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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辛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他犹记得,在他昏迷之前,跟同住一间厢房的四位弟子发生争斗,后来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将他打昏过去。
刚一起身,浑身的疼痛感就传到身上,他知道他自己也被揍得不轻,不过这都无所谓,想必四位想要找他茬的弟子,身上的伤势比他还要严重。
本来是想试试,达到炼气境以后,对自身实力有多大长进。结果试出来了,一个炼气一重境的修士,跟普通人基本没什么两样。他能揍趴下那四位弟子,完全依赖以前他在另一个世界,经过无数次斗殴所得来的经验。
一想起炼气一重境竟如此弱鸡,慕辛心中就很不舒服,好几年的苦修,最后却跟普通人完全没有两样,修仙之路艰苦异常,果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坚持走下去的。
这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正是在他昏迷前喝止他的那道声音,他记得那一位,好像是外门传功长老的声音。
“哼!你终于醒了。跟你同住一起的那几位比你先醒,他们见你在此,本想过来报复的。慕辛,慕少爷,你好不威风啊!以一己之力痛殴四位同门,是不是很畅快啊!”
慕辛抬头望去,一位坐在他不远处的面容清峻的长者正瞧着他,冰冷的表情上带着丝丝怒意,正是外门的传功长老左青洪。
对于这位外门传功长老,慕辛还是记忆尤深,在以前的那位慕家少爷记忆里,如果说最为畏惧的两人,是贺长老与燕婉的话,那么他在剑阁最为敬重之人,就是这位外门传功长老左青洪了。
左长老与慕家的交情,要从慕辛的爷爷说起。
左长老与慕辛的爷爷,两人打小便相识,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后来他们同时进入剑阁,成为内门弟子,相互协持,交情笃深。
在一次危机中,慕辛的爷爷为了搭救左长老,不幸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左长老心中有愧,对他遗留下来的孤儿寡母多有照顾。慕辛的父亲长大后,左长老曾多次劝说他拜入剑阁,可是他无意修仙,左长老便动用自己的人脉,让他一方豪贾。
后来,慕辛出生,长大之后便拜入剑阁,成为外门弟子,这个时候,左长老正好当上外门传功长老,对慕辛暗中照顾了不少。只可惜这慕家的少爷确实不是修仙的料子,左长老身为剑阁长老,为人高风亮节,恪守门规,虽有心提携,却也无奈。
慕辛拜入剑阁后,数次违反门规,逾越内门,左长老虽然怒其不争,但还是数次在执法堂为其求情,才保全他剑阁弟子的名号。
这位左长老,慕辛也是许久未见,再入剑阁,他还未曾拜访过,如今一见,有些愧疚,他便挠了挠头,面色讪讪地说道:“左爷爷……”
然后他又解释道:“是那四个人排挤我,我气不过,才动手的。”
左长老眼睛直直地盯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叹了一口气,向他说道:“你啊……唉,自拜入剑阁后,惹出来的事情还不够多吗?上次与那严衡作对,侥幸保全,现在又与同门师弟打架斗殴,一会儿执法堂来人,我却也无力袒护你了啊。”
慕辛便开口说道:“左爷爷不用担心我,执法堂来了,大不了将我逐出山门。我慕辛好男儿一条,不在剑阁待,还可以去别的宗门。”
他现在已踏入炼气境,每日又有任务可做,修为精进,那是迟早的事,丝毫不担心剑阁对他的处罚。
左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道:“我查探过你身上的修为,你已成功引气入体了?”
