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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病房的门合着,但没反锁,赵睛一扭外头的把手,就进来了。
单饶闭眼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病床旁的沙发上,窝了一个人,应该是莫子深。
房间内太|安静了,她扭动把手的时候,莫子深就听到了动静,睁开眼,从沙发里探出头来。
“来找老大?”莫子深轻声问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赵睛慢慢走向床边:“嗯。”
“他怎么样了?”赵睛问。
莫子深站了起来:“已经没事了。毕竟是自己的身体,老大下手的时候,都避开了致命点。”
“可是医生说他刚从iuc转出来。”赵睛无不担心地问,“真的没事了吗?”
“老大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急性休克,的确很危险,扛过来就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莫子深看到她光裸着脚,“你好像忘了穿鞋?”
赵睛恍觉低头:“哦,没事儿。”
莫子深道:“你在这陪着他吧,我先出去了。”
“莫子深。”赵睛叫住他,问道,“你是叫莫子深对吧?”
莫子深转头:“是,怎么了?”
“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吧?”
莫子深惊愕地看向赵睛。
她笑:“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侧身指了指单饶道:“是他,他都想起来了。”
晚霞把半个病房映红,莫子深咬唇,松唇,又咬唇,他好像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赵睛看见,他的眼眶红了。
赵睛问:“你哭了?”
莫子深抹了一把脸,吸了下鼻子:“没事儿。”
赵睛又问:“你和gavin上次在理发店里见到我,其实就认得我吧?”
“嗯。”莫子深点点头。
“他为什么会失忆?”
莫子深往外走:“等老大醒来,会告诉你的。”
赵睛想再问些什么,莫子深已经走出病房了。病房内再度安静下来,赵睛在那张沙发里窝了一会儿,这个角度并不好打量单饶,光裸在外的脚又凉得要命,她思来想去,最终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掀开被子的一脚,躺在了他的身侧。
莫子深一出门,就撞上了刚买饭回来的gavin。
gavin站在病房外左张又望:“咦,小蜻蜓呢?”
莫子深拦住他,拉着他两人一齐往外走:“和老大待着呢,咱们就别打扰了。”
gavin蓦地睁大眼睛:“别打扰?”
gavin激动极了:“他们俩在一起了?小蜻蜓搞定老大了?”
莫子深神色幽幽:“是,又不是。”
gavin恨不得把手里的饭菜扣他一脸盆子:“快说,到底什么情况?”
走出医院,火烧云渐渐褪了淡了,夜色铺卷而来,华灯初上,偶有路灯亮了起来,将医院外的这条街道照得影影绰绰。
莫子深点燃一支烟,回答他:“老大都想起来了。”
gavin呆若木鸡,表演了好几秒钟的哑剧,莫子深舒一口气道:“祸福相惜,这话说得真不错。他们这几天经历的事,肯定是重复了大师当年催眠的情景,老大这回是真的活过来了。”
“soga!”gavin兴奋地把手里的饭菜举了起来,“it’l!amazing!fabulous!”
又是一嘴英文,莫子深咬牙,抬脚就朝他踹了上去。
——
赵睛半夜被自己饿醒,摸着肚子睁开眼,房间里黑黝黝一片,一盏灯都没有开。
左手边是一片温暖的胸膛。
这种炙热的温暖令她暂时忘记了饥饿,多好啊,他身体的温度又回来了,像一个高级的人肉火炉,在黑夜里烧得她满身发烫。
赵睛伸手就想去环他的腰,想起他满身的伤,只好把手缩了回来。刚缩到一半,手被人抓住,引领着搭在了他的腰际上。
赵睛愕然,在黑暗里兴奋地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单饶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靠近她:“醒很久了,被你肚子的叫声吵醒的。”
赵睛难为情地摸了摸肚子:“我一天没吃饭了嘛!”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赵睛隐隐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痛苦。她翻了个身,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去摸灯,莫子深给他们开的是高级病房,床头挂着一盏壁灯。赵睛摸到这盏壁灯的开关,轻轻一摁,一束暧昧的光线打了下来,将他们所在的区域照亮。
赵睛把手放回被窝里,立马被单饶捉住,攥在手里。
他的身体和四肢上全是伤,连抓着她的手,都是有气无力的。
她终于看清楚他的脸,比先前的气色好多了,但是额头上渗满了汗。赵睛一下子就明了,这家伙骗她呢,他根本就不是被自己的肚子叫声吵醒的,分明是疼醒的嘛。
赵睛又从被窝里腾出一只手,想替他擦擦汗,他又是一把抓住:“不用擦。”
赵睛心疼地看着他:“很疼吗?”
