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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八九天,张幼莲再一次上匠造课,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
学习是她一定要学的,可是同时,或许她也可以少少做点什么吧,反正张小花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人理会,或许她这一生不需要为了各种生活所奔波,就可以做一些自己真正想做的,开心的事了吧。
在联系上朱瑜之前,张幼莲将这件事已经琢磨了好久了,照例完成了这节课的作业,一只木头小狗,随后就和朱瑜接上了头。
不,是恰巧遇见。
朱瑜这一阵也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太过无聊,反正他的作业总有别人替他来完成,他反倒开始注意上了这个格外特殊的张铁头。
在看见张幼莲做完了今天的任务后就在旁边开始写写画画,朱瑜忍不住也站在旁边想看她在做什么。
“朱六少爷。”张幼莲抬头见是朱瑜,开口叫道。
“叫我朱六就成。”摆了摆手,朱瑜不在意的说道。
随即他指着张幼莲纸上画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在张幼莲铺在桌子上的宣纸上,一个小小的立体房子图案出现在他面前。
随着越凑越近,从来都没看过这种三维立体系统图的朱瑜也越来越惊讶,甚至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了一下张幼莲画出来的结构图来确定那是假的。
“这是房子啊,我想象出来的。”张幼莲微笑,心中一动,第一个上钩的鱼儿来了。
原本她想用这张图来迷惑张祺安,让张祺安拿钱先给她盖第一笔房子,然后她再把这房子卖出去。
不是有很多人都想住在京城吗,然而京城里的房子,有价无市,如今她若是盖出了这么一个宛如别墅区的地方,难道还怕没有人来买房子吗。
但是当她看见一脸好奇的朱瑜时,心中的想法突然变了一下。
“那么大一块地契我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我想先盖一套房子,也算是我自己的房产吗,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吧。”张幼莲轻松的说。
朱瑜点了点头,又反复看了几眼图纸,这才抬起头:“挺好的你这个主意,不错。”
张幼莲打量着朱瑜的神情,突然问道:“不如我在这块地上给你也圈一个地方,就算是送给你,然后你也盖一套房子怎么样,那种,比他们手里更好的,更高大上的那种。”
说着,张幼莲转头给朱瑜示意远处那些修理着小房子的同学们。
朱瑜有些愕然,不解的看向张幼莲。
“我想在我的房子里建一个大大的鱼池,里面养各种各样的金鱼乌龟还有青虾,我还想种一大片花圃,里面全都是我喜欢的花,把房子改成奇奇怪怪的,总之就是我喜欢的样子。”看着朱瑜,张幼莲说道。
听张幼莲这么说,朱瑜稍微来了点兴趣:“这主意倒是挺好的。”只要一想想,平常没事了来这边,一开府院大门,一大堆小狗跑过来毛茸茸的,后院里还养着几匹烈马,说是想骑马开了府门就可以肆意的骑马,说是想遛狗就能牵着狗可哪的溜也未尝不是一种潇洒啊。
更何况这地方不在京城里,他们平时想玩什么或是彻夜不归可都有地方了。
“这地契的事我要谢谢你,所以我会专门给你让出一块地方,你想干什么都好,或者,我们来打赌吧,同是匠造课的学生,不如我们就来打赌都选一块地方来建房子,看谁的房子最好怎么样!”
也说不上是抱着好玩的心态还是什么,朱瑜竟然真的答应了张幼莲的赌约。
晚上,张幼莲有些心不在焉的练字,却也勉强让自己收回心神,仔细的一笔一划的写,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虚的,而是三月一次的测评考试马上就要考试了啊!
八门主课外加两门附加课,骑射及算学她是有把握拿甲的,匠造,这一次考的主要应该是榫卯这一块,张幼莲虽然雕刻上略有欠缺,但对于结构的把握以及三维立体模型却是心里有数的很,再加上陈先生的宽容,咳,应该也能拿上一门甲。
厨艺是蒸糕煲汤,准许带一个丫头,有了每天不断练习的小桥,应该也没问题,所以目前四个甲绝对可以。
至于文史、舞艺,应该乙等也差不多,其它的,啧,就那样吧。
临到考试的前一天,张幼莲还在不断地背诵着课文,晚上更是一直背诵到深夜才止。
这一次测评,别说张幼莲,就是张祺安也是很关注的,毕竟如今谁都知道张幼莲在他这个高院一小班自古以来都是第一名的哥哥手下受教,若是这一次还考成个倒数,他看张幼莲也不用再上什么锦绣学院了,干脆他们俩全都甭念了,丢不起那个人!
