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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时的心里沉得厉害,眼眶忍不住的红了起来。她闷着没吭声,过了会儿才轻轻的道:“外婆,余江阮……他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老太太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点儿,她爱怜的看着孟时。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小时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她坐着坐着的就出了神,直到孟时叫她她才回过神来。和蔼的道:“都是外婆不好,不想那些了。随缘就好。”
孟时甜甜的笑笑,在满腹的心事中那笑容也没维持多久。祖孙俩各怀心事,晚饭只动了丁点儿。
孟时收拾完碗筷见老太太房间里的灯还亮着,犹豫了下敲了敲门推门进去。老太太还没睡,拿着一个雕花古木匣子在床上清点着。那是老太太的嫁妆和外公送给她的首饰。
孟时抽抽鼻子,走到老太太旁边,问道:“您怎么把这些拿出来了。”
老太太笑微微的,爱怜的看着她,道:“我看看还够不够给我们小时做嫁妆。”
孟时的眼眶微微的湿润,勉强的笑着道:“我不要,您留着。我只要您永远在我身边就够了。”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道:“傻孩子,外婆怎么可能永远陪着你。这些东西我暂时保管着,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你就拿去当了,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也能解燃眉之急。你外公在时就说过,东西都是死物,没有什么比人更重要。”
孟时将头靠在老太太身上,喉咙里哽着,一时说不出话来。老太太摸摸她的头,继续道:“明天把你孟叔叫过来,我有话要说。早点儿睡,别再熬夜。”
孟时知道老太太今天很累了,将匣子收好,扶着老太太躺在床上,才轻轻的关上门回了房间。
她的心里闷的厉害,打开门到了院子里,抽出了一支烟点上。老太太和以前有些不一样,记性更差了,常常提前以前,也总是忧心忡忡的。
孟时一连抽了好几支烟,等着身上的烟味散尽了才回到屋子里。她轻轻推开老太太房间的门,听到老太太均匀的呼吸声,这才又将门关上。
心里莫名的不安,孟时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时不时的起床去看老太太。老太太大概是昨天累着了,孟时的早餐做好也没能起来。她给孟叔打了电话,将老太太昨晚的话转述。
老太太的年纪已经大了,没人敢掉以轻心。孟叔让她守着,马上过来。
老太太刚起床孟振峰就过来了,她笑着招呼着他一起吃早餐,脸上的气色很好的。孟振峰也稍稍放心了些。
吃过早餐,老太太打发孟时出去买东西,留下孟振峰说话。孟时有些担忧,但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在巷口的小卖部逛了一圈回来正好遇见孟振峰站在四合院门口。孟时快步的迎了上去,并没有问老太太都说了些什么,只是道:“您现在要走吗?”
孟振峰点点头,道:“我等你回来,小时,好好照顾好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他没有说出口,两人却都是心知肚明的。孟时的眼眶红了起来,伸着脚尖蹭着地面。她强笑了下,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您去忙吧。有事儿我就叫你。”
孟振峰应好,佝偻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小巷里。孟时在门口站了会儿,等着情绪恢复好了才进屋。
余江阮只呆了两天就回了京都,过年期间他不好在外面多呆的,加上何瑜霏爸爸的生日,他怎么都是得回去的。走的时候他去看孟时了,孟时的气色不怎么好。话比平时少了很多。老太太倒是挺高兴的,让他回来再来家里给他做好吃的。
余江阮笑眯眯的应好,出了院子忍不住的又回头看看。
给何瑜霏爸爸祝寿的人很多,两家是世交,他算不上是客人,一直都在招呼客人。直到晚上才有了点儿休息的时间。
董家郃也是过来了的,依旧是一身深色的西装。内敛稳重,只是带有莫名的忧伤。
他一到何瑜霏就挽住了他的胳膊,何父瞪了她一眼,见何瑜霏依旧我行我素,他也只能是当成没看见。
余江阮打了招呼后就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董家郃不见了,何瑜霏和邰音芮一人端了一杯红酒在窗边说着话。余江阮本是不打算过去的,何瑜霏的眼尖,朝着他招招手,道:“余江阮,芮芮过来了。”
余江阮走了过去,微微的颔首同邰音芮打招呼:“过来了。”
邰音芮早没有那天的狼狈,微微笑笑,偏着头道:“你和霏霏的关系还是那么好。”
余江阮没说话,四处看了看,道:“家郃呢?哪儿去了?”
