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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打脸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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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兰这一场美滋滋的春梦下来,虽然只是在桌面上趴了一刻钟的时间,却已经感觉浑身筋疲力竭了。更让他感到惊恐万分的是,他的这一觉可是在贾代儒这位老古董的眼皮底下睡的。

    贾代儒身为学堂里唯一的先生,平日里最厌恶学生在课堂上开小差和打瞌睡了。要是有谁被他给当场逮住了,少不了一顿打,万一碰到他心情不好,二话不说就直接赶出课堂了。

    当贾兰一觉醒来,看到贾代儒朝自己瞪圆了双眼,这才感到后怕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在贾代儒的眼皮底下睡得这么香,也不知道刚才睡觉的丑态有没有被他尽收眼底。

    贾兰感到奇怪的是,贾代儒竟然没有打扰他睡觉,莫非这老古董今天的心情不错,又或者是看贾兰睡得香浓不忍心打搅?

    不过贾兰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是,这老古董生怕得罪荣宁二府的公子。这贾家的义学说白了都是荣国府花血本在维持着,贾代儒不过只敢在贾氏宗族的其他普通子弟面前作威作福罢了。

    在这帮学生里面,贾代儒最不敢得罪的就是贾宝玉,虽说现今荣国府的爵位是在宝玉的伯父贾赦的头上,可是宝玉的堂兄贾琏太不上进了,而贾宝玉深受贾母的疼爱,在玉字辈里头,是很有可能袭爵的。

    平日里来不来学堂完全看贾宝玉的心情,就是贾代儒也奈何不得,这不,贾宝玉今天去宁国府赏花喝酒去了,估计这会还在做着春梦呢!贾代儒早就习惯了贾宝玉的缺席,好像宝玉来了反而是赏他的脸了。

    而对于草字辈的贾兰,贾代儒的态度是感到很为难的。贾兰和李纨身为家父的孤儿寡母,本就处于权利的外沿,虽然也是荣国府的嫡系公子,可是跟宝玉比起来完全没有竞争力。按理说,贾代儒在贾兰的面前应该是完全没有危机感的。

    然而,通过开学以来的这些天,贾代儒深刻地认识到,贾兰作为贾氏草字的小辈,却对学习表现出无比的热情,贾代儒以自己老一辈的眼光来看,他越发觉得,贾兰非常有可能是贾府这三代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

    贾代儒心想,或许贾兰将来的出息并不会影响到自己这个老骨头,但他还有子子孙孙不是。因此,贾代儒决定以更宽容的态度对待贾兰,哪怕贾兰在课堂上睡着了,他也只是瞪圆了眼睛表示愤怒,而行动上不闻不问。

    至于另一个贾府公子贾环,贾代儒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贾环作为贾府的庶子,不仅没有什么地位,而且还不招人待见。虽说终究是贾府的子孙,然而给贾环不好的脸色看,那就是另一种方式地讨好贾宝玉呀!

    贾兰这些天都没有在学堂看见贾环的踪影,听说贾代儒已经开除了贾环的学籍。贾兰心想,罢了,反正贾环当时的入学考试也是他代劳的,如今倒也痛快,免得他天天担心自己做枪手的事情被发现。

    这会儿,贾兰回到了学习的状态中,听到老古董在讲解唐代诗人王维的诗作,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决定好好跟老古董来几个回合眼神的交流,弥补一下刚才自己偷懒睡觉的过错。

    贾兰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作为一个架空的历史,虽然也有唐宋两个朝代,但除了王维和陆游外,其他的人物都是没有的。因此,老古董现代谈论的这个诗人王维正好就是贾兰所熟悉的那个王维。

    听着老古董在那儿口若悬河,贾兰不禁沾沾自喜,本公子早就知道啦,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嘛,人家前世在念小学的时候,就学过好几首了,不是还那个叫孟浩然的合称“王孟”嘛!

    贾兰用自信的眼神跟老古董交流着,希望老古董不要介意他睡觉的事,这节课的内容他其实都会了。本以为老古董会念在他用眼神如此认真地回应他,将功补过,原谅他睡觉的不认真,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老古董脸色突然不好看了,似乎是被贾兰的眼神给挑衅到了。贾兰这才意识到,老古董是个非常小心眼的人,比起上课不认真和开小差睡觉这种事情,老古董更加厌恶学生傲慢的眼神和轻蔑的心态。

    当贾兰发现老古董的脸色变了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贾代儒并没有正确意会他的眼神,而是觉得贾兰在用傲慢的眼神轻蔑他的讲课。

    此时此刻,贾兰的后知后觉,已经为时晚矣。只见贾代儒走到了贾兰的座位旁,用界尺拍了拍贾兰的课桌,问道:

    “兰哥儿,你给我站起来。”

    贾兰只能认栽,老实巴交地站起身,却听老古董问道:

    “所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说的是哪位诗人呀?”

