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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8.第一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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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奚应承。

    二人随即驱车到了王家。

    下车前,贾赦嘱咐宋奚进去之后,一定要哪偏往哪儿走,多往下面看。

    宋奚笑:“买什么关子,如实告诉我你要找什么便是。”

    “藏尸地,”贾赦搓搓下巴,严谨补充一句,“如果有的话。”

    “你怀疑王子腾杀人后藏尸于自己府里?倒也有可能。他是武将,满身煞气,胆子大,又熟知兵法,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他把尸体埋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也不算稀奇。一则省力,二则他日日可见,安全。”宋奚分析道。

    “你我想法一致。”

    贾赦随即道出他刚琢磨了两个由头,问宋奚以这样的理由登门王家如何。

    宋奚摇头否决,“都太刻意,便说路过送个瓜便好。”

    大周朝百姓过端阳节,都有赠人西瓜、角黍的习俗。路过送个瓜,倒也算正常。

    贾赦点点头,遂先下车,打发随从捧着西瓜去敲王家大门。

    王家人一听说宋奚在车上,万不敢怠慢,接了瓜后便让稍等,急忙忙去禀告王子腾。

    片刻后,王子腾便带着一群人从大门出来,他见贾赦在,忙问他宋奚是否真的来了。

    “宋大人今日特意酬谢我救十五皇子的事儿,刚刚顺道路过,我顺口提及你——”

    “多谢!”王子腾也不听下文了,确认宋奚在车上后,他就大迈步急急忙忙朝马车方向去,然后高声问候行礼。

    宋奚便从车上下来。

    “正好路过,便叫人送个瓜给你,王大人莫要嫌弃才好。而今瓜已经送了,不用如此兴师动众,我们这就走。”

    王子腾连忙留人,“既然都已经到门口了,还请宋大人赏个薄面,进府喝杯茶再走。”

    宋奚迟疑了下,方点头应允。

    王子腾前头带路,宋奚与他并肩,贾赦随后跟着进门。

    吃了茶后,王子腾便张罗要治酒款待宋奚。宋奚连忙推拒,表示他不能反客为主,今天贾赦才该被酬谢的人。

    王子腾转而看向贾赦,“那——”

    “我而今是不能吃酒的,你若此般热情,何不带我们到你的园子里走一走?”

    王子腾一看宋奚并没有否决的意思,连忙应承说好。不管是什么待客的法子,只要能把宋希多留一会儿下来就行。

    一行三人便零星带着几个随从,逛起了王家的后花园儿。

    王家的园子比不得宋府精致有意境,但有种磅礴的气势,什么景儿都是成片的。比如竹林,密密麻麻放眼便是一大片,池塘也很大,水榭也比别处宽敞很多。

    宋奚走了大半个园子,也照着贾赦所言,往地面瞅了瞅,却并没有看到新翻土的痕迹。

    贾赦捂了下肚子,转而跟二人告歉,出恭去了。猪毛和另外四名伪装成小厮模样的密卫也都跟着他去了。

    前面自有王家的小厮带路,等贾赦进了茅房,猪毛就指使那名小厮去泡茶。

    猪毛不大好意思的小声对其道:“我们老爷近来很爱养生,就养成个怪毛病出来,出恭完事儿后不仅要净手,还得喝一碗红枣枸杞煎水,还要麻烦你去准备一下。”

    小厮虽觉得这癖好奇怪,却只得应承去了。

    贾赦立刻出来,吩咐那四名密卫,“园子东边都已经查过了,你们分工去西边和北边儿。就看偏僻之处。若是有什么地方草木长得格外茂密,与周围其他地方差异很大,也记得告诉我。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你们从茅房的后窗跳进来找我。”

    四名密卫领命,立刻腿脚麻利的散开。

    宋奚和王子腾便在水榭等候。王子腾上了最好的茶给宋奚,请他品尝味道如何。

    宋奚尝了一口,便把茶放在桌上,淡淡笑道:“尚可。”

    王子腾立刻懊恼自己失言。宋奚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好茶没喝过,自己还在他跟前显摆这个。

    王子腾忙转圜余地,“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个,什么茶啊水啊我都不挑剔。他们说这茶好,我也喝不出来,宋大人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我便禁不住好奇想知道这茶到底好在哪儿。果然是那些人瞧我不会喝茶,故意弄这个来诓骗我这个粗人!”