何瑜霏抿嘴笑了起来,调皮的眨眨眼,道:“我爸带他去敬酒去了。不醉肯定儿是回不来的。”
她的心情很好,何父肯在寿宴上让大家认识董家郃,那就说明已经将董家郃当成女婿了。
余江阮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的。何瑜霏看了看四周,道:“现在反正也没我们什么事,到楼上去坐坐?”
邰音芮耸耸肩,看着余江阮,道:“我没意见,看阮阮的。”
何瑜霏笑了起来,道:“他肯定是求之不得。在这下面被逮到还得喝酒的。”她说着凑到了余江阮的面前,用力的嗅了嗅,道:“脸红成这样,应该喝了不少的。”
余江阮伸手将她的头推开,眉头皱了起来,道:“喝醉了?”
何瑜霏切了一声,道:“还不许人靠近你了啊?小气鬼。”
余江阮不理她,邰音芮笑着打圆场,道:“上楼去吧,我给你们泡茶,尝尝我的手艺。”
何瑜霏笑着嗯了一声,挽住了她的胳膊,小声的道:“你看余江阮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吧?”
邰音芮笑笑,没搭话。只有大大剌剌的何瑜霏才会那么认为。没有人会和以前一样的。
上了楼,何瑜霏借口去洗手间,将余江阮和邰音芮留在房间里。余江阮今晚确实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头有些晕晕的。他随意靠在沙发上,邰音芮没多大会儿就泡了茶过来,温柔的道:“喝点儿醒醒酒,头疼吗?”
余江阮说没事,她已绕到了沙发后,纤纤玉手放在他的头上,替他揉起头来。余江阮一僵,拿住了她的手,道:“音芮,别这样。”
邰音芮的动作顿住,耸耸肩,故作轻松的道:“以前也不是没给你揉过,用得着这样吗?”
余江阮没说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和迟仰之间,他不想插进去。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邰音芮才幽幽的道:“阮阮,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余江阮淡淡的笑笑,道:“你想多了。”
他的话音刚落,何瑜霏就推门进来了。她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太一样,笑着打:“我这才走了一会儿,你们俩怎么了?”
邰音芮笑笑,道:“没怎么了。阮阮耍小性子了。”
余江阮的神情淡漠,何瑜霏识趣的没开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着寿宴上发生的趣事打圆场。
余江阮心不在焉的,只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走了。走出房门他拿出手机给孟时打电话,却没有人接。他站了会儿才下楼。刚下楼梯,就见董家郃在窗边抽烟。
余江阮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笑着道:“怎么会在这儿?何瑜霏还说你肯定得醉的呢。”
董家郃笑笑,道:“她们在上面?”
余江阮点头,董家郃顿了一下,又道:“音芮好像是专程来找你的。”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的,余江阮也笑笑,淡淡的道:“怎么会,你想多了。”
董家郃没再继续下去,往大厅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们也找个地方坐坐?”
余江阮说好,他在这边是很熟的,找了侍应生要了一间房间。董家郃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沉默着。余江阮倒了一杯茶给他,微笑着问道:“怎么,心事重重的?今儿何叔和你说什么了?”
董家郃回过神来,摇摇头,笑着道:“你想哪儿去了,没有的。”
余江阮好奇的道:“那你想什么了?”
董家郃看了他一眼,道:“说了你不许生气啊。”
余江阮笑着,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啊。有事就说,别忍着。弄得我心里痒痒的。”
董家郃看着他,顿了一下,才道:“我在想你和音芮,真的没可能了吗?”
余江阮没想到他会提起这话题,有些诧异的道:“你什么时候也和何瑜霏一样了?”