    贾兰心想,这也太简单了吧,这老古董也太瞧不起人了吧,问一个这么幼稚的问题。想毕,还是给了老古董一些面子,略微思考了一番,答道:

    “先生,可是唐代大诗人王维。”

    贾代儒点了点头,略表满意,又问道:

    “那王维的《鹿柴》,你可会背呀?”

    贾兰略表犯难,一阵沉思后,摇头背道: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你还会背王维的哪一首诗啊?“贾代儒估计是觉得贾兰只不过是恰好会背这一首《鹿柴》而已。

    “我还会王维的《画》。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贾兰面不改色地吟诵道。

    贾代儒一听,原本还略微不悦的脸色凝住了,心想这小子看来在家里熬夜读了不少书啊,跑学堂里倒是来睡觉的,这眼里也太目无师长了,看来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还不在课堂里翻了天。

    “你要是能再给我背一首王维的诗,并且将诗的意境给解读出来,这样我就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坐下,要是你解不出意境,而只是在死记硬背,那就给我继续站着听我来讲。”贾代儒此时料定,贾兰只是个爱背书的呆子罢了。

    然而,贾代儒的话音刚落,就迅速被打脸了。贾兰嘴角上扬,吟诵起了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贾兰心里暗自窃喜,前些天他从书柜里翻出了王维和陆游的诗词选集,认真地看了一遍,发现了不少自己前世学过的诗词,索性便认真地整理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贾兰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老古董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贾兰是时候该代表学生来扬眉吐气一回了。这边却见老古董并不满意,说道:

    “别光背啊,说一说,这诗写了什么,意境如何呀?”

    贾兰不紧不慢,凭借着之前整理过的记忆,滔滔不绝地说道:

    “此诗写出了游子的思乡怀亲之情。诗一开头便紧切题目,写异乡异土生活的孤独凄然,因而时时怀乡思人,遇到佳节良辰,思念倍加。接着诗一跃而写远在家乡的兄弟,他们按照重阳节的风俗而登高时也在怀念着诗人。诗意反复跳跃,含蓄深沉,既朴素自然,又曲折有致......”

    “够了够了!是你小子讲课还是我讲课,给我闭嘴坐下!”贾兰原本还可以继续说下去,却被贾代儒强行打断了。

    贾代儒再也不想看贾兰一眼,他恨不得可以找个法子来,让这小子从这个课堂上消失。不管怎样,面子还是要再争回来的,于是接着刚才的诗说道:

    “王维这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诗载于《全唐诗》卷一百二十八。王维是一位早熟的作家,少年时期就创作了不少优秀的诗篇。这首诗就是他十七岁时的作品。和他后来那些富于画意、构图设色非常讲究的山水诗不同,这首抒情小诗写得非常朴素。但千百年来,人们在作客他乡的情况下读这首诗,却都强烈地感受到了它的力量。这种力量,首先来自它的朴质、深厚和高度的概括。”

    “诗因重阳节思念家乡的亲人而作。王维家居蒲州,在华山之东,所以题称‘忆山东兄弟’。写这首诗时他大概正在长安谋取功名。繁华的帝都对当时热中仕进的年轻士子虽有很大吸引力,但对一个少年游子来说,毕竟是举目无亲的异乡;而且越是繁华热闹,在茫茫人海中的游子就越显得孤孑无亲。”

    ......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贾代儒还没有叫下课,却见贾兰在那里带头收拾,时刻准备着起身离开了。或许实际上并非贾兰带头,但在贾代儒看来,贾兰就是那个带头的。

    “每人创作一首五言诗,兰哥儿留下来写好给我看了再走,其他人可以带回家写,明天再交给我。”贾代儒故意刁难道,这个老古董心里还是十分介意贾兰刚才的傲慢。

    贾兰心想,不就是睡了个觉嘛,至于这么纠缠吗?得了!本公子今天就气得你心服口服!于是,他快速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孟浩然的《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孟浩然在贾兰的前世里,可是和王维齐名的呀!而这首《春晓》又是关乎睡觉的,如今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贾兰的原创了,老古董,你瞧着吧,本公子睡觉都能睡出诗来!

    贾兰把写好的《春晓》恭恭敬敬地交到了贾代儒的眼前,然后看着老古董,很倾城的微微一笑,直到贾代儒看完这首《春晓》涨红了脸,贾兰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课堂,心里早已经乐得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