    “此茶乃庐山云雾,茶产在云雾蒸蔚中,极有胜韵,很合适王大人。王大人勿要怨错了人。”宋奚道。

    王子腾作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好像他才知道这茶的来历一般。王子腾晃了晃茶碗,看着碗里的茶汤,讪笑道:“我可真是个粗人,以前就听人说过,这茶未必一定要喝到嘴里才能辨好坏?”

    “条索紧凑,叶嫩匀齐,香凛持久,且汤色清澈明亮,便可称为好茶了。”宋奚语调平淡的陈述,他上次说这种话还是八岁的时候。

    “竟有如此多的道理,宋大人果然见识广阔,非我等庸俗之辈可比。”王子腾连连拱手赞叹道。

    宋奚只微微扯起嘴角,敷衍他谬赞了。

    “都聊什么?”贾赦兴冲冲走了回来。

    宋奚抬眼一瞧他那表情,估摸是有了结果,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贾赦便立刻和王子腾告辞。

    王子腾又留了两句,见他们执意要走,也没法子,只好热情相送。

    王子腾之妻李氏随后听王子腾讲述经过,便有些担忧,“老爷起初在宋大人跟前有卖弄之嫌,会不会惹人厌了?”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后来和我说这些依然算是话多了,一改开始那般冷淡的态度。文人嘛,都自傲,你捧着他让他显摆才学,他自然就会觉得你好相处。未必一定要会什么诗词风韵。你就看他为何会和贾赦来往,还不是因为贾赦太蠢笨,搁在他身边才能显出他的能耐来。”王子腾道。

    李氏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这个道理,遂忙赞叹王子腾的厉害。她转而笑着去给王子腾捶肩,跟她讲了讲王升景上学的事儿,转而问他今晚要不要宿在她这里。

    王子腾伸手端起茶,喝了两口,才蹙眉疲乏道:“最近公事太忙,便是端阳节我这个京营节度使也不能得闲,反而要比平常更忙。晚上还得出去带各将领巡一趟街。”

    李氏表情立刻闪出失落,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嘱咐王子腾要适当歇息,别累着自己。

    王子腾“嗯”了一声,便起身道:“我去考校儿子功课。”

    李氏本要拦着,想劝王子腾今天过节就放那孩子一码。岂料不及她张口,王子腾就已经大步流星走出去了。

    王升景住在王家后花园西边的翠碧苑,翠碧苑隔壁是一所荒院子,故而此处十分寂静,也适合他练武读书。

    王升景被王子腾教育的文武双全,此刻正在屋内习书。听闻父亲来了,吓得手一抖,笔摔在了字帖上。

    王子腾进门后看一眼,挥手打发走屋里的丫鬟,“看来事儿又没成。”

    “他们说最近风声紧,没好货。儿子一定尽快帮父亲找。”王升景起身后,垂着脑袋们闷闷地跟王子腾道。

    “没用的东西。”

    王子腾狠狠瞪王升景一眼,负手而去。

    ……

    马车上,宋奚问贾赦可查到什么没有。

    贾赦搓搓下巴,“时间紧,只查到了些苗头,具体是不是真的,还要等回头通知王家的探子去再行证实。”

    “你的探子可靠么?”宋奚问。

    贾赦想了想,摇头,“肯定不像你手下养得那些死士,我这里的人除了利益关系,就全靠自觉了。”

    宋奚禁不住笑起来,指了指贾赦,“倒觉得你像是损我,养出来的探子算什么能耐,便是你这样能驾驭三教九流的人才叫真厉害。你和我具体说说。”

