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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担心,有一时片刻占据着的内心。
很快,我们就以束手就擒的方式,被这些人五花大绑地扔进了一辆大卡车里。
卡车门一关,被铁皮包裹着的车厢内,漆黑一片。
“程天浩,你没事吧?”
虽然被绑着,但我还是用力朝可能是他的方向爬过去。
“我没事!你呢?”他的声音却并不像没事的人,如果我是他,挨了那么多下,一定早就没力气回答了!
“我也没事,可是我的包被他们拿走了!”里面有我的药,如果我这个时候出现SN排斥反应,那就必死无疑了,所以我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黑暗让人感到不安,而我们将要迎接的命运却更令我惶恐。
这时,程天浩略带悔恨说:“难道那天那个欧阳大师说的话,是真的吗?”
他提起这件事,我才想起来,那大师说我会有血光之灾。
我不知那个人是否真有知过去观未来的能力,不过不能否定的是,却也说对了一些,“但我今天遭遇这些,并非是命运,而是人祸,程天浩!”
他声音略微提高,“为什么这样说?呃……”
这声的末尾,我听出了他很难受,忙靠过去,肩膀好像触到了他的腿,我问他:“你怎么了?”
“绳子捆得太紧,一用力,就很痛,不过没关系,我还受得起!”不知他是如何强忍着的,这让我愧疚,十分愧疚。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他不该来救我的,就算我今天死在这些人手上,也没有多大关系,毕竟我的命能活到哪一天都是未知数。
可是他不一样,他健健康康,年纪轻轻,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他。
如果就因为我,出了什么意外,实在不值。
程天浩应该是听出了我的自责声,竟然笑出了声来,他说:“小夕阳,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没出息的话?”
我觉得他说得对,还不到最后关头,我不应该说丧气话。
于是吐出一口气发自内心的说:“其实我是很感谢你,竟然会来救我!”
我与他不过是一场可笑的交易才认识,如我这般,一无是处之人,又何德何能让他为我做这些呢?
他就语气轻快地问我:“有多感谢呢?”
“很感谢,真的很感谢。”以前一直认为他只是个浮夸贪玩叛逆的富家子弟,现在,却觉得自己对他这样的人存在偏见,不管出生如何,总有可贵的品质存在。
至少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勇敢和不屈服,这让我感动,也许换作了是我,被人往死里拳脚相向,我早就求饶了!
“那你以身相许好了!”他带笑的说。
我目光看过去,眼睛在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后,可以看到他轮廓出现肿胀。
这种时候,竟有闲心开玩笑,我也是服了他了!
没听到我回答,他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在为我妈妈的那些话生气?”
“没有,也许听到那些话当时有些伤自尊,不过我可以理解,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儿子罢了,虽然我没有妈妈,但我还是相信,这世上的妈妈对儿子的心是善良的。”并非是我善解人意啦,只是在长久的歧视下生活,听过诸如此类的话太多,总要找一种方式来解脱自己吧?
我不希望自己一直活在仇恨里,就像九先生说的那句话,擦干的眼泪会再流,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会伤害我!
如果我足够强大,那些小看我的人,就不会那样对我了!
与其去怨恨别人,还不如再努力一些,成为不让他们轻视的人,对不对?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卡车不知开向了何处,但外面的环境似乎很安静,我猜想,已经到了郊外。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我发现了学校里那几起自杀案件的线索,他们真的不是自杀的,是中了一种神经毒素菌,而抓我的这些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他问我:“那个女人就是学校医务室姓刘的那个医生对不对?”
“嗯!”
他语气略带不屑的说:“我知道她,学校里好多屌丝宅男都奉她为女神!”
只是为了减轻这个过程的痛苦,我像平常交谈那样回问他:“那你呢?”
“呵呵!”程天浩却笑了一声,没有任何轻蔑之意,“也许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吧,也真是见了太多人了吧,对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尤其反感,这个女医生,我第一眼就没好感!”
我相信他说的是对的,与之相比,我实在惭愧。
九先生给我读心的能力,我却没来得及看懂身边险恶的人心。
我抱歉的说:“这样说来,你也应该讨厌我的!”
那时,为了证明给萧美莹看,而不惜去欺骗别人,这很幼稚,也不负责任。
“哈哈!”他听到我说这句话突然笑了一声,“你当真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被你骗了吗?”
“啊?”我有些吃惊,难道没有吗,我演得那么好!
