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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过了一年,不知为何,高义所说的庸国讨伐却迟迟未来。
难道对方察觉到楚国已经知晓他们的行动?还是有了其他的变数?这些吴哲都无从知晓,他更愿意这样相安无事下去,刚到这里时经历的杀戮,他再也不想去体验甚至回想。
成嘉在半年前重病,不得不辞去令尹之职,斗越椒被推举为令尹。
吴哲到这后没用多少时间,便发现原来大王的话不是任何时候都好使,就好比这令尹的任命,就不是他下个命令就能决定的,要不他就让蒍贾当令尹了。
时过半年,吴哲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斗越椒时的情景,那时他正是大胜巢国而还,吴哲在众臣的建议下,出城相迎,一男子从大军中率众而出,他貌似熊虎,声若豺狼,眼角下有一处狰狞的刀疤,一出现便气势逼人,震慑全场,令吴哲印象深刻。
在楚国,各个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明争暗斗,斗越椒所在的若傲氏更是楚国第一大氏族。
若傲氏是楚国皇族的一个分支,其祖先为楚国先君熊仪,后者死后尊其谥号为若敖,便成了若傲氏的族称,其内部又分为斗氏和成氏两个支系,若敖族的成员斗伯比、斗廉、斗祁、斗勃、斗谷於菟、斗般及成得臣、成大心、成嘉等人在出国先后长期担任军政要职,势力无人能及。
不过考虑这些也无济于事,吴哲想着只要不出大乱子就行,这些烦心事等着阿旅回来让他自己解决吧。
吴哲不想承担,他也承担不了他人的命运与生死。
呸,吐掉口中的茅草,吴哲对潘党道:“我们去城里走走。”
潘党顿感为难,吞吞吐吐道:“大王,蒍贾说最近不安全,还是别出去了吧。”
吴哲一跃而起,拍掉沾在身上的碎草,满不在乎道:“那家伙什么时候说过安全了。”话说到一半,人早已走了出去。
潘党连忙跟上,还想再劝,又听吴哲道:“再说,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闻言,潘党顿时意气风发,豪气干云道:“那是,有臣在,保准不让任何宵小靠近大王。”
吴哲哈哈一笑,心说这家伙可比蒍贾可爱多了,口中却道:“那还说什么,走起。对了,蒍贾最近在做什么?以前一天念叨我三次,现在几天不见人。”
“臣也不知。”
“算了,这样更好,那个斗越椒当上令尹后,我的事情更少了,闲得蛋疼,再不出去逛逛,我会无聊死。”
“大王,无聊死是怎么死?”
“……”
郢,作为楚国的都城,在当时已是十分繁荣的城市。
鳞次栉比的商铺,有专门买卖奢侈品的,如楚国精制的丝绸,刺绣,木器和漆器,中原各国的潮流饰品,也有贩卖老百姓日常生活用品,蔬菜果木的摊铺,往日经常是人群攒动,热闹非常,今日却显得有些萧索。
“怎么回事?”虽然离上次出城已经有小半年时间,但吴哲分明记得,街上可热闹了。
潘党过去抓住一名行人打听,不一会儿来回话道:“大王,今早发生了哄抢,死两人,伤十数人。商人生意受到影响,故市面较以往萧条。”
“这么严重,还死了人。”吴哲惊讶道。
“是,引起哄抢的是竟陵的灾民,死者和伤者也多是他们。”潘党想了想,又补充道,“听说去年竟陵水患频繁,很多在当地活不下去的人,便一路逃难涌进郢都,近日来,已经发生几起灾民哄抢商铺的事件了。”
“然后呢?”