    “好,看在你帮忙的份儿上,就教你一招。两点,第一晓之以情,第二动之以利。让他们明白做这件事不仅得利有钱,还能帮助他人,成为匡扶正义的无名侠士。其实这人呐,不管生活多苦,身份多卑贱,很多人心中都怀着侠梦。你就瞧街边那些三岁的小娃娃,都还拿着棍子挥舞着,喊着要锄强扶弱。

    所以当你在钱和心两方面都能满足他们的时候,多半人都会选择愿意。也有不愿意的,那就不在网罗范围内,便不需要再搭理了。”

    “就这么简单?”宋奚惊讶地问贾赦。

    贾赦点头:“很多事情都很简单。不过说着容易做着难,在说服人方面,你要找个嘴巴厉害的才行。我身边就有一人有这个能耐,免了我不少麻烦。”

    宋奚知道贾赦所指的人就是那个乞丐出身的黑猪,点了点头,倒很赞同。他曾不放心的叫人调查过黑猪,背景干净,心善,为人又机灵,且怀着侠义之心,的确是个人才,不怪贾赦看中他。

    贾赦到了荣府,便和宋奚作别,顺便再谢他帮忙。宋奚觉得既然玉佩送不成,就把后面那车剩下的八个西瓜送了贾赦,便告辞了。

    “老爷,这瓜?”猪毛问。

    “送老太太那儿去。”贾赦道。

    猪毛应承,这便转手让婆子们搬到老太太那边去。

    贾母得知这瓜是宋奚给得,高兴极了,直夸贾赦这些年交了许多狐朋狗友,总算和个正经人来往了。婆子媳妇儿们少不得恭维贾母,顺便就把大老爷近几月来发生的变化说了一通,明的暗的赞叹大老爷改变。

    贾母听这么些人夸赞贾赦,心下不禁动摇了。傍晚休息的时候,她便跟两个身边亲近的老婆子谈及此事,婆子们都口风一致地赞叹贾赦的好。

    贾母蹙眉打发了她们,转即问正在铺床的鸳鸯。

    鸳鸯笑道:“早就跟您说过了,您就是不信。今儿个怎么又改主意了?”

    “便是连你也觉得老大变好了。”贾母蹙眉叹道。

    鸳鸯:“可不是觉得,大老爷这几个月以来做的事儿大家都看在眼里,他好不好,不是奴婢一个人说得,是大家都这么觉得。”

    贾母面色复杂的“嗯”了一声,被鸳鸯服侍躺下后,便不耐烦地打发鸳鸯去,她今晚不需要人陪在屋里。

    鸳鸯应了,这便下去。只留了一盏油灯在西边的角落里。

    贾母在床上连连叹气许久,便来回翻了好几次身。

    隔日大清早儿,贾赦照例来给贾母定省。今日是他正式去御史台当值的日子,一会儿就该走了,故而直接穿着官服来请安。

    贾母打眼瞧进门的大儿子,穿着绯色锦缎官服,许是平日见他素衣惯了,今一瞧倒有些亮眼。而且绯色十分衬他的脸,越发凸显他五官俊秀,英姿勃发。贾母都有点不敢信,他大儿子要奔四十的人了,竟然还有这般好看的模样。俊俏的样子只比贾琏成熟一些罢了,一点都不显老。贾母还注意到贾赦腰间佩着银鱼袋,挂着一块很简单的圆形羊脂玉,盈盈公府步,走起路来英姿风流又不失沉稳。

    贾母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又看,便发现她这个大儿子真不知何时,已然出有真正长房老爷的风范气派了。

    贾母愣神儿后,便温和这语气对贾赦道:“你去吧。”

    贾赦便去了。

    有婆子来问昨日宋大人送来的西瓜如何分。

    贾母便说切来尝尝。她本来是没心思吃,岂料李纨、迎春等尝了之后都说那瓜甜,水分足还是沙瓤。

    贾母素来爱吃沙瓤,忙取来一块自尝,点点头,“倒比我们府上那些合口味。”

