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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瑾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感受到床榻另一边的冰凉,她知道身后的人已经走了许久,就剩了她自己。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瑾瑜愣了一下神,便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一直在床边看着她的孙公公一见她醒了,赶紧端着手里的药凑了过去:“长公主殿下,你感觉好些没呢?太医交代了,你今日一醒就将这碗药喝了。老奴喂你?”
瑾瑜瞥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孙公公:“不用了,陛下呢?让他喂我。”
孙公公将身子更躬下了一点:“回长公主,陛下今日一大早收到紧急传信,去金州了。已走了大半日,走之前特地交代老奴好好照顾公主殿下。”
瑾瑜一听见晏君复已经离开皇宫,心情更低落了:“去金州?好了我知道了。那我自己喝,你先下去吧。”
她此时已经将晏君复诅咒了千百遍。昨天刚利用完自己便一走了之,连好话都不多说几句。
经过昨晚睡了一觉,今日起来她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下毒便下毒吧,他总是不会伤害她性命的。况且他举步维艰暗中筹谋的这几年,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表示可以理解。
片刻,屋子里又响起了说话声。
“奴婢玉蘅,见过长公主殿下。”一个青色衣服的人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玉蘅?是陛下指派你来照顾本公主的?”瑾瑜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十六七岁,面容清丽的少女。不知为何,瑾瑜总觉得她很面善。
玉蘅此刻也抬起头来,对上瑾瑜的视线,温和而倔拗。她不似一般宫女,从不敢直视主子。她眼里没有半分对瑾瑜的畏惧,更多的是怜爱。
“回长公主,奴婢母女二人粗通医术,陛下特将奴婢与家母接入宫中,照顾长公主的起居。”
“哦?他这又玩的哪一出?”
玉蘅低下了头没说话。
瑾瑜又问:“那你母亲呢?”
“母亲在整理药材,一会便进来拜见长公主。”
“以后就是你贴身服侍我了是吗?”
“是。”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问一下上一个贴身伺候的人我有哪些忌讳,先下去吧,叫你再上来,你母亲就先不见了吧。”问完话,瑾瑜便挥手让她退下了。
换宫女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之前调来的宫女每隔一段时间晏君复便会带走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也从没有过问过,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
一想起晏君复,她的心里更是空落落的不舒服,眼角也有一丝酸涩。
“哎,他又走了,我自己好无聊啊。”瑾瑜吐了一口气,忍住泪水,自言自语道。
晏君复这一走,七日都还没有回来。期间,瑾瑜的病已经养好了,又可以活蹦乱跳的在宫里捉弄人。
“喂,小公主,你在干嘛呢?”
瑾瑜此时正百无聊赖的在花园里坐着。她刚刚装作想吃人,吓跑了路过这的宫女,十分的无趣,便听到有人喊她。
她回头,看到向她这里一蹦一跳而来的晏君清,撇撇嘴,表示自己对这个人很不待见:“怎么又是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你不是被你父王关禁闭吗?怎么还能进宫?看来你也没有你自己说的这么惨啊。”
晏君清此时走到了她面前,也不理会她的嫌弃,自顾自地兴奋地说:“我搬出了亡母来求父王,父王没办法才带我来的。你看上去也很无聊嘛,不如我们一起玩?”
瑾瑜白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你还往我这里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完便转身准备走了。
“这就走吗?我还偷了父王的手弩,本来打算打几只鸟来给你烤来吃的。”晏君清仿若自言自语道。耳朵灵敏的瑾瑜还是听到了。
瑾瑜立马回过头来,一脸惊喜:“打鸟吗?好啊!去竹海吧那里的动物数量种类都很多!”
晏君清暗自窃喜,这招果然奏效:“好啊,我们去竹海,正好那天没有好好逛,你要做我的向导呀。”
小瑾瑜也不理会晏君清小计谋得逞,此时正惦记着香喷喷的烤鸟肉。尚膳房的饭菜再精致,也不如打来的野味好吃。晏君复不在,也没人陪自己胡闹。晏君清来了也好。“没问题,包在本公主身上。”
说罢两人便朝着竹海去了。一玩就是一下午。直到晏辰处理完政事,要离开皇宫之时,才将晏君清从竹海接走。
瑾瑜失望的看着他的背影:“现在又剩我一个人了。哎,好无聊啊。不过这晏君清也没那么讨厌嘛,还是挺好玩的。”
然后带着玉蘅一蹦一跳地回了甘泉宫。
还未到甘泉宫,她的脚步便逐渐沉稳下来。因为她感受到了低沉的气压。
果然,一进正殿,就看到宫人跪了一地,包括孙公公。
瑾瑜一看这阵仗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进去道:“你们都起来下去吧。”
宫人们战战兢兢,也不敢起来,偷偷抬起头来,打量着站在那里黑着脸的皇帝。
“还不赶紧起来滚出去,等着本公主一个一个扶嘛?都滚出去!”瑾瑜发怒了,吓得那些宫人也顾不上看皇帝的脸色了,一个个的都赶紧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起来出去了。得罪皇帝还好说,充其量挨几板子,得罪公主可能会没命的。
若瑾瑜知道宫人们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大呼冤枉!她自认为除了爱恶作剧之外,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大奸大恶之事啊,怎么大家都把她当妖怪呢?
瑾瑜绕过他,走到梳妆台前,爬上那个加高了的凳子上,开始拆头上戴的步摇,耳环等首饰。她手下动作不停,一边问:“你这是干什么?一回来便耍你的威风吗?”
晏君复看到瑾瑜进门之后,目光就被她紧紧锁住了,心里的无名火也消了大半。他一回宫便风风火火地去香竹雪海找瑾瑜,但刚进竹林,便老远地看到瑾瑜和晏君清开心地在烤鸟肉,还有说有笑的。晏君复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年了,可晏君清还是个孩子,虽说与瑾瑜也不能算年龄相仿,但总比他配很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拿自己和晏君清做比较,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走近他们,而是直接回了宫,还发了一顿无名火。他的脾气何时变得如此暴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