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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身心俱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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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罗唇角微扬,细细看着蓝道,眼底漾着的,是崇敬夹杂宠溺的复杂感情。

    桌上是犒劳功臣的珍馐佳肴,琥珀樽中的龙呤酒暗影浮动。

    十日前,纱罗终于从赵国太子手上骗得了九身璧,她连夜兼程,血洗千里,在今晨回到了仙奴国都。未进京城门先接到了师父弥加传寄的盒子,盒子里是归元丸,而那下面的放着一份秘函:“主上欲杀你,速逃。”

    纱罗没有逃,而是带着九身璧回到英华殿复命,不是不相信弥加,只是更想见蓝道。

    “喜欢吗?”纱罗把羊脂玉璧稳稳放到蓝道手中,目光柔软似水。

    蓝道收下玉璧,薄唇紧抿,一如即往的把酒推到纱罗面前:“你是女子,小饮便可。”

    久违的劝怀,化解了所有的诡厄叵测,纱罗举杯饮下香醇馥郁的龙呤酒,举止柔缓却不迟疑。

    放下酒杯,纱罗轻笑,眉宇在含笑中凝了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两个字:“主上……”

    蓝道端端而坐,剑眉轻锁,清冷的目光直视对坐人。

    纱罗有些娇羞的低下头,避过他深不可猜的目光,握了握手中的酒樽,不知所措的轻笑,笑了一半眼底却升起讶异,只因唇角流下的丝丝热意,她伸手轻拂,鲜红血色赫然指间。

    她不禁抬头看他,他依旧端端而坐,眉宇中是不变的睿凝深沉。剧烈的腹疼让纱罗眼中的疑惑渐次变为顿悟的清泪,泪随血流。

    “为……”话到喉头却已毒发难语,本以为他会兴师问罪,或亦是严加审问,至少也会扣个欲加之罪,但蓝道只用了一杯酒,便告诉了纱罗什么叫做帝王心,

    精准而狠戾,无声无息中仙奴第一将领便灰飞烟灭。

    伸手求索间,她浑身颤栗,可他的手却慢慢收到遥不可及处,最后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转身而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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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飘忽忽中,所有的痛苦洗尽铅华,英华殿依旧轻风日丽,只是一切都蒙上了幽冥的宁静,两个身轻虚飘渺的人影徐徐而现,一白一黑。

    纱罗轻飘飘的起了身,转头看去,依稀还可看见自己的肉身倒在血泊之中。

    “将军,我们可终于等到您了!”白无常扇扇手中的安魂扇,像卸下千斤般长吁了口气。

    “连你们都知道我必有一死,想来一切都已注定好了。”纱罗冽冽的目光瞟过白无常。

    白无常被纱罗的英气逼到,忙收了扇子,挤眉弄眼的讨好道:“可惜了您那绝世的容颜。”

    面对意味不明的讨好,纱罗神色如雪似霜,无视白无常,直接把目光落到了神色阴骛的黑无常上。

    黑无常心虚的躲闪着,厉声喝道:“所谓神魔大将不过是人间虚名,你现在到了幽冥之地,就得乖乖按这里的规矩行事。”

    纱罗眉心微舒:“放心,我没有忘记与冥君的约定。”

    接着抬起手任由黑无常扎上索命绳,坦坦然问两个无常鬼:“等我复仇的冤魂一定不少吧?”

    见黑无常熟练的扎住纱罗的魂脉,白无常这才笑盈盈的拍着纱罗的肩道:“当然,等你寻仇的死鬼多得压倒了冥河河堤,滚进冥河里堵了水,河水直淹了奈何桥。”

    纱罗鄙夷的睃了睃白无常的手,用目光告诉他: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拍肩搭臂的地步。

    白无常怯怯的收回手,纱罗的神色多了份释然,长叹了一口气对黑无常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走吧。”

    白无常一边为纱罗打扇一边惊呼:“哎哟将军,您就不怕死鬼们扒了您的皮?”

    一旁的黑无常也不禁拧眉,面对死亡,纱罗没有一丝惧意,事情的发展好像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顺利。

    纱罗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她问白无常:“你觉得我会怕吗?”

    “不会。”白无常毫不迟疑的脱口便出。

    的确,以纱罗的性情,根本就不会怕,所以白无常只能无奈的看了看黑无常。

    黑无常目中泛怒,熟练的拧了拧索名绳,确保这天精钢缠成的绳索足以束住现在的纱罗,然后才用目光示意白无常继续说话。

    而此时的纱罗正仰头看着越来越森冷的天和地,长呼道:“够了,真的够了!”

    她厌倦了,厌倦了日以继夜的厮杀拼搏,厌倦深宫冷苑中的尔虞我诈,更不想目睹战争肆虐的日日夜夜,尤其是那份守了一世都没有结果的恋慕。

    “放心吧,您死不了。”白无常的话飘飘悠悠,却清清楚楚的飘进了纱罗的耳朵里。

    黑无常下意识的拉紧了索命绳,专注的看着纱罗的表情。

    纱罗眼中闪过一道迟疑,但即刻就消逝了,语带戾气的质问:“我的肉身都肠穿肚烂了,你们还不让我死?”

