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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愁手里捧着宝珠,顿时觉得那晶莹剔透的玉色似乎泛着诡异的光。“原来,明光珠内的秘密便是绝世武功。”
陆思绵点头,“不错,这是邪川教主出事前告诉我的,他说天下要大变,他说我们青迷林也永远不会这般平静。这明光珠的武功,虽然盖世无双,却又十分危险,会危及练功的人自身,练一分便伤一分,所以历任辉夜教主,都没有活过四十岁的。”
江雨愁道:“那明光珠到底是从何处而来,又是如何成为辉夜圣物的呢。”
陆思绵道:“明光珠最初,是一只蛇妖的内丹。”
“蛇妖?”江雨愁若有所思,“我明白了,辉夜的圣旗上的图腾就是一条蛇,首尾相接,绕成圆弧,宛如一轮明月,让黑夜生辉。”
“是的,造珠的人原本是一位道士,他醉心武学异术,如痴如狂,走遍大江南北只为习得绝世武功法术。待到他三十岁之时,已经是打败天下无敌手。渐渐的他有了自己的信徒,有了自己的山头,那便是辉夜神教的前身。”陆思绵道。
“那后来呢?”
“一个人越是成功就越是膨胀,在凡人中称霸,已经令他的不到满足,他渴望更强的本领,挑战更厉害的人,于是前往妖界,甚至是魔界求得上乘法术。后来他消失了一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忽然有一天,一个城镇,在一夜之间被屠杀干净。一时间人心惶惶,但只有他的信徒知道,是他回来了。他再不是从前那个道士,而是变成了半人半妖。”
江雨愁面色凝重,“半妖,指的是蛇妖吗?”
“是,道士不知与蛇妖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一人一蛇共□□炼,法力一日千里,他的信徒也越来越多,于是他便创立了辉夜神教,他认为自己如同黑暗中的明月,让暗夜生辉,照亮人间。再后来,这位教主变得越来越神秘,常常好几个月都不露面,每次都是肉眼可见的虚弱同瘦削,比较核心的教众怀疑他同那蛇妖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令他受到了反噬。”
“这个道士真可谓是个传奇了,这辉夜神教的可以现在的五大剑派历史久的多了,不过为何我们从未听任何人说起过这位创始教主的事?”
陆思绵道:“他神秘的很,这个人的人生历程究竟是怎么样的,甚至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是存在,连辉夜的人都不清楚,邪川教主是在青罗山的一个洞穴里发现了一本残卷,应当是这位教主的手札。残卷破旧不堪,大半数已经毁了,不能辨认,他仔细研读数日才弄清楚上面到底讲的是什么。他与蛇妖相生相克,互相反噬,在四十岁那年他几乎确定自己的大限将至,肉身即灭,可这一身的武功却没有找到传人,于是他将那蛇妖的内丹融进一块上古宝玉中,铸成了明光珠,他死后灵魂入珠,永生不灭。他留下一封密令,每任教主都要修习引魂咒,可以讲他魂魄引出,学习他的绝世武功,以保辉夜神教可以千秋万代,称霸天下。”
江雨愁道:“可是他没说,他这一身武艺本就是邪门歪道,修习便会伤身?”
“是的,刚好他死的那一年也是四十,所以,邪川说什么也不想叫邪尘再做教主,他受其害已经够了。”
想到这位恐怖神秘的教主的魂魄就在这明光珠之中,江雨愁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松,珠子便滚落在床上。陆思绵搂住她的肩膀,“师姐莫怕,老教主的魂魄已经不在里面了。”
江雨愁背后发凉,陆思绵这一句话提醒了她一直都忽略的事实,那就是陆思绵曾经有多么风光厉害,现在只是因为困在凡人的身体里才羸弱不堪。她紧紧握住陆思绵的手,“绵儿,你学了这明光珠的武功,也会受到反噬吧,那怎么办?”
陆思绵笑了,“师姐你糊涂了,我已经重生了,那些武功全然不会了。”
江雨愁揉揉太阳穴,像是松了一口气,口中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陆思绵道:“邪川教主告诉我这些,也并不是叫我修习里面的武功,只是希望我知道这个秘密,以防邪尘实在执迷不悔非要做教主,我便将这一切告诉他,可是后来,师姐你和师父就出事了,邪尘也逃出玉寒山,不知所踪。”
一提起过去的这段,江雨愁的心就跳着疼,她忽然像想到了什么,“绵儿,你是不是自我被捉妖师抓走,遍寻无果才去学习了那明光珠内的武功?”
