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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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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薇如约而至,一坐下就笑着说:“能让林总请我吃顿饭,真是三生有幸,这下我可以对人吹牛了吧?哼,你们想请林总吃顿饭都是奢望,我却能让他请我一顿。”

    林皓笑了,说:“你以为我是美国总统吗?请你吃顿饭就能当成吹牛的资本。”边说边将菜单递给她,“菜我刚点完了,你看看这里有你忌口的没有。”

    马薇说:“不看了,林总点什么都是好的。”林皓将菜单交给服务员说:“那就上菜吧!”

    马薇歪头盯着他看,林皓摸了摸脸说:“我脸上有东西吗?”马薇说:“我叫马薇,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林皓说:“我知道你是马薇,我当然认得你。”

    马薇摇头说:“不!你认识的是现在你眼前的马薇,不是原来的马薇。”

    林皓奇道:“还有原来的马薇?你是说我们以前就认识?”

    马薇说:“那时候的马薇还不叫马薇,叫马静。”

    林皓脑子里“嗡”地一声,似乎有样东西炸开了,一瞬间一道光亮闪过,照亮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颤抖着说:“马静!”

    “对,马静。”她看着他,“松陵镇,桃园中学。”

    “啪”,林皓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二十年前林皓在松陵镇的桃园中学上高一,那时他住校,晚上常和同宿舍的几个男生翻墙出去上网,经常玩到半夜才回来。有天晚上回来快走到学校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巷子里窜出条身影,差点撞到他身上,等他回过神来才看清是镇上的一个地痞,经常在他们学校一带转悠。那地痞也认出他了,向他瞪了一眼转身奔去。接着就听到巷子里有女孩的哭声传来。

    他们一行三人大着胆子走近一看,是学校初一的一个叫马静的女生,她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之所以认识她叫马静,是因为她那时是学校里的文艺活跃分子,经常出现在校内活动的舞台上,会诗歌朗诵,会弹琴,还会跳舞。

    当时马静躺在地上嘤嘤直哭,同行的一男生打亮了打火机,顿时吓了一跳,看到她左脸上有一条两寸长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划的。三人一时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后来还是林皓先回过神来,背起她就往镇上的卫生院跑,当时医生在她脸上缝了十针。过后才听说马静的家在二十里外的村里,当时也住校,那天晚上她来了例假,同室又借不到卫生巾,只好一个人步行到镇上的超市去买,不曾想遇到了刚从网吧出来的镇上的地痞,于是将她拖进巷子里,她誓死不从,挣扎中地痞拔出匕首划伤了她的脸。

    第二天有警察到学校来了解情况,林皓他们三个都被叫到办公室去,其他两个因为害怕流氓报复,都推说没看清跑掉的那个人是谁,只有林皓说看到了他的脸。

    后来学校里风言风语四起,到处都流传着关于她的事,说她那晚被好几个小流氓糟蹋过了,再后来林皓再没见过她,听说是转学了,也有人说是辍学了。

    不久后的一天,林皓周末骑着自行车回家,在路上被一伙人拦住打了一顿,当时他头上被抡了一棍,血流满面。

    “我缝了三针。”林皓摸摸后脑勺的伤疤笑着说,“咱俩加起来十三针,这个数字可不太好。”他盯着她的脸看了看,“你居然一点也看不出!”

    “我后来做整形了。”她热泪盈眶,“你那三针是为了我缝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对了,后来你去了哪里?”

    马薇擦了擦眼泪,说:“我后来转到另一个城市去上学了,亲戚给托的人。”

    “哦,怪不得从那以后一直都没见过你。”他笑嘻嘻地盯着她看“我看你不光是整了脸颊吧,原来我记得你可没这么漂亮。”

    马薇破涕为笑,说:“还开了眼角,行了吧!”

    “恐怕还割了双眼皮。”林皓说,“我记得你以前是单眼皮。”

    “去你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悠悠地说“我到今天都忘不了,那个晚上有个男孩背着我跑了五里多路。当时我脸上的血把你的领子都弄脏了。”

    “是啊!第二天害得我洗了好久也洗不干净。”

    她站起来,端起酒杯说:“谢谢你!这句话我本来二十年前就该对你说的。”

    林皓也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说:“不提了,都过去了!我也应该谢谢你,你让我在青葱岁月里做了一件今天想起来都觉得特牛逼的事。”

    两人喝干了酒,又一起回忆了当时学校里发生的好多趣事,一瓶酒不知不觉就见底了。

    “你是不是一见到我就认出我来了?”林皓说。

    “当然!虽然过了二十年了,你多少长得有点变了样,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马薇自豪的说。

    林皓说:“我可真是后知后觉,咱俩见了那么多次面我楞没认出你来。”

    “也许我本来就不出众吧!”

