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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似是而非的一千多年前,宁无曾探寻过究竟,唯一知道的是这可能和钱雨有关。
记得那天,他带着两个妹妹去参加君依的葬礼,初到时就察觉处处透露着古怪,环境布置过于阴沉迥异,有不祥的黑雾汇聚,好像是在举行某种巫术仪式。最后在钱雨的主导之下,他被挟持着割破手腕,放干了血,与君依合葬。
封住棺木的那刻,钱雨留下一句话,说的不是永别,而是再见。
也许是想多了,但人一旦空闲起来,不多想是不可能的,有时甚至还揣测着他来到这里,君依是不是也在?
实在话,心里有点期待。
没有经历过不会知道,只有你一个‘人’,愉悦无处分享,痛苦无法诉说,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如影随形,逐步侵蚀身体灵魂。尤其身处乱世,周遭危机四伏,不知哪天,自己、与自己有关的人就突然间死无葬身之地,那充斥天地,持续不断的崩溃无助。
他刻意和周围的人保持距离,亲友死了亦不会太伤心,哪怕是此生的父母。
在许多年前,宁无就早已经决定好了,心无旁骛地获取更多的知识,学好武艺增强力量,然后去弄明白自己重生的缘由,可以的话,回到原来所处的世界,那也就了无遗憾了。
时不时会想,两个妹妹宁白、宁蓝,如果时光流速一致,她们应该都是个大姑娘了吧。希望钱雨如所说的那般,会照顾好她们,让她们有书读,有大餐吃,有漂亮衣服穿,有好地方住,快快乐乐地长大。
······
······
天黑过后,又是一个爽朗的清晨,东边的霞光弥漫万里山河。
伤势好得七七八八,宁无准备离开,走之前有小栗给他弄了个包裹,里面有换洗的衣物和钱粮,阿浔赠给他一柄锻造精良的长剑,用之随意耍出几个剑花,挺顺手的。而赵飞雪不在,之前就打过招呼,所以没必要再专门找到她辞别。
他走,有人送,是赵飞雪的一个副将,名字叫做孙立,包裹和长剑都有帮忙拿。
孙立身子骨是他的两倍,高大魁梧,刀法出众,那日应对来犯之敌,一柄大刀劈了对方十来个人,可谓勇猛非凡。
“宁公子,主公有吩咐。所以···得罪了!”至野外,孙立背对着反手持刀,猛地转身寒刃朝向他,跟随而来的十余兵士纷纷退向四方。
宁无手无寸铁,亦不后退半步,直视着孙立与其手中的锐利刀刃。
吞下魔龙珠之前,他不敢空手面对孙立这样的军中高手,而现在则不同了,体魄隐隐被推到更高的层次,内息已成罡气,放在整个天下也堪称一流。
干脆利落,他三拳击败对手,周遭乱石纷飞,出现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坑洞。这不是说比孙立强多少,仅因为一个无所顾忌地硬拼,出拳若疯魔,一个多少有些惧怕刀锋无眼,给自己酿成大祸。
“她让你,在被我打败后做什么,或说些什么。”宁无一手拉起倒地的孙立,语气平缓地直言问道。
“你,如何得知此事?”孙立狼狈地抖抖身上的尘土,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握住的刀上多了个缺口,因此颇为心疼。
“这个只要想想就知道了,她总不会叫你来杀我吧,肯定有其它的事来着。”
听了宁无的回答,孙立依旧稍有迟疑,浓眉大眼皆挣扎着,不过最终还是选择坦诚以对,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郑重递了过来,能察觉他堪比大腿粗的臂膀紧绷,似尚有不甘之意。
“这东西放在外面,势必引起天下人争抢,主公决定将之给你,我等是反对的。你用剑很厉害,体格却看起来很弱,本以为我用刀,能轻易击败无剑在手的你,不想结果是我轻易被你击败,如此只得顺从主公意愿。”
“诶--,居然传说中的东西,天策,天之策呐,不简单,不简单······”宁无看到了那卷竹简开启处的两个古字,遂想起幼时在书里翻过的一则传说:天策方圆,宇内无形。
赵飞雪的恩情大了,连这种传说之物都舍得给他,到底要不要接受?
他顺手就把竹简打开,天策,亦称为天之策,不过十来个薄薄的竹片组成,其质地十分陈旧,所记载的内容也不多,百余个奇异的文字、符号,但他足足看了好一会儿都记不下来,越看越觉得复杂,越看越觉得玄妙。
“天策,对我有用。就这样,我先拿走研习一番,等回到南方,会将之交还于你家主公。”
“望宁公子言而有信!”
前路漫漫无期,宁无拿回包裹长剑,告别众人,再次踏上了一个人的旅程。前面他拒绝了车马,所以单凭脚步行路,练武亦炼心。
时至傍晚,落霞映照天际洁白的云朵,有一白发老翁,和一不沾染丝毫尘气的少年行走在山野间。衣衫飘扬飒飒,林木枝叶摇摆,听得见鸟类扑哧翅膀和野兽的咆哮之音,两人一前一后行走着,并没有靠近交谈。
宁无捧着天策竹简,默默思考着,神游不知何处,蓦然感觉身体变得轻了,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踏在云端,身心皆犹如被净化了一般。【天策方圆】,这四字在他多次浏览天策竹简后,有了些许领悟,知“天之策,方圆成形。”
按照传说,‘天策’应是仙神之书,而他见这天策,虽有仙神之表,却述之魔心。
合上天策竹简,宁无消除身上所受的影响,恢复平凡状态。
前方有老翁,不快不慢地行走,腿弯曲着,背弓起。宁无不再看竹简,也没有超过去,一则是如此年老之人能慢步危机重重的野外,绝非普通;二则是他需要有人引路,天晚了,当寻个安身处所。
双方互不干扰,老翁把他带到了一座依山傍水的山寨前,有石头围墙,巨木栅栏,分布着不少土木建筑。上方,立于数丈的高楼之顶,青铜鬼面的山匪头领,还有妖娆多姿的异域女子在其一旁,下方是五六十之数,持着大刀长矛的匪类。
老翁停顿一下,抬头以昏花的老眼左右看了看,仍旧是继续向前走,直到被数个山匪拦住。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出人意料。
其中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山匪跪了下来,旁边另一个莽汉山匪抬手,挥刀砍向老翁。
有血,有泪。
血是老翁的血,其肩膀到腹部,长长的伤口不断流淌。
泪是跪着的年轻山匪之泪,紧低着头,不敢去看。
“老山伯,这里不属于你了,你为何还要来?”上面的青铜鬼面之人,发出沉重的声音,其身侧那金发碧眼的异域女子拜下,不知是对青铜鬼面人跪拜,还是对老山伯行礼。
“我来,是要带走他。”不顾自己的伤势,老山伯干枯的手擒住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山匪肩头,竟将之强硬提起。
“你要其它东西,只要不太过,我都可以给你,可老山伯你得明白,他对我们的意义,不会让你带走!”青铜鬼面之人从高处跃起,轰然降落,地面发出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