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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孟丽娘真想再和秦太医要点促进安眠的药物给孟欣娘灌下去,最好让她一直睡着,永远都不要清醒。因为,孟丽娘已经被孟欣娘折腾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丽娘敢肯定,欣娘前世多活的那几年真是白活了,而且肯定没有增长什么人生经验,看她现在这模样,简直是活回去了。
为了不让孟欣娘继续用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和小手段烦自己,孟丽娘决定假装鹌鹑,在学堂里,不管先生教什么,她都假装学不会。如果孟欣娘表现优秀的时候,丽娘就会特意用受到挫折、生无可恋的眼神幽怨地看向欣娘。
反正,对于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装出什么样的眼神孟丽娘毫无压力,只要想一想前世孟欣娘嫉妒她时、或者黯然神伤时的表情和眼神,孟丽娘照搬着演一遍,就能让孟欣娘兴奋得像打了胜仗一样,欣娘就会继续斗志昂扬地在学业上,用尽各种手段、不遗余力地打压她。
看到孟欣娘把精力都放在课堂上了,孟丽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先生教授的这些东西她前世就学过了,所以,不管欣娘怎么折腾都不会打扰、影响到她。
下学后,没有了孟欣娘来捣乱,孟丽娘决定好好珍惜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好好享受一次自己的童年生活,去学习那些自己曾经感兴趣,但是却没有时间学习的东西。
前世,孟丽娘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不断地学习各种礼仪上,好让自己显得更加知书达礼、大方有度,还要迎合各种宴席中众位夫人和小姐的喜好。
孟丽娘肩负着让京城众人重新认识孟家家风的重任,如果她做得不好,回府后,嫡母就会在祖母和父亲面前,添油加醋地说她一堆坏话,而她的生母柳姨娘也会因此被牵连受过。
孟丽娘知道,虽然嫡母说的话并不靠谱,祖母和父亲也不一定会全然相信,但是,先生曾经告诉过她---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所以,嫡母说的那些话总会在别人的心里留下影子,慢慢地,这些假话会成长为怀疑的种子,有一天,如果有了适宜的土壤和条件,小小的种子也会成长为事实的大树。
那时候,小小的孟丽娘并没有太多的办法,她只好压抑自己的委屈,对嫡母更加的恭敬,用心地对待祖父母和父亲,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得更好,丽娘觉得这样应该可以让姨娘和弟弟在孟府过得更好了吧。
可是,孟丽娘不知道的是,她越是努力、做得越好、越像一个大家闺秀,她的嫡母孟赵氏就会越心痛、越恨她和柳姨娘,因为,孟赵氏认为,是柳姨娘抢了她的夫君,而孟丽娘则抢了一切本该属于她女儿的荣耀。
所以,孟赵氏对孟丽娘人前母慈子孝,但人后如何也只有孟丽娘自己知道。可以重新再经历一次人生,孟丽娘并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报复上,她想要过一个精彩的人生,然后以最美最好的模样遇到她前世的丈夫。
孟丽娘求了父亲很久,才得到可以自由进出书房的许可,书房里有府里多年来珍藏的书籍,在其中,孟丽娘可以随意挑选适合自己的书籍。为了不让人注意到她看书的事情,以免再生是非,孟丽娘平日里看书也会多挑几本和课业有关的书籍,装出一副学业赶不上欣娘好着急,只好日夜苦读来弥补的模样。
这日,孟欣娘听到监视孟丽娘的下人回报说,二小姐每日回房就开始看书,很是用功。她再联想到这段时间,上课时孟丽娘焦急却仍是听不明白的样子,孟欣娘因为柳姨娘怀孕而忧虑的心情变好了很多,看来自己在学业上大力打压孟丽娘的办法已经开始奏效了。
想起上一世那个惊才绝艳、风光霁月的孟丽娘,孟欣娘觉得忽然呼吸有些困难,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那个庶女根本不配,她一定要将孟丽娘踩到泥地里,永远不能翻身。
“啊,小姐,你的手……”丫鬟彩娟惊呼道,孟欣娘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顺着彩娟的目光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刚才失态之下,竟然将指甲硬生生地拗断了。
“彩娟,你去把柜子里的雪缎给我拿过来。”看着自己葱白的手指,孟欣娘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如果成功,就可以解决多日来困扰她的难题了。
“可是,小姐,你的手……”彩娟看着孟欣娘的手指,指甲断痕处虽然不是很深,但是,也有些血丝冒了出来,她是真的很担心小姐。因为,如果没有小姐,她就会一直在乡下老宅当差,哪里会到京城的主宅中伺候,不仅可以穿好看的衣服,吃住也比乡下老宅要好很多,最重要的是月例银子竟然比老宅多几倍。
“不要紧,不疼的,一会儿修剪一下就好了。”对于彩娟的逾矩之举,孟欣娘不但没有责罚,反而温声劝道,看着去取雪缎的彩娟,孟欣娘眼中漏出了一抹暖意。
