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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夜里,并不十分漆黑。苏培盛勉强透过月光张望过去,呦!这可不是爷心里头念叨的正主儿么?怎么一个人大夜里的就这么晃悠出来了?
胤禛显然也被吓了一大跳,一刹那间手足无措,跟被窥见了天大的阴司似的,语无伦次道:“爷在这儿等你…..正准备敲门……你怎么出来了,大晚上的?也不怕着凉?”
苏培盛看不见那位的表情,只听见一阵幽幽的女声传过来,声音里头,冷冰冰的,似乎没什么感情:“妾身心里闷,睡不着,就想着一人出来走走。爷进去先歇息,妾不陪着了。”说罢脚下动了动,就要往外。
胤禛看架势不对,急的一把拉住,脸朝外一瞥:“苏培盛,先回外头去。”
苏培盛不敢再在旁边儿惹主子厌烦,麻溜地,连身子都没俯一俯,直接遁走了。
胤禛回过头,只见武雪仪盯着自己抓住她手腕儿的那只手,鬼迷心窍的不敢再用力,立马放开了。一放开就见那人要走,慌忙中伸手将整个人又揽住,却见那人一动也不动,依在自己怀里。然而胤禛知道,这一下也不挣扎,无非就是心里冷透了,才没了念想。心里发慌,赶忙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想着进门儿开始,一直还没解释,于是搂的紧了些,开口道:“雪仪……”
武雪仪脸被捂在胸口,看不见表情。此时却突然应道:“爷可是说赐婚的事儿?妾知道,爷心里有分寸,不用给妾解释。年姑娘也是个好的,听说貌美非常,又知书达理,妾也能有个常常来往的姐妹。”声音不见起伏,平平而出,没有难过、抽噎,也没有娇嗔、不满。
什么都没有。
胤禛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这回自己若是不好好地分说,这女人的心,她心里头一腔爱人的情意,可就完完全全地跑远了。
他生来就是皇子阿哥,虽然地位不是最尊贵的,除了下面的弟弟,从没哄劝过谁。然而这个例,在武雪仪第一次生孩子的时候,就意外地被打破了……他来之前,还心里存着侥幸,觉着,哄哄,或许就过去了呢?等到看到这女子立在黑夜里,形单影只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过来。
他不忍心让这姑娘伤心了。
难得地想明白这一点,他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捧起姑娘的脸颊,看着她低垂的眼睛,柔声道:“爷不哄你。爷今日过来,就是想好好和你说说话。这个年氏,是爷同意纳进来的。但已经定了主意,不去碰她。她哥哥你是知道的,上回咱们不是有说过,那个年羹尧?他与这个妹妹并不是一母生的。爷好吃好喝、锦衣玉食地待她,年羹尧心里就是安的,不会计较其他的。他妹妹进来的时候,家里面一定也是嘱咐过,万不会到和你别苗头的地步。”
说完,从新把女人搂进怀里,轻声道:“爷想了一天了,该怎么和你说道。直到刚才开了大门,才算缓过来,知道什么样子,你也开心,爷也满意。年家的姑娘,咱们就当做菩萨供着。等有一天……去了名分,给她指一门好亲。”
武雪仪在他怀里微微动了动,眼睛里涩的厉害。
胤禛察觉到怀中人的软化,心下暗喜,试探着捉住了她的一只手。见她没有挣脱开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在她头发顶上落下一个亲吻。
就听见胸口有个声音轻轻道:“爷说的是真的?不是随便哄人?”
胤禛这回算是真放心了。能说话、能搭理,表明到底还不算坏,有的补救,赶忙伸出手指,对天发誓:“爷真心的……不然,你罚爷不能上小东院儿的床。”
胸口的人“噗嗤”一声,算是放松了下来,一只手臂死劲儿地伸上来,勾住他的脖子,嘴巴也凑上来,在他耳边恨恨道:“爷说的,老天爷都记着呢。雪仪可是一刻都不不敢忘记。”
胤禛整个脖子弯下来,不敢动弹。觉着自己有失威严吧,又怕缩上去恼了人家。这会儿听出来了,武雪仪这口气是消了大半的。一下子觉着满眼的漆黑都亮堂堂的,好像白日春光灿烂似的,心情那个明媚呀。也没察觉这么小心翼翼失了体统,趁着氛围正好,抬了手臂就把武雪仪捂在胸口,三下两下就往院子里面抱进去。
武雪仪脑袋搁在他脖颈上,心里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不知疲惫地试探四大爷的底线。从最初的撒娇撒痴、哭了要人哄,到后来的不驯顺、在大小事情上遵从自己的安排,到之后,敢直接下脸子、对人爱答不理,如今更是摆出一副“我就是让你求我回心转意”的架势来。没想到,这男人一一接下不说,还越来越乖巧。好好的一个王爷、未来可能的真龙,竟然有往大狗男发展的趋势?
