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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整个山庄里所有人都一窝蜂赶到后山,无论是谁,哪怕是后厨上做饭的厨子也丢下围布兴高采烈的领着一家子去观看师父和那位族长的比武。玄睿本不想去看这场热闹,却被雪辉一句“不管你去不去,我都去定了”的威胁下,乖乖扛着椅子,夹着披风怀里还揣着满满一怀的酸性食物跟在雪辉身后去了。
“二师兄,二师兄。坐这里。”
见玄睿二人来到,围得水泄不通的年轻弟子们纷纷让出一条路,让他们二人坐在最前方的有利位置观看。
只是即将就是二人比试的时间,两人转动脖子在场内巡视了一圈,也没有见到那位族长和师父的人影。
“人怎么还没到。”
雪辉望着人山人海的胜景,一句疑问却被沁儿抢白。
“当然是到了时辰用轻功飞进去了。难不成你以为那样的高手还飞不进去啊。”
“我又没见过冯师父出手的场景,怎么会那么清楚。”
因为二人还未成亲,雪辉不好意思直接称呼冯丰为师父,只称为冯师父以示尊敬。她为自己辩白,她执牛耳的是文,不是武。
“来了。”
二人正在斗嘴,忽听见身旁的一位弟子惊呼的声音,立刻齐齐把头转向身后。
身后,两道身影,一青一灰,从不同的方向踏风而来。二人在中途并没有停顿,一鼓作气从围观的弟子头顶飞了过去。
身姿轻盈如燕,身体行动却如蜜蜂一般清净无声,似乎是从远方踏云而来的仙人。
“好厉害。”
底下的弟子纷纷叫好拍掌。在场都是习武之人,见到如此高明的轻功,自然从心里感觉兴奋激荡。甚至有不少人人纷纷立誓将来一定要练成和他们一样的武功。
“请把。”
“请。”
两位来自不同地方的武林泰斗面对面相视而笑,今日的族长,仍旧戴上了他那副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怎么啦。”
雪辉感觉自己的手被玄睿握的很紧,还在轻微的颤动,转头却看见玄睿脸上藏不住的激动与兴奋,这才想起昨日里为何冯师父为何如此笃定,因为一个人如果真的真心喜欢一个东西,由于在这个追求的过程中会遭遇到各种想象不到的困难,挫折,不断鞭打着他的坚持的心。他或许会气馁,或许会黯然,甚至为此大受打击,消沉下去。但绝不会放弃,只需要给一个合适的时机激发起他内心潜藏的热情和冲动,他仍然会重新选择做下去。
好啊,既然如此,就让他激动吧。
雪辉从玄睿手中抽离自己的手,没有看比赛,反而看起了身旁的玄睿。观察着他现在的每一个面部感情的微妙改变。
凝望半晌,雪辉笑了起来,在两人不时目光转而注视着前方,观赏着这难得一见的比试。
冯丰和族长二人面对面的对立着,相互望着,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因为他们都是属于自己的武术这个圈子里毫无争议的泰斗。无论是武功修为还是武功,当两个人相遇时,他们真正想要对决的并不是武功修为的高低,他们只是想看一看对方的武功修炼到底有什么与自己不同之处,又有何值得自己学习之处。
对于他们来说,现有的武功联系方法精华大概如此,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学习创新的了。只有通过接触不同地方的高手,细细揣摩他们武功的路数和招式,这才有可能重新突破自己的潜能,不断提高自己的武功。
当双方交战开始,身体交叠重合缠斗在一起时,一旁的玄睿冯秦很快就意识到了双方武功的不同之处。
天一庄武功突出腿功,尤其是冯丰自创的扫云逐风腿更是将腿功这一长处推至巅峰。二人交手过程中,冯丰大多数是靠腿进攻。他的身体距离族长有一定的距离,双腿或同时绷紧弹出猛踢向对手的腰腹、脖子、小腿等薄弱躯干,或一前一后相随,一上一下,一左一右。
他将自己的双腿化作自己最完美的一件武器,快如流星闪电,迅猛如饿虎直面相扑,角度刁钻诡谲,虚实随意改变,腿在他身体的控制下,完全变成了一个他最为得心应手也最为厉害的武器。
他的速度快的几乎有了幻影,旁观战者几乎无法用肉眼识别他出腿进攻的路线,只能根据他最先出腿的方向来推测他的进攻,但这样在实战对抗中,人思考的速度完全输于冯丰的速度,落于下风,根本不是冯丰的对手,他的对手甚至还未来得及意识到,就已经被他打倒在地。
如果说冯丰的武功让人看起来敬佩。而他的对手,似乎风向更加趋于让人捉摸不透。