陆思绵点点头,“是的,我回到玉寒山,再也没了师父,也没了师姐,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群捉妖师,杀了他们……但是没人帮我,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江雨愁心如刀割,青迷林那种地方,各路妖之间都界限分明,不互相残杀就不错了,又怎么会理会别人的愁与苦,陆思绵的遭遇根本就没人会帮她。
“于是我上了青罗山,进了辉夜的胜地,找到明光珠,修习了里面的武功。”说到这里,陆思绵的脸上有了一丝得意,“师父曾经说我天资聪颖,是修行学武的材料,明光珠的武功我用了半个月便全学成了,那老教主的魂魄已经无形无相,空留一个苍老的声音,我就是靠着他在里面念的那几句口诀,学会了七成,他也夸我了。”
江雨愁道:“你的确聪明,不过是不是因为那老教主的武功路数也是妖路,所以你学起来会比凡人更容易一些?”
“我想是的,我跟这珠也真是有缘分,第一次进去是学绝世武功,第二次,便是被封印在内。”
“绵儿,你在明光珠内被困住的五年岂不是都同这老教主作伴?”
陆思绵道:“没有,魂魄在珠中到了一定时间就会灰飞烟灭,我在的时候老教主出现过一次,就再也没有了,我想他的魂大概是散了,不过他将武功的要诀留在了珠内,邪阳他们盗了珠子应该可以学到里面的武功。”
江雨愁一下抱紧了陆思绵,她难以相信,多年以后,陆思绵在里面也可能会魂飞魄散,世间从此再没这个人,她该去哪里找她啊。
陆思绵轻抚她的后背,“师姐,天色晚了,我们睡下吧,这明光珠好像还是我们拿着比较稳妥。她又将珠子放回了花瓶内,江雨愁用手指轻抚光滑的珠壁,“绵儿,这次我们不会再任人宰割。”
第二日,太阳升的老高,江雨愁才醒,陆思绵正睡得香。她推门出去,院子内已经已经是百十来个弟子正在练功了,程翼秋站在中间指导。
江雨愁道:“师父,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程翼秋淡笑道:“我这伤要想彻底好需要些时日,但要我整天闲着实在待不住,指点一下弟子们,也不耗费什么精力。何况,越岭这一片颓败的景象得快点改变一下才是。”
江雨愁点头,“那师父可要尽快写个给自己调理的方子,徒儿好照着煎药。”
程翼秋摆摆手,“师父的伤你就不用操心,山中一片破败,要你操心打点的事情还有很多。”
“是,那徒儿这就是忙早饭了。”
走过那些师弟师妹中间的时候,大家都笑脸盈盈,“师姐,我可真是有些想念你做的饭了!”江雨愁笑笑,又听人说道:“唉,楚师兄怕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饭桌上,陆思绵同江雨愁与程翼秋一桌吃饭,程翼秋待陆思绵甚是客气亲切,时不时问一问她的情况,陆思绵只将英生的一些事情添油加醋告知程翼秋,别的都没有多说。
江雨愁心里不太踏实,总觉得程翼秋看他们的眼光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难道是因为楚若云吗?楚师兄是不是已经将自己伤他的事告知了师父?而且程翼秋为何绝口不问她是如何活着从鬼谷出来的。
“师父,楚师兄他们该怎么办,去救他们是不是不太可能。”
程翼秋叹气道:“难,太难了,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看着神剑派下一步动向了,等会儿你拟一封信,飞鸽传书到神女湖,叫朔雪师父不要轻举妄动想着救人了,就算是去了也是以卵击石。”
陆思绵道:“难道就做缩头乌龟,什么都不做吗?”
程翼秋摸了摸胡子,“江肃崇想名正言顺的做上这武林盟主,就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很快我们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的,等吧,我们应该比他有耐心才是。”
相安无事过了几日,已经到了年根,江雨愁同陆思绵下山置办生活用具的时候才看到人间浓浓的年味儿,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张灯结彩。陆思绵道:“越岭今年不过年了吗?”
江雨愁道:“过,怎么不过,等回去就禀报师父,叫弟子下山置办年货,虽然晚了,但我们也要过个热闹的年。”
陆思绵笑笑,“好!”
江雨愁凑到她耳边,几乎是嘴唇贴着她雪白的耳朵,“而且要好好过,这是你我重逢的第一个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