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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神勇外加师出有名,靖难军士气大震,连战三捷。伪帝的山阳军损失大半,葛敦采取了坚守不出的对策。京城里物资丰富,就算被围拖个小半年不成问题。
然而此时,又出现个关键人物,不,是关键的一家人。谢家父子在紧闭的城门前上演了一出父子情深的大戏,哄得守城官兵一不留神,就犯了大错了。
那是个深夜,身居高位的谢丞相为了见爱子一面,出手阔绰地贿赂了守城的官兵。城门外游荡多日的少年痛哭流涕,对自己不孝的行为深深自责,情真意切地请求见父亲最后一面。守城的官兵不是山阳军的人,也正愁京城被困,城里物价飞涨,急需补贴家用,于是就偷偷地开了小城门……这一开不要紧,隐藏在小谢相之后正是靖难军的精锐,顿时潮水般地涌进城来,京城顿时失守。
一天的混战之后,葛敦带领山阳军的残部拥着伪帝向南方逃去。靖难军迅速夺回了京城,安抚了城中百姓,继续前去追击剩余的叛军残部。弘文馆的袁维大人不知为何一直在靖难军的队伍中,他建议择日先为太子瑄举行登基大典,以正视听。群臣纷纷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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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北燕的朝政也不平静。
朝中几位重臣联合上书要弹劾皇商结党营私、垄断商船、逃税瞒报、蚕食国库。一件一件都证据确凿,矛头直指外戚萧氏和郭氏等世家。太后大怒,下懿旨要严惩这几个朝臣,却被陛下以懿旨不出后宫为由,驳回了。世家们又派出死士,要截杀证人和证物进京,没想到随行保护之职的竟是御林军。这下就表明了陛下的态度。深受陛下恩遇和提拔的寒门子弟立刻纷纷上书,要求严惩国贼。一些人甚至上书言道,太后失德,包庇亲族、排挤后宫、干预朝政,难为母仪天下之表率,请移驾别居,对朝政禁言。
几日之后,宫里宣布太后染恙,太医诊断太后须安神静养。靖文帝到底顾念母子情谊,请太后改居京郊附近的一处离宫。
随后,萧氏的三支分家和郭氏的本家被弹劾,陛下下旨抄了家,抄出来了金银珠宝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两家的财富可真谓是富可敌国。元坤毫不客气地将这些家产全部充了国库,就当是从舅舅们那里补上了压岁钱。
后宫之中,东宫萧氏和南宫郭氏得知本家犯了重罪,深感愧疚,接连向元坤递了还位退宫的奏折。元坤让她们选择自己喜欢的住处,然后改称萧敏为盛德夫人,改称郭氏为孝康夫人,移居宫外。萧郭二人从此不再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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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时候,已经到了暮春时节。吴国的太子瑄正式登基继承大统,年号泰安,人称泰安帝。乔太后垂帘听政,直至皇帝成人。谢丞相率领四大辅臣组阁,小谢相谢少华也因为开城有功,进入中书省,担任郎官,成为三省之中最年轻的官员。
北燕肃清了内政之后,开始恢复了与吴国的商船贸易,阳江两岸又热闹了起来。四月中的时候,吴国方面来了国书,说是感念在伪帝叛乱期间,燕国的种种仁义之举,欲派一个使团到北燕前来拜访并修改一些互市规则,使燕国在两国互市中处于更加公平的位置。
这封国书在早朝时公布出来,不少当时主张接受吴国伪帝条款的老臣都觉得脸上有点热辣辣的,现世报也来得太快了些,让人怎么说才好呢。但是大家更担心一个问题:和亲嫁过来的泰成皇后,现在被贬为悯妃,被逐到城外的玉山行宫去了。人家吴国的使臣不日就要进京了,肯定会来拜会自家公主,到时候怎么好意思解释呢?于是众人纷纷上本,要求陛下即刻下旨请泰成皇后回宫,恢复泰成宫封号。
元坤其实也是急着想见阿和的。两个月多未见,不知阿和过得是否如意。又因为当初是他母后瞒着他将阿和遣出的宫,心理上总是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就派了几个使者想去探一探情况——他心里还有另一个打算,趁着吴国的泰安帝登基的这个事,为阿和再争一争中宫的位置。