“令尹下令,抓捕到的所有哄抢的灾民均于午时斩首东门市集前,以儆效尤。”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吴哲诧异,同时有一些不满,继而道:“立刻带我过去。”
虽然抢劫是犯罪,但也不至于是死刑吧。
“诺。”潘党遵命。
两人策马赶到集市,正是行刑之时。
“住手!”来不及多想,吴哲大喝一声。
为了杀鸡儆猴,郎尹斗于田命人将流亡到郢的灾民尽数驱赶于此,加上围观的居民,使刑场是内三层,外三层。
本是一片萧索凝重的场面,被吴哲这么一嗓子嚎起,凄哀的气氛戛然而止,都愣愣转头望向他。
“什么人?敢扰乱刑场,把他抓起来!”斗于田反应过来,怒斥道,他是掌管行刑的主官,行刑被扰乱,他的威严受到极大冒犯。
几个兵士持戟冲了过来就要逮捕吴哲。
潘党挡在吴哲身前,运用内劲大喊道:“大胆,大王在此!”
霎时震慑全场,兵士的动作嘎然而止,惊疑不定地看看潘党,又看看吴哲。
百姓们交头接耳顿起,有震惊,有质疑。
“那人说他是大王,真的吗?”一人小声询问。
“我又没见过大王,我怎么知道?”另一人小声回答。
“笨蛋,绝对是假的,大王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一人面露不屑,骂道。
“大王年纪轻轻,听说就喜欢到处游玩,也有可能来这里的。”一女子八卦道。
“所以说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处斩这些人的命令不就是大王下的吗,怎么可能又来阻止?”又一人说道。
“对啊对啊。”更多人赞同道。
“让开,让开,令尹来了。”令尹在兵士的护卫下走来。
待及近前,斗越椒见真是君上,立即拜见道:“大王福享。”
见真是大王亲临,广场上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呀,真的是大王!大王好英俊!”先前那名八卦的女子花痴的同时,还不忘横一眼先前看不起她的汉子。
“大王!”
“大王!”
交头接耳声猛地增大,先是三三两两,最后所有军民全都下跪参拜,所有声音汇聚在一起:
“拜见大王!”
吴哲摆摆手,示意令尹和众人起身,自己穿过人群,走进刑场。这时,吴哲才看清楚处刑台上那些待罪跪着的,那些五花大绑的人,都是什么样子。
他们瘦骨嶙峋,眼眶凹陷,就剩一层皮扒在骨头上了。
吴哲以前在电脑上看过非洲难民的图片,总觉难以置信,以为是为了宣传而夸大的,在这里却猛然真切清晰的面对他们,他的心中受到极大的震撼。
这些人用得着这样捆着吗?他们哪里还跑得动!
这样的人去抢劫?!别人来抢他们还差不多,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可以被抢的了!
吴哲向斗越椒道:“我并没有听说过这等事!”
斗越椒直视吴哲,回道:“此等小事,大王无需知晓,依照国法处置即可。”
斗越椒的强硬态度让吴哲极不舒服,他指着跪着的全场国人,忍耐着道:“但这些人都认为是寡人下的命令。”
“这样更能树立大王的威信。”斗越椒理直气壮,气势比吴哲还大,咄咄逼人。
“我不需要靠杀人来树立威信!”吴哲断然道,他知道自己难得的,真怒了。
斗越椒却丝毫不为所动,说道:“大王,这是楚国的律法,劫掠当斩,同犯连坐,就算是大王,亦不能随意改变律法。”
吴哲感觉有一股热气直往脸上冲,他冷然道:“寡人命令你把他们放了!”
“恕臣不能从命。”
“如果寡人一定要这么做呢?”
“请大王先撤掉臣令尹之职。”
斗越椒拒不从命,又是依律执法,吴哲不可能真的把他撤了,那他没办法,吴哲只得直接对士兵下令道:“把他们放了。”
那些士兵顿时跪倒,却没有人遵命而行。
吴哲看着面前跪着的这些士兵,以及拒不接受命令的斗越椒,他气得怒发冲冠,却发作不得。
“我们走。”这话是对潘党所说,却不等后者反应吴哲就径直快步离去。
“令尹,这些人当如何处置?”隐隐听到身后有人问斗越椒灾民如何处理。
吴哲清楚地听到斗越椒只说了一个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