他吐字有些用力:“还好,能忍受。”
“要不要我去叫医生开点止疼药?”
“不用。”他说,“这些伤,疼点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这疤怎么办。”
赵睛问:“担心什么?”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轻揽了揽,在她耳边低语:“我担心,到时候我们做的时候,你被它们吓到。”
赵睛脸蹿地一下红了:“死不正经的!”
他反问:“我怎么不正经了?”
赵睛红着一张小脸埋在他脖子里:“我们都没有好好接过一次吻,你就说这个,太快了啦。”
“不快。”他的手顺着她光滑的身体往下移,嗓音沉了很多,“三年前,你这层膜,早被我杵破了。”
赵睛略略伤感:“哼,你这么残忍地戳破真相干什么?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处呢!”
他低道:“等着吧。”
“等着什么?”
“等我恢复一点元气,证明给你看,你早就不是了。”
“单饶!”赵睛咬牙,怒气腾腾地喊他。
“嗯?这么凶做什么?”
赵睛羞愤地说:“我们还没有好好地接过一次吻呢!”
“哦。”他淡淡道,“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啊?”赵睛暗自腹诽,你懂个屁,你嘴巴又没有受伤,我现在这么乖巧地躺在你旁边,你咋还不行动呢?!
你懂个屁!懂个屁!
“唔——”
赵睛的心理活动还在激烈地进行中,现实就给她的心理活动来了个有力的反击。
单饶俯下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动作很轻,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缓缓地摩挲着。这是赵睛记忆里,他们的第一个吻,温柔又绵长。吻是一切情|欲的激发点,赵睛被他吻得浑身酥麻,骨头松软。
她觉得自己快热得原地爆炸了。
腰都被摸得不是自己的了,嘴唇不断地贴合又松开,单单这两个地方,就把她撩得浑然忘我。
如若不是还惦记着他身负重伤,她真想扒了两人之间的衣衫之隔,立即英勇献身。
亲了老半天,单饶率先停下,鼻子贴着她的鼻子,低笑道:“这么享受?”
赵睛嘀咕:“哪有啊?”
单饶往下摸了摸:“都涝灾了。”
“你滚蛋!”赵睛缩着脖子强争一口气。
说是这么说,赵睛下意识地也探手往下摸了摸,不小心蹭到单饶的腿,奇了怪了,他的腿怎么也湿了,再涝也不至于涝到这个地步吧?
她一紧张,腾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去看单饶的腿,结果发现,他的一条腿和一只手的伤口全渗血了,纱布上血迹斑斑。
她懊恼地挠着自己的头发:“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玩亲亲的。”
说完就要下床:“我去给你叫医生。”
单饶一把抓住她:“不用。”
“你这都渗血了!”赵睛看着他满身的绷带,着急道。
单饶的声音到底是有些虚弱,但始终都有淡淡的笑意:“你看看。”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赵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脸腾地一下热了。
他牵住她的手,往床上拉:“你以为就你那开涝了?我这火灾都烧了半宿了。”
“……”,赵睛,“可是你这伤口恶化了怎么办?”
他再度把她揽进怀里,动作轻缓:“你把医生叫过来,是要看我们灾情多严重么?”
“可是……”
单饶打断她:“没什么可是,只要不亲了,就没事。”
“真的没事吗?”赵睛狐疑,“你疼不疼?有多疼?”
他低笑,握住她的手,一路往下,在某个地方停下:“全身上下,哪都没有这儿难受。”
赵睛不敢再造次,眼下玩火,淹死自己不说,对方的火灾更是长烧不灭,她立马把手缩了回来,佯装色厉内荏道:“说不过你!睡觉吧!”
他今晚似乎一直在低笑,此刻也是。
赵睛纳闷:“以前不见你这么爱笑啊?是不是伤的太重了?物极必反?”
单饶不管身上伤痕累累,兀自一个转身,把她拥得紧紧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我高兴。”
平平缓缓的三个字。
我高兴。
赵睛忽然有些想哭,她轻轻地回抱住他:“单饶,你困吗?”
“不困。”他说,“今天睡了一整天了。”
“那我们来聊天吧。”
“聊什么?”
赵睛抬起头,他的眼似水温柔。
她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柔柔说道:“聊以前的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