他告诉我说:“你不会以为穿成那样躲在车后面,不会被人发现吗?”
我一傻,原来那天他早看见我在停车场里躲着的。
“我当时就好奇,那个女人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瞅我这边,到后来你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真是服了你的那一身打扮了!”
一聊到这件事,他好像轻松了不少。
不过我却感到有些尴尬,“那身打扮可是花了好多功夫的!”
“是啊,花了好大功夫把自己整成那副尊容的你,也是挺不容易的!”这番话,怎么听都不觉得是在夸我。
可我当时读到他的心,明明是说我外形还不错的。
我就问他:“你当时不是说漂亮了吗,原来是假的呀!”
“那倒不是,我只是一眼就看到了实质而已,不过,像你这种书呆子怎么会懂得我这样情圣的世界!”我不知他何来这样的感叹,就从黑暗中不解的望着他。
他又举例给我讲:“就像你们学化学的一样,一看见什么产品,第一想到的是它都有什么化学成分在里面,我们情圣呢,只要看到女人,基本就能想象她卸妆的模样,甚至可以想象……”
说到这里他突然不说了!
我傻兮兮的问:“想象什么?”
“你真的要听?”他语气带笑的问。
我也没想太多,就‘嗯’了一声,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于是豪放的说了出来,“甚至可以想象她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的样子!”
“呃——”
“哈哈,就晓得你会这个反应。”
我竟能感觉他很开心,在我俩被绑在这黑不拉几的车厢里时。
“所以你才故意说出来的对吧?”
他老实的回答:“对啊,我只是不想你太害怕!”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揪,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这种时候,有一个人担心我会害怕。
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我很渴望别人对我好,又害怕别人对我好,因为我明白,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若有一天,我让他们失望了,从前的那些好,有可能变成伤人的利器。
我太怯弱了,又自卑,像一只躲在阴暗处的老鼠,窥视着外面明亮的世界,向往又害怕受伤。
我说:“我有过很多害怕的时候,但是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
说完,我手臂用了用力,联络器就在我手腕上,我想将手挣脱绳子,来联络九先生。
他听到声音,问我:“你在做什么?”
“有人会来救我们的,程天浩!”我告诉他。
“但我们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嗯,没关系,他会找到我们的!”九先生那么厉害,一定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找到我。
“他?”
程天浩不知我说的是谁,他为了救我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瞒着他,就直接说道:“就是那天来接我的人,他们叫他Albert,我手腕上的那块表可以联络到他,我已经向他发了求救信号了,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所以我们不用和这些恶徒反抗,我们只需要时间!”
他首先不关心我们会否获救,而是问我:“那个人是你的谁?”
“他……”面对这个问题时,我却显得有些犹豫。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男朋友对吗?”
“嗯,是他,他救过我很多次了!”也害我得不轻。
这时,程天浩对我说:“我查过他,他的资料很奇怪。”
“Albert吗?”
“嗯,那天回去之后的事,我查的所有关于他的信息显示,他持有多个跨国公司的股份,但这些跨国公司几乎遍布全世界。而且涉及的行业也非常复杂,甚至很多都与各国政府有关联。”
我困惑地问他:“这种信息,你怎么能一下子全部查到?”
他倍感失落地叹了口气,埋怨说:“小夕阳,你从来都没想过要了解我一下吗?”
“啊?”这话又是怎么蹦出来的,我对他说话的跳跃方式实在有点跟不上。
“我虽然不是学霸,但你忘了我是什么专业的?”
我想了一下,他好像是计算机系的。
“你不会是那什么黑客之类的吧?”
他得意一笑,“除了泡妞以外,我对虚拟世界也有非常强烈的向往,从小学开始,我就一心想成为像我偶像那样的人!”
“你的偶像?是谁?”
“J大师,你听过吗?”
“没听过!”
“你连J大师都没听过?”
“你直接告诉我是谁吧!”
“目前世界上,也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黑客!他曾经用半个小时,就攻破了M国政最高服务器,并盗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机密,为此,他被全世界通缉,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就是神,真正的神!”我终于知道了这位以情圣自居的纨绔,原来也是有偶像的,而我还在想象他口中那位神一样的黑客J时,他又继续说:“总之,这个Albert很奇怪,他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啊,九先生的秘密还很大,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他。
不是我遵守九先生的规矩,而是我不想在这种时候,给他这样的重磅炸弹。
他没听到我再说话,就问我:“你那天穿成那样来见我,是你那个姐姐指使你来的对不对?”
