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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置业务部举行例会的中途邓嘉突然出席。
这教会议的气氛换了个频道。本来是彭珊珊口若悬河,众业务区域经理及助理病恹恹地呆听着,现在人人正襟危坐,即便邓嘉与秘书凌丽娜有恃无恐地互相调/戏,大伙的表情也一本正经得能拿最佳演技奖。
凌丽娜虽是尤物,但邓嘉毕竟是个人物,染指秘书似乎杂食了。不过大概沾花惹草是男人的本性,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他没亏。
坐在童笙旁边的亚洲区域经理老周跟她耳语,“看看人家,做秘书侍奉老板比我们这些侍奉客户给公司擦屁股的业务强多了。传说她工资涨了50%。”
老周一个中年男人,大有男怕入错行的觉悟。
凌丽娜和邓嘉的艳事就跟她与前总经理的艳事一样,被公司传得纷纷扬扬。她本人豁达不计较,也乐于以此抬高地位。人各有志,她俩又不熟,童笙不作评论。
到童笙作例行报告时,腔调平白乏味,毫无身为业务该有的冲劲与斗志,似乎有意不抢邓嘉与凌丽娜嬉笑怒骂假正经的主角地位,爽爽快快地就把报告念完,一声“谢谢”,坐下。
没人指望邓嘉会贡献些指导话语,但老周作报告提及到俄罗斯时,邓嘉插话了:“俄罗斯是亚洲的吗?”
报告被打断,老周大有中头奖的晕眩感,一时哑言无法解释,求助地望向彭珊珊。
彭珊珊淡定笑道:“俄罗斯是属于欧洲的。”
“那就对了,”邓嘉拍拍大腿,扭头向凌丽娜笑说:“我还以为自己的地理是体育老师教的。”
凌丽娜唱戏般附和:“邓总英明。”
邓嘉回头看彭珊珊,轻松地随意一问:“那欧洲的客户为什么不是由童笙跟进?”
听着自己的全名从邓嘉口中吐出,童笙隐隐有点拘束。
彭珊珊:“是这样的,当时阿笙的业务很繁重,怕她兼顾不来冷落客户,而老周刚好闲了些,就让老周帮忙跟了。”
“哦……”邓嘉恍然,“明白了,你们继续继续。”
其实当时根本不是她业务繁重,只是彭珊珊觉得这客户是优质资源,便找借口调给了老周,脱离了她手。童笙本来一肚子气,可老周在她面前哭穷,说自己家有老小等着他工资佣金开饭,她便没好再追究下去。她不跟同事深交,也不打算交恶。都是两年前的事了,童笙不再在意。
散会前,邓嘉宣布晚上要宴请业务部的同事吃饭,彭珊珊带领鼓掌多谢邓总。邓嘉勾了勾凌丽娜的下巴,“你也去。”
鼓掌的众人默契地别开脸。
晚饭订在陶城有名的陶陶庄饭店,一个兴置业务部加上邓嘉与凌丽娜不过10个人,却开了一间能坐20人的大桌房间,好不气派。
邓嘉出现的时候员工都到齐了,除了童笙。
“缺个人。”他食指轻叩桌面嘀咕,眼神晦暗不明,似在提问也似自言自语。
大家望向彭珊珊,彭珊珊从容地解释:“可能堵在路上,我打个电话催催。”
童笙接到彭珊珊的电话,听着她责问为什么还没到时,很是诧异,因为她下班时就报备过她不去陶陶庄。
但挂掉电话后,彭珊珊就不是这样说了,“阿笙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真没交代呀,抱歉了邓总。”
邓嘉乐呵着笑,说没事没事,而且点了很多菜,还开了几瓶轩尼诗跟员工各种畅饮。员工见他热情也不敢推搪,便卖力讨好敬酒。邓嘉兴起,别人干一杯,他干两杯,依着这份劲,没一会他就醉了要离席。
众目睽睽下,邓嘉搂着凌丽娜的腰离开,大伙还清晰听到他说“上楼开房”之类的醉言醉语。老板嘛,管他去哪干啥呢,剩下的员工终于可以放开地畅饮畅吃了。有同事提到童笙,多半人摇头怪叹她不会处事。
陶陶庄饭店楼上就是配套的星级酒店,洗完澡身穿浴袍出来的凌丽娜见邓嘉仰躺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便驾轻就熟地跨坐到他大腿上,轻柔挑逗地解男人的皮带。
邓嘉回过神,抚着她光滑弹性的大腿有气无力地呢喃:“先洗澡,洗澡,头晕啊硬不起来。”
“我才不信!”凌丽娜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结实的胸膛,双手流连忘返,“我直接帮你好了。”
“去你的!男人雄风用不着你帮!”邓嘉推开她,坐起来踉蹡地往浴室走。
他半昏半醒地站着淋热水,洗了一半发现到底不甘心,遂随手扯了条浴巾围着下/身坐到马桶上用酒店挂机拨电话。
童笙见是陌生号,头两回都没接,邓嘉又打两遍她才接起来。
“童笙你到底称职不称职?老总请的饭局不出席老总打的电话你不接,你到底有心没心留兴置工作的?”