    “莫不是宋大人家的,连瓜儿都比别人家的好吃。”李纨玩笑道。

    王熙凤咽下嘴里的瓜,用帕子擦了擦嘴,对李纨道:“正是如此呢,听说有专门的挑瓜人,瓜好了后,会先请挑瓜人挑出最好的来,送进京城几位特别的大人府上,之后才会推到外头卖。”

    李纨惊讶的点点头,没想到这连吃个瓜都要分上三六九等。

    贾母笑:“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王夫人这会儿来了。王熙凤忙让她坐,请她吃瓜。

    王夫人用竹签插了一块,咬一口,笑问:“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一大早的,大家都吃上瓜了。”

    “这瓜不同,昨晚宋大人送老爷回来的时候,特意留的。”王夫人一听这瓜是贾赦弄来的,手一抖,就把东西丢在了地上。王夫人忙掩去脸上的不快,边擦嘴便笑道,“瞧我,是老了,拿个东西手都不稳。”

    “呸,快闭上你的嘴。你还说老,可叫我如何自处!”贾母笑叹。

    王夫人忙赔不是。她见贾母晓得挺开心,便问老太太是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儿心情好,说出来也让她乐一乐。

    众人忙跟王夫人道:“一早儿大老爷穿着官服来请安,老太太便一直高兴着呢。”

    王夫人呵呵笑着点头,勉强挑拣两句好话祝贺贾母。

    贾母依旧高兴着,跟王夫人道:“如此倒好,他们俩以后相互扶持,这官儿方能做得更长久些。你也可放心。”

    王夫人想起前日受气的种种,心抽搐不已。什么相互扶持,大哥险些要把她送去见官!王夫人只能扯嘴赔笑,满心有苦说不出,在贾母跟前装就罢了,回头她还要想法子怎么赚钱去还债,真真是命苦!

    再说王熙凤从贾母处出来后,便问平儿打发出去换银子的人可回来没有。平儿看看四周,忙领着王熙凤去内间,将新搬来的那一箱子银子晾给王熙凤看。

    “一千两足数。”

    “好。”王熙凤见银子有整有碎,正好适合她往外借出,不仅赞叹平儿懂事。接着便叫她赶紧去把那些个想借钱的人找来。

    只小一天的工夫,王熙凤便外放出去了三百两银子。王熙凤和平儿的一举一动,全被院里的扫地的看门的夏婆子看得一清二楚。便是记性不好,她也要狠狠地记下那几个跟王熙凤借银子妇人的名字。老爷那边可说了,她多记住一个名字就给多给二百文钱。

    ……

    御史台。

    贾赦到后,没想到自己竟还有单独的房间。屋子大小正好,布置得很雅致,临屋那些同僚们对他也都很热情,送茶送笔送兰花,个个好心对他表恭贺。一上午了,贾赦在御史台待得还挺舒坦,一上午他除了研究消息网的事儿,竟没什么其它的杂事来烦他。

    下午的时候,御史中丞秦中路才办事回来。

    秦中路回来后连脚都不急站稳,就直奔贾赦这里来。

    贾赦忙和他见礼,反被秦中路很客气的搀扶起来,让座。

    “贾大人太客气了,以后你我同在御史台为官,互相照料着便是,再说我们品级相差也不大,下次见得时候你万不可如此行礼了。真真折煞我!”秦中路爽朗的笑道。

    贾赦含笑应承。

    秦中路笑够了,喝口茶,嘴巴还咬着茶碗的时候,他眼睛就灵活地上扬,不时地瞄向贾赦。好像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贾赦是蒙面,这会儿才得见他的真面目。

    贾赦被瞅得有些不自在,礼貌性地问他看什么。

    “呃……说这话可能有些冒犯,”

    秦中路放下茶碗,嘿嘿笑几声,捻了捻胡子,然后瞄了瞄四周的状况,伸脖子用手挡着嘴,对贾赦摆出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

    “我知道你是宋大人的人。”

    贾赦愣了下,忽然想起之前宋奚和自己交代过,他当了监察御史后,上头的御史中丞会由他摆平。加之今早上,宋奚特意把他送到御史台,其意图昭昭,其实不需要明说了。不过既然这位秦中路想知道挑得明白一些,贾赦也不避讳,就点了点头。毕竟他以后诸多事情都要自行行动,如果上头多个人来辖制他会很不方便。

    秦中路见贾赦答应的这么干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转头笑了下,憋住,又笑了下,然后臊红着脸跟贾赦发誓:“你放心,这事儿我绝对保密,不会对外人说。否则我烂舌头,不得好死!”