当测评真的开始时,张幼莲才算是缓缓放松紧张的心情——毕竟如今都已经坐在了考场上,也拆开了发下来的试卷,还怎么样还怎么样吧。
幸好,看着上面的一道道题目,以及翻到最后看到的依照主题写一篇文章,张幼莲微微松了一口气。
提笔沾墨,张幼莲稍一思索便抬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一句句早已熟记于心的诗句。
或许对子对的不够押韵,但也勉强算是工整,或许做的诗实在是有些乱七八糟,但最起码熟知考试规则的张幼莲,卷面非常干净。
这样的一张卷子,在批改到了一大堆涂涂抹抹甚至动辄划掉两三行的学生里,格外受到了关注。
周秀才阅卷阅到一半,手里的朱笔不由停了下来,眼睛也是一亮。
将其它订好的卷子先翻到一旁,然后才仔细的从头到尾的拿起朱笔阅卷。
略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题不说,只言后头的这篇文章。
文章的题目是以山水之景为题,无论什么山什么水,或是院中假山奇石,或是胸中高山流水,只要符合大意且文章通顺即可。
张幼莲的这篇文章既没有描写公主府那虽美却没有生气的百花园,也没有描写曾经见过的鸿胪寺卿周大人府上的花园美景,更加没有取巧从锦绣学院中的某景色开始着笔,而是说起了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地方。
张小花困居于公主府多年,世界观人生观已经被周围人和环境若有若无的打造成了那个样子,她没见过外面的高山流水,从没和小伙伴踏春出游,更不知道这世界上仍有着许许多多的险地美景等着人去发现。
她只知道上京的繁华与冷酷,她只知道权势的重要和无情,她知道这皇宫中的皇帝恐怕并不像别人认为的那么喜欢她,她知道这府中她有那么多的亲人却未必有几人会真正的关心她。
她知道这大夏朝的天下是辽阔的,更知道他们皇室在大夏朝中的重要地位,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世界除了大夏朝仍然还很大,她也不知道这繁华上京也不过是这世界的千万分之一缩影而已。
她不知道,可是张幼莲知道。
生命有些时候真的不仅是说说这么两个字轻松就能表达的,如果让张幼莲来说,她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够和生命站在对等的天平上。
生命不等于死亡,生命要远远高于死亡。
她能活着,甚至无数次从梦中醒来感受着陌生又熟悉的身体,摸着自己的脸,感受着胸腔里属于自己的那颗心脏在“砰砰”跳动,都会为之欣喜,为之欢愉。
她是想活着的,死过一次的人比任何人都想要活在这个世上。
张幼莲死了,张小花活了,她不管自己是谁,是不是曾经的自己,亦或是新生的张小花,她一直都很珍惜自己的这条生命,也终于明白什么才叫遵从自己的内心活下去。
她不满于上京这看似繁华实际无比冷漠的城市,她不满于公主府这实为她家却更像是她工作单位的府邸,她不满于自己一辈子只做一个被古代教条所束缚的可怜女人,明明心中有雄鹰在飞却反而要迫使自己活成一只金丝雀。
她胸中有无尽高山流水自然之美景,风卷残云天地之壮阔,她将这些望而不得的东西用短短一篇文章,尽情的抒发胸臆。
周秀才凝神看了良久,才缓缓提起朱笔,却是直到朱笔上的赤色墨汁都滴在了试卷上才怅然长叹,放下朱笔,竟抱着这篇文章径直去寻了他的师父张老先生。
而张老先生也在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在后头批了一个字:“大”。
当几天的考试下来之后,张幼莲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一共得了五个甲等四个乙等一个丙等。
除却早就心里有数的骑射、算学、厨艺和匠造之外,居然连这门文史课都到了甲等!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而乙等里,琴艺、舞蹈和礼仪都属于她的真实水平,甚至比起曾经,就连小桥都说她进步了不少。
国画却是在张祺安的教导下有了突飞猛进的飞跃,从最开始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到如今能拿到乙等,别说张幼莲不相信,就连教她国画的老师都不怎么相信呢。。
唯有刺绣一门,张幼莲一如既往的还是个丙。
在上刺绣课女先生给她们讲述着其中的要领和方法时,到了张幼莲这恨不能翻个白眼甩脸走人,却还是拉着个长脸告诉她:“先把基本功练熟了我再来教导你。”
看着自己的绣品——一只小黄鸭,张幼莲抬头看了一眼女先生曼妙多姿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就又开心起来。
这一次测评她的分数已经足够升班了,甚至比起来她都可以跳过九班直接升到八班了,怎么能让她不高兴呢!
放了学,张幼莲几乎是跑一样的快速窜回自家马车,每次测评结束后,中班会放十天的假期,以供学生交流分享经验的同时总结自己的不足并在之后的学习进程中弥补,这也就意味着她有了十天的假期啦,并且张祺安可还答应她若是升班成功就可以带她去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