眼眶,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上面,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痛。只想将人抱在怀里喊一声: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