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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刚出头就感觉到天气回暖,自云层间打下来的光线照射到身上,只觉得浑身都是暖暖的。
万物逢春,公寓楼下的花坛里去年播下的种子开始发芽,幼小娇嫩的小植株一点一点地长高长大,叶片由嫩绿色变为深绿色,叶片数量也渐渐增多。
三月初祁织收到了城智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面色淡淡,像是意料之中一样没有多少欢喜,因为春天花草树木长势喜人,他倒是不知疲惫地每日精心照顾。清河有时从五楼看下去,便是他微微弯着的背影,很多时候他拿着小铲子一站就是半天。
和祁织同期的真一君考上东大之后,从咖啡店辞职去外地旅行。清河并没和她留有联系方式,因为相识已是幸运。
马上就要步入高三,又兼之春假伊始,她并不打算天天都去兼职,故而一直都是隔天去一次。
这天正好全家上班族去上班、学生党外出时,清河独自留在了日升公寓。正当她吃完午餐收拾好,便听见脚步声响起。
她不知是哪个兄弟,从厨房出去,少年的疲惫身姿映入了眼帘。
“是你啊。”少年颇为吃惊。
“风斗君。”
少年的发型自然有型,像是精心打扮过,但是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黑眼圈重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走路步伐缓慢,摇摇晃晃地,似乎下一秒就能倒地不起。
风斗上次回来几天又忙着工作去了外地,清河每次见他,他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喂,有水吗?”
“厨房有。”
“我要喝。”少年有气无力地说完,径自走向沙发,看都没看直接躺了下去。
等清河倒了水出来,少年早已睡着,她唤了两声没有回应,放下杯子。
琉生总是在起居室睡着,清河便准备了一条毛毯在那里,这次却是轮到了风斗。她给少年披好毛毯便回房。
大约两三个小时后,清河的房门被拍得震天响,她受不了地打开门,果然是风斗。
风斗先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饿了!”
“冰箱有京哥做的饭菜。”
“我要吃热的!”
清河长叹一口气:“微波炉没坏。”
“我不管,我不要吃剩菜冷饭,我要吃新鲜饭菜。”风斗露出一得逞的笑容,“敢不做给我吃,我就告诉京哥,说你虐待我。”
“……”
风斗嚷着“要饿死了”,从清河上楼开始就催促着她快点做饭。
他不愿意吃冷藏的,又不想等太久,清河只好问:“吃面行吗?”
“随便你。”风斗嗤笑,“不过别做的太难吃。”
清河无视风斗后半句话,怎么简单怎么来,十几分钟后一碗鸡蛋面出锅,因为赶时间,卖相实在难看,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风斗果不其然一脸嫌弃,握着筷子在面里戳了两下,“什么东西,能吃?”
清河淡淡笑道:“你吃完了,碗筷放在水槽里就好。”
“谁说我要吃!”
她不以为意地点点头,转身上楼。
傍晚四五点时接到右京的电话,说是光今晚回来,可是右京有事在身,希望她能去超市买菜。
清河听完一阵头疼。
她上五楼看看冰箱里还剩下什么蔬菜,一眼扫到了水槽里,只见一副碗筷安静地躺在那里,而碗,是空的。
清河勾起嘴角,乐颠颠地跑去买菜了。
******
假日里闲来无事,光看清河实在闲得发慌,突然大发善心推荐给她看一部电影。
“电影?”
“对,悬疑惊悚向,不喜欢?”
“没有。”
“那我把资源传给你。”
以上为事件起因。
清河拿到电影资源没有立刻观看,等过了几天观看时,除了雅臣,又是全家人外出不在家。
起居室无人,清河把笔记本电脑搬到起居室里,带着耳机,抱着一盘水果看得津津有味。
影片开始是一对夫妻日常的晨间对话,丈夫早晨去工作,妻子把他送出了门。
爱情片么?
很快电影出现了转折点。
妻子不安于室,偷情时被丈夫逮了个正着。丈夫怒火烧心,企划报复。知道女儿所作所为的丈母娘很快就被丈夫杀死,丈夫杀了丈母娘后和妻子摊牌,并把妻子软禁了起来。
清河看到这里,隐隐觉得事情有所不妙。
果不其然,镜头一转,身为整容医生的丈夫在自己的医院里遇上了一个美貌的想要整容的女人,丈夫中了魔障似得把女人当成了自己妻子杀了她。护士长看到这里,惊恐地想要报警,却被失去理智的丈夫阻止随后杀死。
手术室里其他的几个护士一个接一个地死在丈夫的手术刀下。最后一个护士没有参与手术,敲响手术室的门后,丈夫告知她可以下班回家,护士没有深信不疑,反而是好奇地悄悄推开门……
电影进展到这里,忽然清河耳边响起一道尖叫声:“啊——”
手术室的门推开之后,只见一地的鲜血。
护士惊叫起来,丈夫被惊动,很快就从手术室中走出来。
护士惊叫不过三秒,清河耳边却同时听到一道男声颤抖着声音“啊”了一下,随后地板上响起“砰”的一声。
明显和电影不相符合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清河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下,她察觉到不对劲,拔下耳机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看。
昨晚值班一夜今早才回家,本应在房间休息的雅臣先生,躺在地板上呈昏迷状。
“雅哥!”