前一世,为了帮她,彩娟被李裕下令乱棍打死,重生后孟欣娘就发誓,自己定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同样的,前世对自己好的人,她也要好好报答。所以,病好后,她就让母亲到老宅中将彩娟调到自己身边当差,像姐妹一样对待她,也算不枉彩娟前世拼死保护自己的忠心。
等彩娟把雪缎拿来后,孟欣娘亲自拿笔在纸上画了几个象征百子千孙的石榴,并让彩娟把图样和雪缎一起拿到绣房,让府里的绣娘做一个适合年轻女子佩戴的荷包。
看到彩娟离开的背影,孟欣娘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自从柳姨娘怀孕后,祖母就派了好几个心腹嬷嬷到柳姨娘的院子照顾,害得母亲和她都没法插手。眼瞅着柳姨娘的肚子越来越大,孟欣娘暗自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孟欣娘知道,柳姨娘这一胎定是个男孩,将来还会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被祖母和父亲寄予了全部的希望,连带着柳姨娘也因此水涨船高,孟欣娘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孟欣娘再也不想看到母亲落寞的神情,也不希望将来母亲因为没有儿子,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现实、接受柳姨娘、接受那个庶子。反正害人的事前世自己就做过了,也不差这一件,自己是从修罗地狱里爬回来报仇的,只要能够帮到母亲,就算真有什么因果报应,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
三日后的课堂上,孟欣娘做的一首咏春的诗受到了先生的夸奖,先生还特意在课上让孟欣娘咏诵出来让其他人学习,就连几位堂哥都夸赞欣娘这首诗做得构思精巧、寓意深刻。落座后,孟欣娘用挑衅的目光望向了孟丽娘。
孟丽娘正在无聊的发呆,突然感受到孟欣娘的目光,连忙做出一副我好嫉妒、我好伤心、我怎么做不出这样好的诗的表情,看到孟欣娘满意地转过头去,孟丽娘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拿着别人的诗炫耀很有成就感吗?想当年,自己才八岁就能把十岁的孟欣娘压制得没有丝毫喘息的余地,那还是自己收敛了锋芒呢。
孟丽娘真不知道,上一世欣娘该是有多么的崇拜她呀,如果没有记错,这首咏春的诗应该是她十岁那年和嫡母出门踏春时,为了充门面才做的,用了很多华丽的辞藻堆砌,还暗含了阳春白雪般的高洁之意。孟丽娘现在再看这首诗,只觉得羞愧得不行,这样匠气十足的诗拿出来太丢人了。
最让孟丽娘不可思议的是,孟欣娘不但记下了她那么多旧作,还能在主人面前堂而皇之地卖弄。当先生和父亲对那些诗词歌赋或者文章点头称赞的时候,孟欣娘不但不会觉得不舒服,还会摆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孟丽娘带着一种“只要你高兴就好”的心态,继续在课桌前当鹌鹑,最近先生和父亲都频繁找她谈话,内容无非就是,让她不要气馁,说什么勤能补拙,还拿欣娘做例子,以前多不开窍的一块榆木呀,现在也充满了灵气,你本就聪慧,只是年龄还小,只要努力肯定会上进的,就连祖父都特意找了丽娘吃饭,让孟丽娘感动不已。
下学后,孟丽娘正准备快点回去,好接着看昨晚上没看完的那本书,欣娘破天荒地把她叫住,拉着她亲热的嘘寒问暖起来,说的大多是课业上的事。
突然,欣娘话锋一转问道:“听母亲说,柳姨娘的月份大了,最近身体总是不适,你常常过去照顾她?”
“是啊,姨娘这次怀孕反应很大,直到现在还有孕吐,祖母让我多去照顾下姨娘。”孟欣娘无缘无故才不会问这些事情呢,孟丽娘暗自打起精神,就害怕自己说错了话。
“妹妹,你不用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为人子女的当然要多孝顺父母啊。”孟欣娘说着还拍了拍孟丽娘的手背,吓得孟丽娘像被一条蛇触碰过一样,窜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姐姐,我每日都去母亲那里请安,我一定会一直孝顺母亲的。”孟丽娘说的母亲自然是孟赵氏,她只能称呼生母柳姨娘为姨娘。
孟欣娘看到丽娘和自己说话,一副受宠若惊又有些惊吓的表情,暗自鄙夷,庶女就是庶女,这么上不得台面,果然,自己留在了府里,孟丽娘享受不到嫡女的教养和待遇,这性情也没有前世那么落落大方了。
又说了一会儿子话,孟欣娘突然摘下腰间的荷包塞到孟丽娘的手中道:“我看妹妹一直盯着我的腰间看,是不是喜欢这个雪缎做的荷包啊?这是我让府里的绣娘做的,最近我茶饭不思,所以,里面特意着人放了可以安神的香料,你既然喜欢就送给你吧!”
“这怎么能行啊,我怎么好拿姐姐的东西,而且,雪缎这样贵重,我怎么能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孟丽娘可不敢要孟欣娘的东西,而且她也没一直盯着荷包看啊。
“咱们姐妹多年,我也没送过妹妹什么好东西,一个小小的荷包而已,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你若是再推脱就是看不起姐姐了。”孟欣娘虎起一张脸,直看到孟丽娘将荷包挂在自己的腰间才露出笑容。
孟欣娘临走前还再三叮嘱丽娘一定要多多照顾柳姨娘,她身子重最需要亲人的照顾。看着孟欣娘走远的身影,孟丽娘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