不知他是如何猜的,但让我有些惊讶,程天浩并非我所想的那样笨,可以说,他花心大少的外表,应该蒙骗了不少人。
我问他:“你为何会这样问?”
“很明显,你并不擅长搔首弄姿和男人逢场作戏,你出现在我面前,总有个原因吧?而那天见面时,你和你那个姐姐全程装不认识,这不是很容易猜了吗?”
我没有回答,他又说:“萧美莹喜欢何子午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不过何子午这家伙,却终究是要伤害她的。”
“为什么这样说?”
他不客气的回答:“你装傻吗,子午喜欢的是你!那臭小子,何时对哪个女人那样上心过?”
面对这话题我更不知如何回答,也许,我更多的是不想自作多情的这样去以为。
“子午从来都是洁身自好,别人以为他不近女色,但我知道,他从小心里就装着个人,这件事,他只和我讲过,他很小的时候,因为仇家绑架,被扔在了外面很多年,后来他爷爷找到了他,他没有细说过那几年是如何过来的,但我知道,那些年他一定过得很不好,他有一次喝醉了,说了一句话。”
“他说什么?”
“他说,如果没有她我早死了!”
我挣扎了许久,终于右手指可以触碰到左手腕上的联络器了!
也是此刻,我听见程天浩说有关何子午的话,手指的动作慢了下来。
“小时候我和他在福利院发生的事我差不多都忘了,大概是我后来生了一场病所致,只能依稀想起一些零星的画面。”
之前,我没有很深的感触,但自从想起从福利院与幼时的何子午道别的画面,一种发自内心的情感便会影响着我。
我想那段岁月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让我们永生难忘的故事。
程天浩感叹的说:“忘了好!”
他也许不懂,一个人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的那种茫然无措,以至于,有可能是曾经最重要的人出现在面前,都视如陌路了!
我吃力的按下了联络器,屏幕亮了起来。
这样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了,他脸上因为挨了重击,此刻肿得不是样子了!
看到我目光中流露出了难受,他故作生气的说:“我的脸是不是很难看现在?”
我摇了摇头,“不难看!”
“你是说你不嫌弃吗?”他很直接的问。
我不知是该笑还是哭,但这样的程天浩,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要试着联络Albert!”
“用这个?”
“嗯,它比手机好用!”我完,按了九先生的服务器,他如果在,就会出现在屏幕上。
可是偏偏这时候,大卡车停了下来,我听到了脚步声,这一刻我没有多想,不能让这些人知道我身上有这样的联络器,于是我快速的关闭了屏幕,躺了回去。
卡车门开了,外面天已经黑了,他们手里拿着电筒,强光直射在我们脸上。
知道那光不好受,程天浩用身体将光给我挡了一些。
“把他们拖下去!”
然后就有两个人过来,分别将我和程天浩提了出去,还在我们头上套了黑布,不过我还是的凭借其他感官搜寻周围环境的特点,周围很安静,而且发出声音很空旷,证明没有大山或高的建筑阻隔,很可能是城郊的厂区,但是江城四周都有各种厂区房,东南西北到底是哪边呢?
接着我们被拖进了一个封闭的地方,透过黑布,看到周围有灯光,背后谁推了我一把,我从阶梯上滚了下去。
双手被捆着,这样摔下来,痛得我声都出不来。
“先别伤了她,要留活的!”刘医生责怪的声音。
推我的人回答:“我就想她走快点。”
“夕阳?夕阳?你们把夕阳怎么样了?”
“走吧,她还在动死不了的!”刚才那个男声吆喝着。
“你特么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程天浩愤怒的嚎道。
我终于可以说话了,怕他那脾气激怒这些人,就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对他说:“天浩我没事!”
没多久有人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几乎的拖着我身体往下走。
我们到地下了,周围的气温明显降了许多。
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他们才将我们头上的黑布给取了下来,我适应周围的光线后,马上四处看,很明显这是一个地下的实验室,同样是建在地上的,这里比九先生的基地简陋了许多。
“把他们绑在那边的柱子上!”刘医生下命,两个人便将我和程天浩一起绑在了柱子上。
这期间,我一直狠狠地瞪着那个女人,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恶心的人。
也是这时,外面进来了另外个女人,这女人我也见过,之前在食堂里出现过的,她进来说:“你们没搜干净!”