武雪仪摇摇头,把那一阵奇怪的念头甩开。要不是这男人突然一下子表现的这么良好,她也不会自恋到这种程度。保证保证,保了还需要证的。他信誓旦旦的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不代表他真的会付诸行动。
端看日后吧。
看着眼前因为被她作弄有些毛茸茸的脑袋,武雪仪鬼使神差伸手去摸了摸,揪了揪那根有些高贵龙气的辫子……于是四大爷罕见的脸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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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每次王府里有些喜事,下人们都是脸上带着喜色的。有些院子的主人不对盘,下面人再帮着主子说话,也不敢真的脸上露出什么不好的颜色来,叫人有诟病的机会。今日也算是王府的大喜事了,整府的人却都行色匆匆,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正是雍王爷娶侧福晋的大喜日子。
年氏因为是侧福晋,进门时有酒席、有行婚礼的。毕竟侧福晋已经不是一般的妾室了,又是皇帝亲自赐下来的,还是封疆大吏年羹尧的亲妹妹、退下去的重臣年大人的亲闺女,这地位、这场面,在外边儿人看来,就是花团锦簇、灿烂非凡了。却不知里面,竟是这么样子的一副面貌。
虽说娶的不是正妻,皇子阿哥们该来的,照样来的七七八八。一向不和的邻居老八,从废太子被连带着斥责、喝骂了之后,少有出门应酬的,这回,竟也安安稳稳坐在酒席上,偶尔与边上过来敬酒的客人攀谈,显得十分的超脱。唯一没来的兄弟……恐怕就是太子爷他老人家了。
看着上手的空座,几个兄弟们都心知肚明。下边儿一个瘦长脸、桃花眼儿的男人,嗤笑一声,跟身边的八爷笑道:“咱们这儿,也算是群龙无主了,还得等四哥这做新人的赏脸,才得一口饭吃。”
八爷眉头微微一蹙,轻声道:“十四!”
刚刚那副装作义愤填膺模样的,正是胤禛的同母弟弟胤祯,行十四的。平日里纵使开了府,也甚少往自己亲哥哥这边往来。无外乎是额捏看见,总要嘴上嘱咐两声,让他们兄弟亲近。他每每看见额捏带着点小心,陪奉着四哥,心里就一股子无名之火,憋闷得很。您老人家,连长辈都得看见了陪着笑,咱还巴巴凑上来贴你的冷脸,这不是撅屁股贴皮鞭—找抽嘛。
他与八爷关系好的,几近亲兄弟。原因,自然是身份一致些。自小,这个哥哥娘亲的地位就低,额捏也是包衣出身。两边都不自矜身份,来往起来,也不算什么大的隐秘。
八哥本身是个有大心胸、思虑缜密的,十四一直觉得这点毋庸置疑。小的时候,在额捏那里,自己并不是真的那样千娇万宠。亲哥哥虽比自己大些,望子成才,都多是往大的那个看去的。十四早慧,早早就觉察了,额捏把深重的心思,都寄托在大儿子身上。无非是自己小,多宠爱些,也是有的。
换给佟皇后养怎么了,佟家又不是真拿四哥当亲儿子。回到阿哥所里头,四哥没少让额捏用心。要不是八哥说了一点子小法子,额捏哪里能把贴在四哥身上的眼珠子□□,自己哪里得额捏的关照,总是被拎到汗阿玛身前去,又总是唯一一个在汗阿玛身前玩耍、逗趣的呢?
额捏有宠爱,良妃娘娘没有。十四从小看到大,心里更是疼这个哥哥了。良才美质,埋没在砂砾之中,已是可惜了。他做的种种,不也是为了自己能出头?不像有些人,从小念念佛经、大了献献策、种种田,就不动如山,到如今,妻贤妾美地位高,还颇得信任。
老天无眼……
胤禛感觉鼻子有些痒,想要打喷嚏,觉着甚是不雅观,又硬生生给憋回去了。满眼睛水雾,湿漉漉的,别提多诱人了。在旁人看来,就是酒水喝的多了些,有些上脸,怕是熬不住了。也不想想,满打满算,整个酒席上敢来真灌雍王爷的,也就他那几个兄弟了。他们有没有闲情逸致还不好说,即使真灌了,就雍王爷这样子的性子,会不会喝,照样子说不上来。
女眷这边......呵呵,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这么漂亮的、来回贵妇都是知晓的姑娘,送给自己男人做妾,哪个女人高兴?还得大大方方的接待来往宾客,贤惠是贤惠,就是心里苦。
福晋看着一刷刷或者真怜悯或者假同情的目光,没来由的觉着有些好笑。
看吧,看出朵花儿来最好。想看什么?痛哭流涕、寂寞难耐?还是装模作样、强颜欢笑?
出门右拐直走,前面是戏楼子,您想看好戏?找错地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