董家郃耸耸肩,笑着道:“我也是人,也会好奇的好不好?你和她可是金童玉女,家世也相配。”
余江阮点了一支烟抽着,没说话。董家郃举起手来投降,道:“我不说了,别来那么一副样子。”
余江阮就笑着道:“我什么样子了。不和平时一样嘛。”
他笑得有些漫不经心的,董家郃知道他的心情不好,笑笑不再说话。两人呆到寿宴尾声,才出去送客。
等到宾客散尽,余江阮才松了口气。董家郃送何父何母何瑜霏回家,就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他的头疼得厉害,是最后一个走的。
刚到停车场,就听见有人在吵架。两人的声音都压得低低的。余江阮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昏暗的停车场内,一男一女站在一辆大奔前。女的要走,却被男的拽着。正是邰音芮和迟仰。
余江阮并没有想到迟仰会在,一时愣了一下。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迟仰发觉他的存在看了过来。
迟仰松开了邰音芮的手,微微笑着同余江阮打招呼:“好久不见。”
余江阮微微的点头,并不打算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拉开车门上了车。迟仰并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冷淡,怔了一下。就这会儿,邰音芮摔上车门上了车。
他回过神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余江阮的车才开走,就见迟仰那辆大奔也发动了。他有些失神,刚才那样子,邰音芮明明是不愿意上迟仰的车的。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余江阮抿抿唇,一个人要想改变主意,那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他突然又想起了孟时来,将车靠边停下,给她打起了电话。
孟时最近的瞌睡很惊醒,手机刚呜的震动了一声她就醒了过来。她并没有马上接起电话,过了那么一会儿,才将电话接起来。
刚喂了一声,余江阮就道:“睡觉了吗?那么久才接电话。”
余江阮的语气里是带了点儿抱怨的,孟时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哑哑的,还带了些迷蒙。余江阮一下就没脾气了,柔声道:“是不是吵醒你了。”
孟时又嗯了一声,余江阮笑了起来,道:“你就不会说没有吗?”
“这是事实,我为什么要说没有?”孟时的声音闷闷的。说着掩住嘴咳了一声。
余江阮哼了声,道:“你怎么那么不解风情呀?是不是感冒了?”顿了下,他又接着道:“不会是想我想得感冒的吧?”
“你乐意怎么想怎么想。”孟时又咳了声。
余江阮这下真担心起来了,“真是感冒了?上医院了吗?”
“没有,我哪像你那么娇弱。”孟时低低的说着,顿了下,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我现在还在外面呢。何瑜霏爸爸的生日,陪着应酬了。”
孟时哦了一声,余江阮笑了起来,道:“我喝了酒呢,你难道不借这个机会和我说点儿什么好听的吗?”
孟时抽抽鼻子,道:“要说什么好听的?”
“让你说还问我呀?”余江阮笑得更大声了些,“小时,你还是女孩子嘛。什么甜言蜜语,女孩子不是信手拈来的吗?”
孟时不吭声了,过了会儿才慢吞吞的道:“谁规定的。”
余江阮偏头想了想,道:“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
“……”
两人瞎侃了会儿,余江阮才问道:“老太太身体还好吧?我下个星期过来。”
孟时嗯了一声,低低的道:“身体看着倒还好,只是忘性更大了……”说到这儿,她没有再说下去。
老太太这几天的气色都是很好的,只是忘性特别大,今儿还差点儿将锅给烧坏了。
余江阮想了一下,道:“我问问,挂个号带老太太来这边看看。你应该知道的,到了老太太这个年纪,独自一人呆着,很容易患老年痴呆的。”
孟时沉默了下,说了声谢谢。余江阮笑笑,道:“哪那么客气。很困了吧?睡吧,我明儿就去问,然后给你打电话。”
孟时应了声好,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孟时又开始和以前一样,整夜整夜的失眠。她一直在想着余江阮的话,人老到了一定的年纪,记忆是会消退。也许老太太并没有她和孟叔想的那么严重,只是记忆力消退,自己心里没谱,才会将觉得重要的事反反复复的叮嘱。
她在床上躺了很久,没有一点儿睡意。她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抽着烟。她的烟瘾越来越大了,和刚才学抽烟的那段时间一样。
掐灭烟蒂,她靠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以为董家郃会立即找来的。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兴许他还是还有良心的。