雅臣昏迷得突如其来,清河急得手足无措,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蹲在雅臣身边连续唤他的名字。
“雅哥!雅哥你醒醒!”
怎么办?怎么办?
雅臣没有回应,清河惊吓之后镇定下来,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拨打“119”*1。太过紧张,连着三次按错,“9”号键不是按成“8”就是按成“6”。
到第四次终于按正确时,未等清河拨通电话,雅臣发出细小破碎的嘤咛声。清河欣喜万分地扑到他面前,“雅哥,你醒了?”
“……唔。”等了几分钟,雅臣渐渐睁开双眼,他眼神失焦,茫然地在清河脸上扫视,“小河?”
“雅哥,能起来吗?”
雅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染上一抹红晕,赧然道:“可、可以。”
清河不疑有他,扶着雅臣从地上坐起来。原本她还想把雅臣拖起来,可是雅臣先生看似瘦弱,体重却还是属于正常成年男性的体重范畴,清河试了一次,失败后捂着脸扭过头去。
雅臣即使染上红晕却还是脸色惨白,过了十几分钟,稍稍平复下来,借清河的手臂从地上站起来,清河赶忙把他扶到沙发上坐着。
雅臣坐下的位置好死不死正好对着笔记本电脑,电影没有及时暂停,已经进展到尾声。
——丈夫拿着手术刀在妻子的脸上,一刀一刀地划下去,妻子漂亮的面庞很快就面目全非,鲜血一滴一滴地流淌下来……
“啊——”刚刚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被刺激到,清河见雅臣突然间瞪大了双眼,尖叫声刚刚溢出口腔,又突然消声。
雅臣白眼一翻。
“雅哥!”清河眼疾手快地扶住眼看要倒的雅臣,手足无措地拍着他的胸口。
雅臣急促地呼吸,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臂,指着电脑屏幕断断续续地说:“电脑……血……血!”
清河赶忙把电脑屏幕“啪”一声合上,一手遮住雅臣的双眼,一手替他顺气。
“雅哥,现在好点了吗?”
雅臣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清河手心一阵酥麻,过了几秒,雅臣小声而窘迫地道:“好一点了。”
雅臣枕在她腿上,清河移开手掌俯视着雅臣,雅臣眨了两下眼睛,“小河?”
“雅哥……晕血?”
雅臣尴尬地咳了两下,“……嗯。”
清河见雅臣实在窘迫,不由得绷住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雅哥会晕血,实在出乎意料。”
“小河……”雅臣无力苦笑。
“雅臣身为一家长男,让人感觉很有安全感,只是没想到……”
雅臣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跳忽的漏了一拍。
“……没想到,小小的缺点,会这样可爱。”
说到这里,清河实在忍不住,轻笑起来。
少女隐忍笑意的样子很好看,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
他晕血的事情,若是少女不曾失忆,她倒是从小就知道的。可是少女到底是本性温柔么,即使失忆了,说的话和过去虽不相同,却同样温暖。
当年小小的姑娘头一次知道他晕血,个子只到他腰间,却努力垫高脚尖,因为够不到他肩膀,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随后故作老成地说:“雅哥,以后我长大了,就代替你做医生,这样雅哥晕血也不用强忍着为病人看病了。”
清河知道了雅臣晕倒的缘由,却想不透他来起居室的原因,“雅哥不在房间休息怎么来起居室?”
说起这个,雅臣回想起自己的初衷,“因为口渴想来倒杯水,没想到你在看电影,就过来看看你,谁知……”
清河憋笑,口吻真诚地说:“是我的错,害雅哥晕倒了。”
“诶,小河,别这样说。”
“雅哥还渴吗?作为补偿,我去倒水。”
雅臣无奈:“好吧。”
没有了少女暖软的身体,躺在沙发上,雅臣头一次感觉到沙发这么硬。他侧头看向厨房,少女娇小的身影隐在冰箱门后面。
原来不知不觉,只到他腰间的孩子,早已长大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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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么。”清河从床上坐起来,和绘麻对视,“老实说,你和昴哥的关系怎么这么好了?”
“清河!”绘麻有些羞恼,“你不要转换话题啊。”
“是因为在瑞士旅游的时候昴哥教你滑雪,所以对他上心了?”
“清河!”绘麻扭头不去理会清河。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清河笑着哄道,“所以呢,你发现枣哥和昴哥,其实关系不融洽?”
绘麻点点头。
白天绘麻受到昴的邀请前去观看他的比赛,清河因为兼职没有去,绘麻是独身前往。
昴比赛期间的事情,清河一概不知,直到晚上绘麻来她房间,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以为正在工作的枣出现在了观赛区,绘麻见到他很是开心,然而比赛结束后枣却悄悄离开了。绘麻在休息室里和昴见面,把枣来过的事说了,谁知昴大怒:“绘麻你以后见到他不要理他!”
绘麻不清楚缘由,心中实在委屈便找清河诉说。
清河听完,心里一阵唏嘘,她失忆并不清楚两兄弟失和的原因,可是一件事她却看得明白,兄弟之间闹到这个地步,之间龃龉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
“有些事,当事人清楚、旁人知道,可旁人就是不能横插一手,否则事情会变得越来越糟。”清河轻声劝慰,“其实有时候,心伤需要时间来进行治疗,亲近之人的关心和陪伴也很重要。”
绘麻不知听懂与否,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倚靠在清河怀里,长长叹了口气。
——16.0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