他看起来懒洋洋的,没有丝毫认真交战的样子。但冯丰的每一次出招让围观者惊呼赞叹声中,他却总能顺当的找到脱离的路线。即便到了后来,冯丰的招数更加狠辣,更加无法判断,以为他躲不过去,但他也能轻轻松松的绕过去。
“他是不是根本没有把爹的攻势放在眼里啊。”
除了雪辉坐着之外,其他原本坐着观看的人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除了表示对这次比试人的尊重,也是因为站着,往往要比坐着更有利于自己的思考。冯秦也不例外,但他此时很想坐下,不是因为劳累,而是他心脏快要被吓得跳出来。他感到自己是如此的不安全,急需要一个东西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有一丝丝的安全感。
“不是,他其实一直都在关注,只是他是故意让我们看起来很轻视师父的武功。看来,这位族长也采用了心理战术。”
玄睿摸着下巴思忖道。
“你别这么轻松,我只要一想到有朝一日我可能会和这样的人交手,我心里就有些害怕惊慌。”
冯秦埋怨道,他混迹江湖也小三十年了,也曾经遇到过多次的生死边缘,却从未像今天这样,仅仅是观看一场对决,就将他吓得心脏砰砰直跳。
“但心里更充满了雀跃兴奋吧。能和这样真正的武术高手对照,是每一位练武者最大的心愿。”
“是,玄睿,看来,从今天开始,我们都要加倍努力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对,我们将来只会比他们更厉害。”
两人相视一笑,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暗暗发誓。
“族长的武功看起来就像一阵流动的风漂扬的云,非常流畅自然,随性而发,就像天生天长的一般。而师父则像一把最为锋利的兵器,闪闪发着寒光,让人一见为之颤栗。”
玄睿如此评价。
“我也是这么认为,看来,输赢已经有结果了。”
“当年太师父和族长的祖先比武较艺时,谁输谁赢。”
玄睿对当年的事情丝毫不知,转而去问冯秦。
“好像是我爷爷输了,所以二人才会定下几十年后由他们的后代再次进行一次比赛。”
“玄睿,我觉得那位族长的武功路数挺像你练得那套武功,偏向讲究自然而发,顺性而为。如果你想重新练武的话,不放去向他讨教讨教。”
在台下观看许久的冯秦看着那位族长的武功路数,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闪过的全是玄睿曾经出手展示自己的武功路数,这两者给他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他的建议引起了玄睿的共鸣,但他有些担心,当初自己对族长爱答不理的,他会答应吗。
台下的人轻松自在的对武功进行点评,台上的人已经有些局促紧张。冯丰越发感到对手的内力愈发的浓厚,远远超过他想象。他不由有些纳闷,他邪门的武功到底是怎么练的,还不到五十岁的人竟然拥有着,七十年,哦不,至少九十年他才有可能积累到的真气。
族长也有些紧张,他从未料到冯丰的武功竟然如此刁钻狠辣,让他有些招架的有些吃力,竟然一直打到现在。
但他望着台上正盯着他发呆的玄睿,心中一紧,不敢继续在他的面前显露过多的武功,生怕他辨识出来。
思及此,他索性使出了七成的功力,双手如蛇身高高立起那般举起,望着冯丰的头顶压去。
“噗嗤。”
由于从天而降的真气灌压在他的头顶的百会穴、后脑勺的风池穴一上一后压下来,但立刻又转换方位,压在冯丰的胸膛前。冯丰立时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一个踉跄瘫软倒地,膝盖也软软的摊下来,狼狈的趴在族长面前,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兽。
“师父。”
“爹。”
“爷爷。”
“老冯。”
看台上的玄睿、冯秦一家人与师母见师父突然被打的跪地瘫软吐血,纷纷吓了一跳,立刻就冲上台搀扶起师父。
“爹,你没事吧。”
最先冲上台的是冯秦,他焦急的想扶起父亲,可又担心自己胡乱碰伤了他,急的手足无措,正这当,见玄睿跑了上来,他立刻抓住他的手臂,请他医治自己的父亲。
“糟糕,心脉遭受重创,差一点就全断,快抬出藤椅来,把师父抬回房间。”
玄睿焦急的把师母也拉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右诊治后,同时脸色大惊。