她的心思渐渐的沉了下去,手指头不自觉的握紧,过了那么一会儿,她才从床头的旧钱包里拿出一张旧相片来。那是一张证件照,还在微微笑着的……她父亲孟庆仁的相片。
她父亲一出事,房子立即就被查封了。她回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这张照片是她从他的工作证上撕下来的。他还穿着制服的,英武,脸上的笑容是和蔼的。和她最后一次见到他完全是不一样的。
她从监狱里将他接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面孔是有些扭曲的。她无法想象,不过三个来月的时间,他就变了一个样子。她在监狱里大哭大闹,要求狱方给一个说法。
最后请了法医尸检,检查的结果令她大失所望。没有任何明显伤痕,死于心肌梗塞。
她是知道父亲的身体状况的,每年都会定时进行全身检查,平常连小感冒都很少有的,更是从未有过心脏类的疾病。她怀疑尸检结果,再次要求尸检,被拒绝了。
孟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新躺回了床上。脑子里乱得厉害,她紧紧的握住拳头,才竭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余江阮第二天早上就打电话来了,建议她带老太太上医院去看看。先去检查了再说。
挂了电话,孟时犯了愁。老太太是很少上医院的,要说服她上医院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果然,她吃饭时提起这事,老太太就一口给拒绝了。她没病没痛的,就算是有病有痛,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上医院的必要了。
老太太倔强起来她是拿她没办法的,只能是悄悄上医院去咨询。孟时正准备去医院,孟涛就过来了。他吞吞吐吐的,孟时不耐烦了他才道:“章姨打电话来了。”
孟时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是让你别再和她联系吗?”
章卿见过她之后就离开了,后来也给她打过电话,她一次都没有接。
孟涛偷偷的瞅了孟时一眼,小声的嘀咕道:“她一直在打,我担心有什么事。”
说到这儿而,他顿了下来,然后接着又道:“她说了,你别想撇开她。你和深哥这些年一直在找的东西在她的手里。她当初就是拿了东西,才被迫远走他乡的。她这些年已培养了一些她自己的势力,一定要还你爸爸一个清白的。”
孟时呆愣住,过了好会儿,才喃喃的道:“东西怎么会在她手里?”
她的父亲就是拿到了那些人的犯罪证据,才被冤枉入狱的。那些人怕东西落入别人的手中,提前就将房子给查封了。结果却什么也没找到。她怎么也想不到,东西竟然在章姨的手中。
也难怪她当初一声不吭的就离开。那时候,大概也是怕连累她。孟时的眼眶湿润得厉害,一时找不到话。许久之后,她才低低的道:“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联系。”
孟涛上前,有些突兀的抱了抱她,低沉沉的道:“小时,还有我们在。”
孟时用力的点头,道:“谢谢。谢谢你,谢谢孟叔。”
孟涛拍了她的肩一把,微笑着道:“哪那么客气。章姨最近应该会再来一次,到时候把东西给深哥。看深哥的了。”
孟时嗯了一声,既担心,同时也松了口气。
孟涛见她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问道:“你这是到哪儿去,要我送你吗?”
孟时点头说好,将要去咨询医生的事说了。她是当局者迷,其实早就该去了的。
孟涛进去和老太太打了招呼,才载着她出门。载着她,孟涛的车骑得并不快。谁知道快到医院,突然蹭上了一辆黑色现代。正在转弯处,现代一点儿也没减速,两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孟涛爆了一句粗口,赶紧的将孟时给扶起来,着急的问道:“小时怎么样?没摔着吧?”
膝盖火辣辣的疼,孟时摇了一下头,道:“没什么大碍,应该只是擦伤。”
孟涛骂了句脏话,对着现代里的人大喊道:“你他妈的还不下车?信不信老子抽你?!”
他这么一喊,现代里的人才出来。一出来孟时就愣住了。老鬼的额头上冒着汗,结结巴巴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学的车。”
看见孟时,他也愣了一下,随即道:“是你啊,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先去医院。”
他倒是当机立断的,孟涛恶狠狠的看着他,道:“算你识趣。”
他车也不管了,直接将孟时打横抱抱起就往医院跑。老鬼在他后面跟着,留下一轿车一摩托车在路上。
孟时有苦难言,想让孟涛把老鬼甩开。但以孟涛的脑子,这个时候肯定是会刨根问底的问为什么的。
她的脑子迅速的转动着,膝盖上火辣辣的疼也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