于是,他到了这个时候反而不着急了,群臣上奏,他就三番五次地推脱,嘴上说着:自己无颜见泰成皇后,或是皇后伤了心,不愿见他等等……演得也是十分逼真,明眼人邵青见了,终于忍不住上了一道奏折,上面写着: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悯妃娘娘深明大义,馨香德远,堪为后宫表率。臣请:加封悯妃为中宫皇后,恩慈天下。
元坤见后大喜,心想总算有个知己帮他说话了。元坤在朝议时提出这个话题,顿时群臣议论纷纷,有赞有弹。一时间难争高下。
不管怎么说,有人开了这个口,这件事就可以议下去。元坤再派一队侍者去玉山行宫迎接阿和等人,没想到侍者又吃了闭门羹。上一次侍者到了玉山上,没有见到悯妃本人,薛尚宫说娘娘带着人去和锦工坊了。这次侍者再去,在半山腰处直接被薛尚宫的人拦了下来,说娘娘身子不爽,要修养,暂时不必谈回宫的事了。
看来阿和身边的人也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元坤倒不介意其他人的情绪,他也觉得这件事还是自己亲自出面的好。于是叫来了邵青,三千御林军开路,龙辇居中,浩浩荡荡地前去玉山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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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困秋乏,阿和最近更是瞌睡得不行,每天午饭之后都要小憩一会儿才行。这一天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外面嘈杂起来,有人叫道:“陛下驾到。”阿和心想,一定是在做梦,恩,陛下最近这么忙怎么会有空来这里呢……
翻个身又要睡,恍惚之间看到一角龙纹祥云袖飘到了眼前。阿和随手将那袖子握住,拉到身边,盖到自己脸上:这丝绸贴到脸上冰冰凉凉的分外舒服,还有一丝淡淡的檀香,是元坤的味道。阿和没有醒过来,继续睡了下去。
薛尚宫本来是打算不管谁来接人,都拦住不让见的。但是圣驾亲到,她总不好再拦着了。她担心阿和什么都不会争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要去讨个公道才是。虽然太后已经别居离宫了,可阿和的皇后身份该怎么恢复呢?没有太后的懿旨,内命妇的升迁和封赏都成了问题。
除非是册立中宫。
册立中宫是大事、国事,必须由陛下下圣旨,由礼部操办起来,还要祭天祭祖广布天下。太后对泰成宫一定是恨之入骨,不会让她恢复泰成皇后的封号,那么如果陛下能下定决心册立公主为中宫皇后,那么她薛尚宫的职责就算圆满了。
薛尚宫正要想去跟阿和讲这番道理,没想到陛下就带了人上了山。薛尚宫赶到寝宫时,只见陛下站在公主的床前,任由公主抱着他的广袖酣睡。陛下就站在原地眼神柔和地凝视着她的睡颜,一脸的宠溺。有人想要上前唤醒阿和,都被陛下屏退了。
薛尚宫看到他们二人相处的情形,心中一暖,也便想开了:他们二人喜欢就好。什么妃什么后,不过只是名号罢了。
一个时辰之后,阿和总是悠悠地醒了过来。太阳已经偏西了,她看了看周围,只见床边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醒了?”元坤轻声问道。
阿和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奇道:“我以为是做梦,没想到真的是陛下。”随即扑到元坤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真的是陛下。”
“不是真的,还有假的不成?”元坤抚摸着她的头顶,笑道。
阿和忽然坏笑道:“对了,万一是假的怎么办?臣妾要验个货。”于是开始装模作样地去翻元坤的衣服。
元坤被她闹得笑个不停,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真怕阿和万一哀怨地不肯见他,该如何是好?幸好阿和还是那个阿和。
元坤抱着她,问道:“薛尚宫说你最近身子不爽,需要静养,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和笑道:“没什么,就是格外贪睡了些,大概是好东西吃多了,加上春天天气暖的缘故。并没有哪里不好的。睡着了,在梦里还能遇到陛下。”
元坤将她搂到怀里,“阿和,今天在玉山再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回家吧,好不好?”
“家?”阿和看着他。
元坤点点头,“泰成宫也好,玉山行宫也罢,都只是宫对不对?有家人等你的地方,才是家。咱们一起回家。”
阿和明白了他的意思,欣然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