    白无常被问得顿了顿,随后带着说服的语气问:“你与冥君赌命是为了救谁?你杀那么多人又是为谁?仙奴的一半江山都是你打下的,如今你又为蓝道骗来了绝世珍宝九身璧,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最后他却用世上最狠绝的‘那杀利’把你毒死,你就不想回去问清楚吗?”

    “知道了又能怎样?”纱罗神色若轻烟入风,似流水进湖,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所有的恩怨和她无关。

    白无常毫无异议的叹了口气,以纱罗对蓝道的情义,她会为此报复吗?会试图挽回什么吗?答案早已在白无常心中,所以只能眼带难色的看了看黑无常,然后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直击正题:“即使回去能遇到真正爱你的人也不愿意?”

    纱罗神色一顿,眉心紧拧,没错,尽管她纱罗前世威仪四方,位列群英之首,但作为一个女子,她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真正的爱过一场。想到这,纱罗冷然一笑,她更清楚的是,人的执念最容易被别人利用:“二位无常君,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无常忙陪笑道:“为了将军,我们可是费尽了心思,这不是您一直的心愿吗?此番我俩就是来接您去完成这个夙愿的。”

    白无常的话音一落,纱罗凄厉的笑声划破了幽冥的死寂,她问:“冥君到底想用什么招数折磨我?”

    “将军息怒啊!”白无常这次似是卯足全力的想要辩白:“受上仙之命,冥君不但送您还阳,还为您点配一段上好的良缘,这次你可有好日子过了!”

    “要是我不去呢?”纱罗冷笑,周围的气氛也因此而极度寒冷,秀雅中带着凌厉的面容更中如暴雪袭原:“听起来美好极了的事情,多半都是阴谋!”

    纱罗没有一点儿再回阳世的意向,这让白无常很是意外,只好又看了看黑无常。

    黑无常心里也很急,上前暴怒的喝道:“纱罗,你不要以为你在阳间恶贯满盈我们就会怕你!死也得还完债才行!”

    纱罗直迎黑无常咄咄的怒气,扯起黑无常的衣领一字一句道:“我戎马一生,御敌无数,虽欠死魂无数,却从没愧对任何活人,何债之有?”

    “你不欠赵诺吗?”黑无常忙拉紧手上的索命绳,困住了纱罗的手,嘴上不忘扯开话题,眼色则向白无常使去。

    果然,纱罗顿了顿,九身璧可是她从赵诺手上骗来的。

    “坑蒙杀骗,你什么孽没做过?要是再得罪了我们,你就别想再入轮回了!”黑无常怒目圆瞪,鸭子死了嘴硬般的威胁着,把纱罗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然后手悄悄的向白无常暗示着。

    纱罗逼向黑无常,怒道:“那就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吧!冥君都被我得罪了,还怕你们几个小鬼不成?”

    纱罗的确不怕这些小鬼,她魂魄里的天魔血是与冥君赌来的,如果一个时辰后让她魂魄聚齐了,不要说是黑白无常,就算冥君也难制服她。

    黑无常可不想误了时机,用以眼杀人法瞪着纱罗,拳打脚踢的挣扎着,伸在纱罗背后的手却不停指着白无常手上的振魂杵。

    “好一个野蛮阴狠的女子,难怪你守了一世,蓝道也不要你做他的女人!”黑无常一心想要激怒纱罗。

    纱罗心中一痛,但却没有因此恼怒,她只是星眸半眯,拽着黑无常的衣领冷然道:“带我去见冥君,我倒要看看是哪位狗屁上仙想出来的馊主意!”

    就在这时,领会了同伙意旨的白无常拿准机会,狠狠的将一尺长、小碗粗的振魂杵往纱罗头上敲去,一杵正中后脑勺,纱罗踉跄着扑倒下去。

    这一杵下去,一般的冤鬼早就魂魄齐毁了。

    白无常自觉力使重了些,上前看见纱罗已不会动,不由松了口气道道:“您别怪我们,要是误了上仙交代的差事,我们可就完了!

    “拿开你的脚!”谁知纱罗很快睁开了眼,狠狠瞪着白无常,吓得白无常往后退了几步。

    黑无常更是一惊,顾不得喘口气便上前来,正好被纱罗阴鸷不屈的目光灼到,忙抢过振魂杵,咬紧牙用尽力的连击数下。

    纱罗魂魄四下散开,两个无常鬼才得以真正大松了一口气。

    “赶快把他送回去!”黑无常哪敢怠慢,急急用纳灵袋收理纱罗的魂魄。

    “糟了!”白无常却愣愣的站在原地:“我们忘了交代她真心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