    “这不是什么大事,中丞大人大可不必如此。”贾赦淡淡道。

    秦中路见贾赦如此坦然的面对,言语从容不迫,面色无异。对贾赦不禁升起佩服之心,便想这种事儿如果换到自己身上,他必然会心中思虑过甚,觉得说不得,上不了台面之类。这贾恩侯真不愧是宋大人看上的人,果真不同凡俗,真真让他觉得自愧不如。他服了!

    秦中路很拜服地冲贾赦拱了拱手,“你便安心在御史台为官,有我保你,放心,没人敢对你怎么样。以后你若有什么地方受了委屈,你就找我。”

    这几句话倒是真心,贾赦没想到秦中路会这样够意思,忙致谢。

    秦中路又对贾赦佩服得笑了笑,方告辞。

    贾赦总觉得这厮的笑有点怪,却也没心思去深究。拾掇拾掇,便就出去了。

    御史台其他官员们见贾赦第一天当值就早退,纷纷议论起来。

    “瞧瞧人家,进了御史台,还是个养尊处优的老爷,想走就走,啥事儿都不用操心。”

    “人家运气好啊,救了十五皇子,有种你也救去,再顺便得了宋大人的青眼。”

    “罢了罢了,我命苦,没人家好运气。这两样我就沾一样,都知足了。”

    ……

    贾赦从皇上分派给他的五十名密卫之中,挑选出五名轻功高手。翻越王家墙头,蹲房挂树都没问题的。贾赦让他们随时在王家附近待命。

    “王家内应已经确定翠碧苑隔壁的那处院落有问题,今晚你们两人深夜进府,协助探子去那里寻挖尸体。有何异动,或是真挖出尸体,立刻传消息到外头。余下三人装贼,给临街那些京畿府的衙差们一个闯进门的理由。放心,我会提前打招呼,确保他们不会伤你们。记住蒙面,别被王家人看到了真容,装得像江洋大盗一些。”

    五名密卫点头应承。

    贾赦打量其中一名长得相对矮小的密卫,问他叫什么。

    “回大人,属下鬼三。”

    “打眼看你是他们五人中面目最柔和的,想必人缘好些。”

    鬼三笑着应承,的确如此。

    其他侍卫们见状也笑了,忙点头赞同。

    “王子腾官高势大,不好得罪,打草惊蛇的下场更会是令整件事无疾而终。这次的事儿最好一击即中,就由你来负责,事关人命,务必认真对待。”

    “属下遵命。”鬼三脸忙拱手道。

    贾赦点头,然他们赶紧去准备。贾赦只等着晚上来消息了。

    这会儿天色还早,贾赦觉得反正也无事,便去邻家轩看看。有很多杂七杂八的消息,方正路他们会先过滤下去,整理誊抄在本子上。贾赦隔几天会来看看,排查一下看是否有疏漏之处。

    最近出了王家的事儿外,贾赦还查到大理寺主事贪污,证据确凿,没什么可争议之处,他今天上午已然写奏折准备把此事先禀告皇上。贪污案,加上王子腾的案子,倒是够《邻家秘闻》第四期了。但贾赦还想看看会不会有其他遗漏的消息。

    贾赦到了邻家轩,便听猪毛报了一堆东家长李家短,听起来都是一些邻里矛盾之类的小事儿,没有特别值得报道的地方。

    “近来倒是有好几个人来邻家轩主动报消息的,说的都是刘忠良。晋地一案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今因齐王力保让刘忠良官复原职了,很多人不服气这件事。”方正路道。

    “不服气有什么用,证据呢,可有一句凭证可指向他是奸佞贪官?”贾赦看方正路。

    方正路摇了摇头,“仔细问的时候,就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具体来。”

    猪毛笑道:“按照老爷交待咱们的判断方法,这些就是谣传。”

    “可来说的人真得很多。”方正路犹疑道。

    贾赦盯着方正路:“你忘了自己是如何受冤得?”

