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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沪上的天空星光闪烁,宽阔的道路车辆不绝,汽笛声四起,寒风一吹,路上行人又将外套裹紧几分,影子在路灯的照射下被拉得时长时短。
大都市不夜城般的热闹,贺煜家公寓却无声寂静。
偌大的卧室床头一盏幽黄的夜灯,衬出两人脸庞的轮廓。何余背对贺煜,缩在床边,两人分别盖了一床单被,贺煜怕他们着凉,还开了暖空调。
贺煜微睁眼看向只将后脑勺留给他的何余,他一只手伸出被窝,连人带被子一起将何余捞回了自己身边,腿合着被子压住何余,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何余被子上,两人这样子有点像夹心蛋卷。
何余吓得睁眼,不过贺煜除了把她拥在怀里,就再无动静了。
“睡觉了……”他慵懒的声音隐隐传来。
“嗯……”
何余一笑,这下是真的闭起双眼睡了。
“内衣脱了,睡觉时穿对身体不好……”贺煜闭眼自然道。
“喔……”
何余扁嘴,在被子里窸窣半天,扯出内衣,偷偷塞在枕头底下,不穿果然舒服不少,刚才一直硌得慌。
先前太过拘谨紧张,现在这副样子,反而放松了下来。
何余索性在贺煜怀里转了个身,面朝着他睡,感受他的鼻息喷在自己额头,一下两下,她觉意满满,迷糊间入梦了。
听见怀中人平稳的呼吸,贺煜微睁眼,将夜灯关了,在她额前轻轻一吻,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何余发现她还在贺煜怀里,她仍是以昨晚睡觉时的姿势蜷缩在贺煜怀里,一睁眼就看到了他的喉结。
只不过,她的被子呢???
怎么只剩下一床被子了……
“醒了?”贺煜问,他醒了有一段时间。
“嗯……”
“睡觉很不老实。”他批评。
昨晚兴许是热的,何余在他怀里直踢被子,踢了一床可能又觉着冷了,钻进了他这窝,缩在他怀里。
何余虚心接受:“辛苦你了……”
贺煜浅笑,微微松开她。
何余抬头看他,瞅见他下巴上有小胡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还挺扎人。
“为什么一晚上胡子就长出来?”可能刚醒,说话还奶声奶气的含糊。
“大概是雄性激素太多……”
贺煜闷闷地说,视线在何余下移,又迅速挪开,有点不自然。
“喔……”她恍惚点头。
何余想把腿伸直,恍惚间,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她一阵尴尬,赶紧往后挪挪,贺煜一个转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到的……”何余害羞叨叨。
贺煜眯眼,撑起手对她说:“何余……你走光了……”
嗯???(⊙_⊙)
何余赶紧低下头,她睡衣的扣子前三颗早就松开了,最主要的是,她还……
没,穿,胸,罩!
何余赶紧去系,哆哆嗦嗦,半天也没扣上一颗。
贺煜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扣,挑眉调侃:“我又不是没看过。”
何余懵:“你什么时候看过了?”
她回忆,之前好像是有那么一两次没忍住摸了下……
可……什么时候看过了???
完全没印象啊……
贺煜低头吻她鼻尖,“上回你喝醉了,我闯进来的时候,看过了……”
!!!
何余想起来了,那个半透明胸贴,贴了跟没贴没啥两样。
何余害羞,拼命往下钻,贺煜又抓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扣上。
贺煜松开她的手,环住她的腰,又把她给提了上来。
“躲什么?”故意逗她。
何余见自己双手能动了,赶紧去摸胸前的扣子,谁知贺煜一手又轻而易举抓住了她,钳得她动弹不得。
何余羞赧,急得她整个人都发烫,贺煜紧紧望着她的,包括她胸前的风光。
看久了,贺煜呼吸微重,喉结上下浮动。下定决心,他将被子一扯,盖过两人头顶,把自己和何余都闷在里头。
“嗯……”
片刻后,何余娇喃一声,贺煜就钻了出来,起身走去浴室。
进浴室前,还回头看了一眼那被子里鼓起的一小坨,无奈笑了。
何余闷在被窝里,听见贺煜大概是走了,才伸出手去将自己昨晚放在枕头下的内衣拿了出来,在被窝里捯饬着穿。
何余掀开被子一隅,漏了一丝光进被窝,她低头瞅了眼自己的右胸,刚才贺煜咬的那口有点重。
*
贺煜起床之后的日常就是,喂猫铲屎,顺便喂何余。
他跟阿姨说过了,这两天不用来打扫卫生,毕竟难得的二人世界。可阿姨既然不来,那他就得全部自己动手,他爱干净。做家务,这难不倒他,一个高中就独自出来生活的人,这点还是能应付的。
何余吃着面,看贺煜穿着阿姨的围裙,举着吸尘器满屋子跑,又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擦擦。
她心里就一个念头:居家好男人啊……娶他一点也不吃亏诶……