    林皓摆摆手:“是你太漂亮了,漂亮得我不敢认。”他望着她,“对了,现在你过得怎么样?那天你说你也离婚了?”

    马薇叹了口气,说:“离了,四年了。”

    “为什么离?”林皓说“他是做什么的?”

    马薇苦笑了一下,说:“有烟吗?”林皓掏出烟扔给她,她熟练地点上火,吸了两口才说起她的事。

    马薇原来的丈夫叫闫建军,是个开出租车的,经常早出晚归。那时她还没到联发公司做销售,是个全职主妇,每天除了去幼儿园接送孩子,剩下的时间就待在家里收拾家务,他们有个儿子,今年六岁了。

    后来闫建军晚上开夜车的时候,认识了一帮在夜总会上班的女人,每天上下班打个电话给他,他就会开车过来接送她们,一来二去混得熟了,就和她们搞在一起。一开始她还在蒙在鼓里,只是觉得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来身上还有香水味儿,往家里交的钱也越来越少。

    后来她渐渐有了怀疑,问他,他矢口否认,还骂她疑心重,说自己在外累得要死要活的,还要被她怀疑这怀疑那。直到有一天她在他口袋里翻出了一盒避孕套,还有一小包白色的粉末,才知道他除了和那些女人睡觉外,还偷偷染上了毒瘾。

    她大哭一场,哭完后去求他,让他不要再和那些女人来往,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不能让他有个吸毒的爸爸。他当时点头答应,发誓说不跟她们再见面,可转过身又跟她们纠缠不清。后来有一晚他正和女人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过毒瘾,被冲进来的警察逮了个正着。

    那男人被判了六年,后来她知道他不但吸毒,还帮那群女的卖毒,她向法院申请了强制离婚。孩子留给她了,被她送到父母那去了,那男人现在还待在牢里。

    她擦了擦眼泪,看着林皓说:“你说我该不该和他离?”林皓叹了口气,说:“到这一步你要离谁也不能说你什么,只是苦了孩子了。”

    马薇说:“那也比将来他长大后有个吸毒坐牢的爸爸好。”又说“他在牢里给我写过信,说对不起我,让我趁年轻找个好人早点再成个家。又说等他出来后也没脸在这个城市待了,会跟人出国打工去。还说孩子的抚养费先欠着,等他挣了钱一起还。”

    林皓说:“他在里面待了多久了?”马薇说:“四年了,还有两年才能出来。”

    林皓就安慰她,说现在婚也离了,你自己过得也挺好,就不要再去想以前那些事了,好好把孩子抚养大,这是最重要的。马薇说我知道,肯定会好好把孩子带大,又说自己也没办法,为了吃现在这碗饭,只好每天故作风骚地跟男人周旋着,谁让你们男人就吃这套呢?

    林皓听到这里,想起那天在包里看到的那枚避孕套,不禁也感觉心里酸酸的,挺不是滋味。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马薇轻松地说,“现在说说你吧,你的事我听说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林皓苦笑了一下:“走一步算一步呗,目前没什么打算。”

    “就这样一直单着?”

    “先单着吧,碰到合适的再说。”

    “现在你能理解我那天说的话了吗?”马薇说,“还觉得我莫名其妙吗?”

    林皓想了想,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这种事也不是头脑一发热的事,毕竟我们都受过伤害不是吗?”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马薇说“你肯定觉得我是那样的女人,是我自己太不知轻重了。”

    “不不不!”林皓摇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但我真没那么想过。”

    马薇笑了笑说:“好吧,不说了,还是喝酒吧!还是那句话,谢谢你。”

    走出酒店的大门,马薇站住了说:“要不要去我那坐会儿?”

    林皓说:“不了,明天还要上班,下次吧!”

    马薇笑笑:那好吧,什么时候觉得没地儿去了,随时打电话给我。”说着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冲他挥挥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