    方正路微微睁大眼,身躯一震,忙给贾赦鞠躬赔罪。

    “刘忠良此人的确刻板迂腐了些,但他应该是个刚正的人。晋地一案,他的确有失察之错,不过他从前也给朝廷立过不少功。好与不好,皇上心里自有定夺,也并非齐王一人力保就便就可以的。便是他真的有什么,回头有了依据,我们照样可以再抓他。”

    贾赦解释完,便把目光落在本子上,指了指上面,转而问方正路,“齐王……这上面说齐王不能人道,谁说得?”

    方正路仔细想了想,摇头,“匿名信。老爷先前不是叫我们在邻家轩后门处设置两个箱子,专用于匿名者爆料用么,这条消息就是在那上头找到的。”

    “快去找原文。”贾赦道。

    黑猪不明白,“老爷,您不是说过不随便报人私隐么。且不说这条匿名消息步子真假,便是真的,这男人没能力那啥的事儿多丢人,传出去被世人笑话了,齐王只怕没脸活在这世上。再说那是王爷,咱们也不好得罪。”

    方正路此刻已然找到那张纸,递给贾赦。

    贾赦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有些丑,但一笔一画很认真,看得出下笔小心翼翼,笔画收尾处还微微有些颤抖。“看起来应该是初学者写的字。”

    方正路歪头再瞧了瞧,确认点头,“很像。”

    “这种信只怕不会托人去写,毕竟对方身份尊贵的齐王,他冒不起这个险。所以这几个字应该是爆料者为了爆料,先一个字一个字去学得,然后自己一笔一画凑在一起,写完送了过来。”贾赦想了想,接着分析道,“不识字,但还有机会学字,又能接触到笔墨的,应该是齐王府的下人。”

    “可是老爷,还是那个问题,这是私隐啊。”黑猪叹道。

    贾赦摇头,“这不是*,齐王不能人道,每年都纳了那么多姬妾入门,岂不害人!而且齐王妃在一年前也死了,今年齐王府要开始选妃了,不仅选正妃,还有侧妃庶妃美人等等,据说要广纳天下的姑娘们去参加选妃。再者,齐王妃没有留后,齐王府没有一子,便是说新一任齐王妃的身份必定也会是高门千金出身。我问你们,他选妃的时候,可会将他不能人道的事实告诉人家。他这般,不是害人么?”

    黑猪等几个摇头,然后再点头。

    “若是你们女儿或是姊妹被这样的男人欺骗,你们会不恼?”

    “恨不得杀了他!”猪毛龇牙道,他妹妹可懂事乖巧了,他可不希望自己妹妹的一辈子赔在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身上。

    “女人嫁了,便是一辈子的事,被人这样欺骗,的确不好。”方正路蹙眉道。

    “这个齐王爷,明明知道自己的不能人道,还广招美人入府。这得祸害多少女儿家!可恨!”黑猪咬牙气愤道。

    方正路:“他这到底图什么。”

    “有的男人有时候越不行,就越想证明自己行,也越怕别人知道他不行。”贾赦揣测道。这点心理上的东西,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方正路恍然点点头,便一脸鄙夷之色想要去骂那个齐王。

    “你们都先不要乱言,这件事还有待查实。齐王府那边,你们安排好人,务必刺探清楚。再有,我要知道近五年来,从齐王妃嫁进齐王府后,发生的大大小小所有事。特别是齐王府里面有关女人怀孕的。”

    “怀孕?怎么会怀孕?”猪毛不解。

    方正路拍他一脑袋,“傻不傻,咱们老爷刚说了,越是不行就越不想让人以为他行。搞不好这个齐王就阴损,弄两个女人怀孕证明他行。”

    黑猪眉头紧锁,简直不想再听下去,“为什么最近这两个案子受苦的都是女人。”

    这就是封建社会对女人的残酷压迫。便是在现代,女人处于弱势的情况也比比皆是,更何况在古代这样男权的社会体制下,悲苦命运的女人必然更多。

    贾赦说不出来这些,便选择了沉默。

    黑猪等便也跟着不说话了。

    贾赦在齐王的事儿上圈画一下,然后问黑猪:“王家那边,伢子可有动静?”