“喂,族长,你下的手也太狠了吧。”
沁儿见师父被他打成重伤,气的跑上前推了站在不远处不动的族长,哪里还肯顾自己喜欢他的情分。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族长低声祈求的望着冯丰,冯丰却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一切他已知晓,请他不必自责歉疚。
经过一番紧张的忙碌过后,总算是把冯丰的外伤给安稳下来了。
“师父现在动也不能动,脖子上围了厚厚的布,明天就是大哥的婚礼了。到时候该如何出席。”
伤势稳定后,一直在忙着准备兄长婚礼的沁儿却开始思考另一个为难的问题。她来回踱步搓着手思考这个难题,不想玄竹韵趁机把父亲往前一推道:“我爹和庄主同辈,不妨就让他代替如何。”
沁儿却犯了个白眼道:“我不会忘记是谁把我师父打的下不来床的,刚刚过去的事情,你以为我会忘记吗。”
“那你打算让谁代替父亲这个角色,新郎新娘拜天地的时候就需要拜一男一女才算合规居。”
玄竹韵不死心的继续纠缠。
“你一提我倒是忘记了,哥,你记不记得族长最后一招是不是特别像你心法中的那个“压字诀”。”
见玄睿闻言思考,慌里慌张犯了错的父女俩瞬时间冷汗涔涔。两双眼睛几乎想扒开玄睿沉思的身体表面,深入探究到他的心里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父女俩想岔开这个话题,却又怕引起玄睿的怀疑。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却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当做置身事外的却又有几分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一副想问又出于礼节性的问题而隐着不发,装的难受的要命。广远霁更恨不得把沁儿的嘴巴眼睛全部堵住。见过玄睿出招的人也有几个,可偏偏只有沁儿一个人看出了端倪,甚至连玄睿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这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
“应该是武功相似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听玄睿这么说,父女俩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的伤势如何。”
玄睿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冯丰的伤势。
“放心,有我这个神医在,保管他三天之后生龙活虎。”
不知何时跑过来的大长老这道闷声不响的话,成了那对刚刚从担惊受怕中的父女发泄对象。
“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医者,赶紧离开,让冯夫人诊治。”
“好了好了,大长老,你那点医术拜托您就别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好吗。整天想吹牛皮说自己医术有多神,哪次不是被三长老打输得很惨,这次又想来做什么。”
玄竹韵更是毫不留情的接露出大长老这一辈子中最痛恨最难堪最让他视为奇耻大辱的一个死敌,三长老。
“胡说什么。”
大长老只能厚着脸皮当做他们在胡说,继续坐在冯丰的床边望闻问切。
广远霁看不惯老父亲对于医术的痴迷却每每落败于三长老,尤其现在成为了族长父女俩减轻压力的发泄桶,立刻拖着他,不分好歹暴力诱骗,把他拽着他出了屋子。
“臭小子,先别管我。我且问你,小沁和你的关系,你处理的如何?什么时候让我抱孙子啊。”
刚刚被人毫不留情面轰出来的大长老,逮着机会开始炮轰儿子。
“这您就甭管了,您还是赶紧煎药去吧。”
广远霁说着,把父亲推去熬药,才松了口气。
他这个父亲,明明在族里地位仅次于族长,明明司职执法长老,却偏偏喜欢和三长老斗医术,几十年了,总也改不了。每每被人哪来笑话,他都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