何余吃完饭就被赶去客厅了,贺煜又拿起碗在厨房刷了起来,忙活大半天,最后端了牛奶和咖啡出来。
打开电视,两人窝在沙发上一人手抱一只猫,喝着饮料。
电视台广告时间,何余视线瞄到茶几上贺煜的那一小瓶药,好奇问:“贺煜,最近都没看见你吃药。”
贺煜点头,随口说:“心情好,就不吃了。”
“可你不是在生病吗?”何余关切问。
贺煜一笑,把咖啡放了下来,拿起那瓶药,打开对何余说:“张嘴。”
何余照做,贺煜倒出一粒,扔进了何余嘴里。
何余抿嘴,柠檬味的……
“不是药?”何余不解。
“前阵子换成了维生素,医生说我只要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那就不用吃了。”贺煜不以为意说。
“那你之前是什么病?”嘴里柠檬味四溢,何余平静问。
贺煜沉默片刻,又望见何余那眼神,侧过身对上她视线。
“ptsd。”他淡笑而过,轻松说出口。
何余停下了所有动作,电视机里的电视剧又开始了,她无暇去看,她搜索自己记忆库,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她看过很多新闻,说这病要么痊愈,要么会一直挑战人的心里极限。
“怎么会……”何余有些失神垂眸。
贺煜就知道跟何余说,她会是现在这样,他揉着她的头发,“何余,我没事了,我有在接受治疗,你不用担心。”
何余抬头看他,“真的?”
“真的。”贺煜微微一笑。
跟何余在一起的时间,大多的快乐抚平了他内心深处暗涌的那些记忆。先前梦里总梦见那些景象碎片不断拼凑,让他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一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头痛欲裂,吃了药才会好些。性格的暴躁焦虑,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治疗,他一直在做,钱医生说他近期好转了许多,才让他停阵子药看情况。
贺煜摸着何余的头发,他也想尽快好起来,如果总是反复,那他怎么照顾她一辈子,反而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
“那你先前怎么都不跟我说。”何余轻声喃喃,赌气。
贺煜捧着她的脸,哄她:“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嘛。”
何余默声,她还是觉得自己没用。
“那你以后做治疗,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何余自告奋勇。
她知道,他肯定是一个人跟医生面对面,然后死撑到底,打死也不会说他有多难受。
贺煜坚定拒绝:“不行。”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在被催眠治疗后疲惫软弱的模样。
“可我想陪你……”她撒娇。
“何余,以后好不好,等我想通了。”贺煜目光决绝,不容商量的余地。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治好。”何余妥协,头搁在他肩头,给他力量。
“好。”
贺煜一口应下。
一上午,何余边看电视边调整好了心态,她相信贺煜,一定可以治好。病因她没有过问,如果贺煜想说,自然会告诉她。
贺煜看了眼手机,已经是饭点了。
“好了,我去做午饭。”
贺煜捏了把她的脸,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何余疑惑,虽然吃过他准备的早饭,但她记得他之前说他一直去面馆吃面来着。
“我有说过我不会做饭吗?”
“你会做饭,那你干嘛去吃面?”
“那是高中学习忙,没空做饭,也没钱请阿姨。”
“…………”
原来不是不会……是因为懒……
何余心里嘀咕。
“那我来打下手!”何余笑说。
贺煜挑眉:“好。”
厨房里,两人穿着围兜,忙活着。
“贺煜……”何余心虚。
“嗯?”贺煜搜寻冰箱里的食材。
“蛋壳掉进蛋里了……”
“……”
他扫一眼,随后挑了出来。
“贺煜……”
“嗯?”
“米里有米虫……”
“……”
他伸过头觑一眼,夺过她手里的锅。
洗完将米搁进电饭锅,贺煜擦干手,替何余解开围兜,“听话,去跟旺仔、馒头玩。”
何余讪讪一笑,她果然只适合被投食……
说要打下手,何余最后就摆了个碗筷。
吃饭时,她视线在菜和贺煜间来回扫了两眼,她好像赚大发了!!!
“看什么?”贺煜问,早发觉了她的目光。
“我好像捡到宝了!”
“嗯?”
“你呀!”
贺煜一想,笑了。
“那你有什么表示吗?”他眯起眼,一个劲儿盯着她看。
何余见他那眼神,赶紧埋头吃饭,猛摇头。想起早上他咬的那一口,现在胸口还酥酥麻麻的。
好险……她差点又挖了个坑自己往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