    “这些日子朝廷对拐卖事宜查得很严,他们手上没什么漂亮姑娘。那伢子还抱怨说,没法送人去了。”

    “正合我意。等天一黑,你们就报官,先瞧瞧把那些拐子抓了。”拐子贩卖这事儿,贾赦之前跟宋奚说过,让京畿府近来严查,就是怕伢子再把什么好姑娘送进王家送死。

    “现今就指望王家那几个探子能挖出我想要的东西,只要找到尸体,一切都好办。”贾赦道。

    贾赦担心那几个探子会遭遇意外,出什么纰漏,遂让猪毛捎话去给宋奚,让他务必帮忙,让京畿衙差今晚在王家附近的街面巡视。

    是夜。

    贾赦因要等王家的消息,便无法安眠,便干脆坐在桌案写文章。

    从上次在孙英武家门口碰到百姓闹事儿后,贾赦就一直反思这本书所带来的舆论,引发的负面影响。

    他不希望类似这种事态继续扩大下去,若恶人道德败坏,害人不浅,却无法受道法律制裁,转头挨一些唾骂是应该的,但如果官府还在尽力查案,准备惩治犯案者,百姓们却在这时用一些粗暴不当做法会激化问题,就会增加事态的矛盾了。

    贾赦打算在第四期的邻家秘闻里,刊登一篇关于尊重官府查案,并且讨论是否该以暴制暴的文章。他一定要警示那些看完书就随便口口相传的读者们,不然终有一日,邻家秘闻会因为暴民闹事而被封禁。

    丑时。

    贾赦已经检查三遍文章了。忽然,他听到敲门声,忙开门,看见一猪毛气喘吁吁指着东方,那是王子腾府邸的地方。

    “如何?”

    猪毛忙点头,“黑猪放了烟花,肯定是有消息了。”

    贾赦提起袍子,连忙坐马车朝王家去。

    他到的时候,王家门口已经被一群京畿府的衙差团团围住。因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此时也有很多巡城的士兵堵在这里。这些人全都是王子腾的手下,听到消息不对,特前来查看情况,而后便和京畿府的衙差对质起来。

    搁在以前,京畿府方然是扛不住这些巡城兵马的威慑。而今却不同了,他们的府尹大人是宋奚,只说个姓来他们的腰板都能硬几分。

    “这是我们宋大人的命令,你们若胆敢擅自踏入王家一步,便以同谋罪论处!”京畿府府丞柳之重喊话道。

    “同谋罪?”巡城将领冷笑,不解地高声问,“那你们倒说清楚,我们王大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这是机密,但这位巡领大人若想知道,可以进来试试。”贾赦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到王家大门前,让柳之重让路,伸手示意他可以进。

    巡城将领听闻贾赦是御史,料想王子腾必然是被御史弹劾了。反而心虚起来,也怕他家大人跟先前的晋王一样,突然整个什么谋反罪出来。自己一家老小可有一百多号人,可不能都陪着王大人送死去。巡城将领老实了,这才跳下马,表示会在此等候,不会造次。

    这时,宋奚骑着马率着一队侍卫来了。

    众人忙行礼。

    宋奚斜眼看那名巡城将领,“耿俊良,率你的属下巡城去。”

    耿俊良万般惊讶,他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宋大人竟然能亲口点出名来。顿时吓得身心乱颤,立刻带着属下走了。

    密卫穿着一身夜行衣来报:“回大人,我们在王升景翠碧苑隔壁的一处荒院子里发现了尸体。一共有三具,有些腐烂了,但依稀可辨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