莫名迎来严词厉语的一顿批评,童笙哑了很久。电话那头还有哗啦啦的水声,她望望窗外,不见有下雨。脑袋运转着确认那是邓嘉无疑,她才道歉:“抱歉邓总,今天实在有事无法出席。你们多吃。”
“那肯定,把你那份都吃了!”嚷完才知道话有多傻,邓嘉挠挠滴着水的头,打算扯几句工作上的事:“下午开会谈到的俄罗斯客户,明明是欧洲版块的却分到亚洲区经理那边,我觉得很不合理,你有什么看法?”
童笙心如止水:“我没看法。他们现在合作得不错,维持下去挺好。”
“哦……那你今晚为什么不来?知道工作讲求团队精神吗?你这是搞特殊搞分/裂!”
“很抱歉我真的有事。”
“有什么事?拍拖吗?交了男朋友了不起是吧?那带上你男朋友来呀!我请得起。是不是他没我好所以不敢见人?”
邓嘉越说越变味,童笙提醒他:“邓总你喝多了。”
“你没来吃饭怎么知道我喝没喝多?还是你躲在哪偷看我?跟以前一样是不是?躲哪了说呀,我现在就去把你揪出来!”
童笙无力地看着手机,邓嘉明显在发酒疯,一时正常一时反常,她要挂电话时他又提起正经的公事,教童笙不得不听下去。
凌丽娜在外面等久了,闻浴室里有说话声,便推门进去娇声嗲气地慎怪:“邓总你跟谁说话啊?这么久还没洗好。”
女人声音的蓦然介入,本来心不在焉的童笙如毫无防备下被人背后捅了一刀,又惊又慌还凉凉的刺痛。大一时给邓嘉打电话被他女朋友接听的画面轰地劈到眼前,逼着她重看,她触电似的惶恐地把电话挂了。
坐在马桶上托着额头,闭着眼睛神神叨叨的邓嘉听见突如其来的忙音,愕然了一会才反应到童笙把电话给挂了。他呆醒后顿即火大,把闯进来的凌丽娜当箭靶般破口大骂:“擦你妈的!谁让你滚进来的!”
凌丽娜搞不清楚状况,怯躲着讨好:“人家……来陪你嘛。”
“陪陪陪陪你妈的!自作聪明!我缺人陪吗?给我滚!”
凌丽娜目瞪口呆地看着邓嘉翻手机打了个电话,状似召了另一个女人过来。她脸色忽红忽紫,在邓嘉的怒吼催赶下,狼狈地换衣服走了。
今天不用上课,她其实没事就呆在家里,不去吃饭纯粹不愿跟邓嘉照脸。然而他还是硬闯进来。童笙忽然连做剑雅真题的力气都没有了,草草地收拾后窝上床盖好棉被。
冬天一个人睡真冷啊,南方又没有供暖,她上某宝搜索电油汀,给自己给父母买一台暖暖吧。
金国伦下课后给她发微信,她回复:说话来听听。
然后又补充:不要打电话,就用微信语音说几句来听听。
伦gay:干什么?练听力?
小狗屁:对,你快说。说什么都行。
于是金国伦用微信说了几段英语语音,照顾她的水平,他说得缓慢且清晰。
金国伦的嗓音越来越动听,沉稳纯正带着磁性。他也许站在有风的地方,童笙听出他的话声被一团团呼呼风声包围,偶尔也有他惧寒的哈气声。
念完一段,金国伦问她:问题一,什么是平常?
童笙有点懵,她没仔细听呀,便故意反问:你是不是站在露台?不冷吗?
伦gay:不冷。
小狗屁:可我躲被窝里都觉得冷。
伦gay:这么早就躲被窝,练习做好了吗?
小狗屁:偷懒一天。[拜托]
童笙搓了搓脚取暖,查看金国伦回复时他截了张图片过来,信息是他在某淘订购了一台先锋智能遥控电油汀,收货地址是她家。
她:“……”
小狗屁:金主你挑这一台的价格能顶我买十台了。[笑cry]请问能赊账吗?能退订吗能换收货人吗?我不要。[笑cry]
伦gay:废话真多。
周四是黄道吉日,除了焦地瓜还有许多新人结婚,光是花车队伍,童笙上下班就碰见过至少三队。
焦地瓜的婚礼在陶城五星级酒店王子饭店举行。金国伦载着童笙在停车场找停车位时,前面一辆捷豹ftype逆向而来且速度不慢,若非金国伦首先及时急刹,那绝对磕上。
金国伦与童笙惊魂未定,那捷豹却无反省愧疚之心,叫嚣地晃了晃车头大灯还一寸一寸地往前跃进,势似要捕食猎物的伏地猛兽,随时会张牙舞爪地威逼着歌诗图后退。
捷豹的车头大灯不闪了,金国伦与童笙才无障碍地望向对方。夜里虽天色漆黑无星无月,但灯火通明的停车场犹如白昼,他俩无需辨别便清楚看到对方车主原来是邓嘉。
“擦!”金国伦当即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