刘医生一听,脸色一变,立刻说:“搜他们两人的身,一切电子设备都给我取下来砸烂!”
我不知他们是如何知道的,接下来,我的联络器就被搜走了,还当着我的面给砸烂了!
心情自然是沉重的,只因不清楚,九先生是否已得知了我的下落。
“看来,你身上的秘密还不止一样嘛?”刘医生手指叼着那烂掉的联络器在我面前晃着,“也是,能发现菌毒素的人,不应该那样简单,我们很快就能从你身上找到为何免疫的原因了!”
说完,她就带着这些人出了去,不过并没有离开,有人留在了外面守我们,在里面可以听到他们在外面打牌消遣的声音。
我和程天浩就这样被绑在柱子上,孤立无援。
这样过了很久,我始终没有听到程天浩的声音,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程天浩?你还好吗?说句话吧?”
“嗯?”他比先前虚弱的声音传过来,我心里一揪。
“你现在身体什么状况?你告诉我?”刚才在卡车里他精神还挺好,现在已经阉了!
听了我的话,他告诉我:“我觉得身上很不舒服……”
这让我心里很焦急,可是什么也帮不了他。
“再等一等,他很快就会来救我们了!”我害怕他伤到了内脏,刚才没事,现在才出了反应。
“小夕阳,你真的相信会有人找到这种鬼地方来救我们吗?”
他这话问得我一愣,相信吗?
“我们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别人又怎么会找过来?而且这是在地下!”
也许是身上皮肉的痛苦,让他失去了信心,这些话,也十分沮丧。
这于我们来说,并非好事,我告诉他:“我知道我们在哪里!”
“你知道?”他似乎不信。
我很肯定的说:“嗯,我们在石元镇!”
“你怎么知道的?刚才我们都被蒙着黑布了!”
“嗯,但是眼睛看不到,还有耳朵和鼻子啊,刚才到这里的时候,没有海浪的声音,证明这里离海边很远,可以排除南郊和东郊,因为那两个地方,就算听不到海浪声,也会有很大的风,我还闻到了一个味道,这味道我知道,是氨,有毒的气体,若空气里氨浓度很高的话人是会中毒死亡的,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是不可能这样搞的,但不排除很多不良厂家趁夜排毒,我猜想,这附近应该有一家农药厂。江城是Z国一级城市,工业发达,是很少会批准这种厂在城市附近的,在排除南边和东边的情况下,我能想到的地方,只有西郊外二十公里处有个叫石元的化工镇会存在这种农药厂,我刚才粗略计算过卡车行驶的时间与时速,应该就是那个叫石元的镇。”
他听完我的解释,沉默了片刻,随即说:“你很聪明夕阳。”
“我很笨的,用这种方式思考,是我从另一个人身上学来的,那个人比我聪明一百倍,所以你要相信我,他一定能找到我们的。”
“又是你说的那个Albert吧?”他问我。
“嗯。”
后来,他平静了不少,不过我依旧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这让我坐在那里度日如年,好害怕,那呼吸声突然消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始终没有人来救我们,身体在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后,变得麻木僵硬,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还没有出现SN排斥反应。
打过过了几个小时,两个穿着白色隔离服的人走了进来,我眼睛惊恐的望着他们到了我面前。
“你们要做什么?”
我的声音将程天浩惊醒了,他喊着我的名字:“夕阳,你们要把夕阳带去哪里?”
很快我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那两个人将我脱到了另外一间房间,房间中央摆着个长形床,那两个人将我抬上去,然后把我的四肢绑在长形床啊,我拼命挣扎,直到手脚腕上破皮红肿也没有丝毫作用。
这时候又有两个人进来了,他们都穿着隔离服,所以我看不到脸的,但可以肯定,其中一个很受其他人的尊敬,我本以为是刘医生,但看他拿针筒的手我肯定是个男人。
而且这男人的手不似今天和程天浩打架的那些人的,手指纤细修长。
他将针头插进我血管里抽了血,然后交给了另一个人,下命道:“将她衣服脱了!”
脱衣服!
我再次拼命的反抗起来,但是没有,他手下拿来一把剪刀,将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剪碎,除了贴身的衣服,很快就要一丝不挂了!
羞耻心让我发了狂的嚎叫着,这一刻,我真是宁愿死去,也不要像条狗一样,被他们绑在这上面!
所以我这近乎绝望的心里,发了狂的重复着一句话:九先生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