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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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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豆包送进病房,祁邈安顿好云澜母子后,才算歇了下来。看着云澜歉疚的趴在豆包床边无声落泪,祁邈无奈,只剩心酸……

    见此情景,祁邈只有轻掩门扉,转身出去找医生了解豆包的病情。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祁邈沉默,在病房门前站了许久,还是担心聪明如云澜,会从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什么,遂走出住院部,坐到医院院内休息区,陷入了沉思……

    “由于先天不足呢,孩子的心脏很脆弱,就算已经做过两次手术,但想彻底恢复健康……有很大的困难啊!”

    “孩子的肺部问题……也亟待解决啊。孩子如今还算年幼,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肺部功能会受到很大的挑战,负荷会越来越重……”

    “按目前孩子的身体情况,心脏问题和肺部问题都是不适合做手术的,可不做手术……我真的不敢保证孩子的状况啊!”

    “唉,按目前国内的医疗技术,我们建议,暂时只能保守治疗了,至于国外技术……困难也极大啊!唉……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

    想到医生刚刚说的这些,祁邈感到一阵无力感瞬间袭来。

    暂时不能告诉云澜这些!思索良久,祁邈脑海里就只徘徊着这句话。

    按目前的状况看,云澜的精神状态让人担忧,她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承受这些消息,他真的怕,他怕云澜知道后,会彻底崩溃!

    唉……瞒着吧,能瞒一天算一天,至少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说!

    幸好豆包的情况并没有太糟,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就出了院。这件事云澜没敢告诉云家人,毕竟奶奶年纪大了,不该让她再继续为孙辈操心了,至于哥哥嫂嫂……算了,还是不想让他们为了自己操更多的心,这么多年,麻烦他们的够多了……倒是朱珠,被她知道后,云澜不可避免的被埋怨一通。云澜赔罪好久,朱珠才饶了她。不过住院期间的汤汤水水,朱珠都亲自上阵,豆包的口腹之欲倒是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妈咪,你在想什么?”

    被豆包的询问打断了思绪,云澜回过神,慈爱的摸了摸豆包的头,感慨之情油然而生,“豆包,都长这么大了啊!”

    “妈咪!豆包八岁了!”不满母亲的话语,豆包回道。

    “是呢,我家豆包都八岁了……那豆包,你怪妈咪吗?”

    面对母亲的问话,豆包困惑不已,“妈咪,豆包为什么要怪妈咪?”

    “妈咪……妈咪没有给豆包一个爹地,让你从小,就没有爹地的陪伴……”见孩子疑惑的眼神,云澜更觉愧疚。

    “爹地……那妈咪,豆包问您一个问题,豆包的爹地……还在世吗?”

    “他……他还在……”

    听见母亲的回答,豆包松了一口气,于是身板放松,依偎进了母亲怀里,“妈咪,那豆包懂了,是爹地犯错误了,对吗妈咪?”

    儿子这么问,确实让云澜大吃一惊,这……像是肯定的语气,难道是,他知道什么了?

    “豆包……你……”

    “妈咪,豆包都八岁了,有些事情豆包懂了。豆包长到八岁,都不知道亲生父亲的消息,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爹地不在了,妈咪难过,所以没有提过,而另一种……便是爹地还在世,但妈咪不想让豆包知道。现在看来……是第二种了,对吧,妈咪?”

    果然,是长大了啊!云澜既欣慰又心酸。

    “那豆包,你……想知道亲生父亲的事情吗?”

    “不想,豆包有妈咪就够了,再说了,豆包现在有祁爹地呢!”

    “豆包……你……你真这么想?”云澜为孩子的言论惊诧不已。

    “好啦妈咪,豆包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现在,豆包饿了,怎么办啊?”

    “噗……你这个小机灵鬼,好了好了,妈咪去给我家大宝贝做饭!”

    可惜,云澜没有看到,在她起身的刹那,豆包黯然下来的眼神……

    其实,怎么能不想呢?从小到大,别人都有爹地陪着做游戏,可自己,就只有妈咪……舅舅、曾祖母他们对自己都很好很好,可父亲……却不知道在哪里……虽然也有祁叔叔,可对于早熟的他来说,始终不是亲生父亲啊……

    小时候也想过,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会像钢铁侠一样强壮,从而保护自己吗?也暗地里怨恨过母亲,也曾想质问,为什么别人都有爹地而自己没有?

    可是,渐渐长大,他发现,妈咪有时候会突然变得很安静,然后一动不动,一坐就是大半天。他看得出来,妈咪其实是在难过,甚至不止一次,他看见母亲在偷偷流眼泪。本就早熟的他一向敏感,他感觉得到一定与自己的亲生父亲有关。于是,懂事的他便再也没有问过。

    直到今天,母亲突然问自己,想不想知道那个人的消息。

    他当然想!可他不能以再次让母亲伤心难过为代价来换取这一消息……他的妈咪为他付出了多少,他都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为母亲带来了许许多多的烦恼,他不能再给母亲增添任何麻烦了,他长大了,该懂事了,该懂得用自己的方式照顾母亲了,哪怕力量弱小,但他必须尽力而为!

    他想要长大,真正的长大!长大到足以将母亲完全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这个念头这一刻来得尤其强烈,从来没有过的强烈!

    不一会儿,祁邈的到来让豆包将所有的情绪抛诸脑后,三人围坐在客厅里,一顿温馨的晚餐由此开始……

    而凌晔这边,冷冷清清的空间,再加上一个黯然失神的人,一份早已冷掉的外卖,再配上一瓶冰凉的XO,便是这个单身男子晚餐的所有配置。

    没有温香软玉在怀,没有孩子围绕膝下,有的,只是一弯泠泠的新月,可怜他似的施舍着一星半点的亮光……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有多长,也许在不久的以后,也许几年,也许……一辈子!

    站在落地窗旁,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再想着心中那个明媚的人儿,闭上双眼,无耻的欺骗自己,假装她也在不远处默默地惦记着自己,操心着自己的生活,担心着自己的身体……

    许久许久,身体渐渐僵硬,才挪动着麻痹的双脚,卧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径直睡了过去。

    梦中,他的安安犹如天使,对着他露出了明亮的笑容,就如当年一般,依赖着他,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