慕辛点头,左长老便又说道:“那就好,你已是慕家独苗。我左青洪曾立誓,只要我在的一天,就一定要让慕家后人有个好前程,大不了我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也要让你在剑阁有一番作为。想来,那执法堂还会卖个面子。”
慕辛听左长老如此一说,心中也有些感触,左长老尽心尽力庇护于他,全是慕辛爷爷曾经的恩情。左长老有情有义,他若辜负了左长老,就太没有道义了。
正在这时,一位弟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左师叔,执法堂的人已经来了,正在厅内候着,点名要慕辛前去。”
左长老不由一愣,执法堂的速度这么快?他还在犹豫,慕辛却已经从榻上站起身来,径直就往屋外走去。左长老一看,这个慕辛的性子比以前倒是有了很大的改变,以前他做事畏首畏尾,如今却敢作敢为,勇于承担,相比较以前,让他欣慰了许多。
几人穿过回廊,不久便来到大厅。
执法堂的弟子已在厅内候着了,与他们一起的,还有那四名被慕辛揍得不轻的外门弟子。
执法堂弟子见到左长老,先向他行了礼,说明了此行的来意,意思很简单,外门弟子慕辛,昨夜里做厢房内公然殴打同门,他们身为执事堂弟子,此行就是问罪处罚来的。
慕辛见左长老听完后沉思不语,也不想让他为难,便主动张口说道:“各位师兄,你们说我公然殴打同门,可有证据?要是错怪了人,你们可担当不起啊。”
那三位执法堂弟子见慕辛说话,不由都盯着他,为首的那人便说道:“是不是错怪,我们自有论断。今日我们已将被你殴打的四人带了过来,你们大可当面对质。”
慕辛便扫了后面的那四人,四人一见到慕辛,便心中惶恐,昨夜被揍的景象历历在目,被他拿眼神一扫,更是浑身都打了个冷颤,其中一人咬了咬牙,走上前去面对慕辛,冷哼道:“昨夜里你当众殴打我们四人,外门之中有不少师兄弟们都看到了,慕辛,你可是不认?”
慕辛便笑了笑,说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么我为何要殴打你们四人?”
那位弟子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说,旁边就又有一位弟子走上前来说道:“我们哪知道你发什么疯?许是在外门过得不如意,愤世嫉俗,脑子里不正常吧。”
那位弟子听到,赶紧也说道:“没错,平日里我们四人相安无事,你一回来,就要殴打我们。想必是自家家产被人抄掉,心智不正常了。”
慕辛心中就笑,这四个人分明是挑衅在先,在执法堂弟子面前,却不敢说出来,硬要说他是个疯子,他也佩服。
他便取出一张符纸,问道:“那么四位认为,现在我脑子正不正常?”
那两人见慕辛面色不对,隐隐有昨天动手时的先兆,心中顿感不安,但一想现在有外门长老与执法堂弟子在,难道他还敢再一次动手不成,便嗫嗫说道:“谁知道你疯没疯,说不定就是个疯子。”
话一说完,顿感脸上一阵剧痛,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直直撞飞到厅内的墙上,脑子里轰隆一片空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厅内众人一见,无不骇然。
剩下的那三个外门弟子心中惊讶万分,昨日里他们与慕辛斗殴,慕辛虽然气势凶狠,但也没有如今日这般,出手就能直接打昏一人。若是那慕辛昨日有这般厉害,指不定他们都被这个煞神给活生生打死了。
三位执法堂弟子更是眉头紧锁,这个慕辛简直太狂妄了,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还敢出手,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也奇怪,据说慕辛毫无修为,但如今日这般,即使他们达到淬体境,也没有那么快的身形,这慕辛如何做到在几丈距离远,转瞬之间就击飞一人?
左长老倒是看清了慕辛的身形,他看到一张符纸漂浮在慕辛周身,心知他有那么快速度,一定跟这张符纸有关。竟然都会使用符纸了?孺子可教啊……不对!使用符纸殴打同门,简直混账!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慕辛已将又一人撞飞在墙,此时三位执法堂弟子连忙出手,左长老也正欲出手时,慕辛却停了下来,说道:“我揍他们,是因为他们该打。如果几位执事堂的师兄欲加阻拦,不小心被我误伤,是不是也要加一条:狂妄慕辛,殴打前来问责的执法堂师兄呢?”
那三位执法堂弟子顿时感觉自己被看扁了,三名淬体境初期的弟子,会被他殴打?简直笑话。其中一人不屑地冷笑道:“笑话,我们若是能让你给打了,便是自身学艺不精,有苦自食。”
“左爷爷,你可是听到了。我只是与诸位同门切磋技艺,算不上殴打,您老人家身份在那,就不要插手了。”
慕辛说完,身形一闪,拳头就已朝其中一位执法堂弟子扑面而来,来势迅猛,那位弟子只顾用手往面颊上一挡,一股极强的压迫力直将他击退了好几步,力道之猛,他都有些扛不住。
这慕辛,居然真敢对他们出手!
三位弟子瞳孔猛地一缩,动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