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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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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国伦双手搭着露台的栏杆,俯身呆滞地望着楼下的夜里繁华。忘了站了多久,久到有点闷,他便从身后的玻璃圆几上拿过烟与火机,挡着风点了一根,专心地抽了几口,来了点精神,继续往楼下看。

    大概抽完这根烟就到点跟童笙上课了。

    楼下灯火通明的马路让他清楚看到高捷大厦附近的公交站。又一辆公交停靠,下来了几个乘客,金国伦眯着眼,试图挑战自己的眼力,看看里头有没有童笙的身影。戴了近二十年眼镜,人工光学再发达也媲美不了别人的天生利目,他无法看清每个下车乘客的脸容,但衣着、体型与发型他还是能辨出来的。

    没有童笙。这家伙今天要迟到吗?金国伦跟自己笑了笑,没事,反正这一夜都是她的。

    童笙并没有在高捷大厦站下车,而是提前了一个站。她不愿意邓嘉知道自己去培训雅思。

    下车后,她步速时快时慢地往高捷大厦走去,在行人中左闪右避的,奈何就是甩不掉个高腿长的邓嘉。

    公交上,口若悬河的邓嘉一直撩她说话,她从未回话,倔强地扭头望着窗外,直至脖子都扭酸了,还继续扭,不换姿势。甚至地,她从包里翻出耳机堵住耳朵。

    他说什么,她无意听,更不会理,就像旁边并没有人。有也是陌生人。

    邓嘉向来自信,认为她只是在较劲在挑衅,他沉得住气,见她到站下车便死皮赖脸地跟着,看她能端到什么时候。

    他猜得没错,她总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眼见快到高捷大厦,邓嘉再这样跟下去不是办法。童笙顿住脚步,侧过身回头望他,淡淡道:“你到底想怎样?”

    邓嘉露出胜利的笑容,举起手腕敲敲上面的腕表,“晚饭时间到了,不能饿着美女啊。”

    童笙望着他,没有说话。

    邓嘉失落地“唉”了声,“十年没见,就一起吃顿饭,这么难吗?”

    童笙冷着脸,“凭什么?”

    邓嘉摊摊手,“再见亦是朋友。”

    童笙摇头,“抱歉,我跟你不是。请你别再跟着我。”

    邓嘉笑了,“怎么不是?我们甚至还是情侣。阿笙,我好像从来没说过分手吧?”

    心脏如被扇了个巴掌,童笙眉头紧皱,吐了一口恶气。

    不是好像,他的确没有跟她说过分手。只不过,用更加残忍决绝的方式去割断两人的关系罢了。

    大一入学,童笙终于有了手机,便把早已烂记于心的邓嘉的号码翻了出来,鼓着勇气躲在大学宿舍的被窝里给他拔去电话。

    她很紧张,两人自高考前夜吵架之后就再没联系过。高中结束了,不知道邓嘉有没有打听过她去了哪所大学?她考砸了,他会替她可惜吗?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念过她?他接听电话时能不能听出她的声音?会高兴惊喜抑或仍旧生气?

    如果他仍旧生气,好吧,那她不生气了。她可以反过来哄他,甚至考虑关于他与谢咏儿的纠缠……她亦不计前嫌。毕竟整整一个暑假过去了,她对他的思念已经盖过对他的愤怒。

    她不够争气,她认,但爱情这事,总归有人让步,她愿意为他让步。

    电话终于接通,童笙紧张得居然这个时候才喉咙发哑,连“喂”都发不出声音!她赶紧缩了缩身子,深呼吸然后打算炮制出一声动人的招呼时,对方说话了:“喂,谁呀?”

    童笙登时脑里一片空白。

    是把女声。

    她心跳骤乱,但强作镇静,也许是家人呢!童笙像哑巴学说话般吃力地发出声音,断断续续说:“你好,请问,邓嘉在吗?”

    “他刚睡着了,你哪位呀?”

    “哦,我是他……同学,你是?”

    “我是他女朋友。”

    邓嘉的高考很糟糕,不过他不在乎,家人花了不少钱要把他送出国留学。童笙跟他的死党“焦地瓜”打听过,听说邓嘉的暑假就泡在语言课了。那位女朋友大概是在语言课上认识的吧。

    那通电话后,童笙瘫躺在床上三天三夜。

    大学生活刚刚开始,宿舍里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未来得及相熟,她不敢说出也无法形容自己崩溃般的难过,只能手背挡着眼睛,欺骗大家她水土不服了,浑身难受。宿舍的同学替她请了三天假,这三天里她不吃不喝不动,仅能无力地躺在床上,连眼睛都没睁开过,但也不像有睡过觉。而头下的枕头,湿了干干了湿,她是没力气动,却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去淌泪。

    曾经认为,高考败了就败了,它不是人生的全部,至少,她还有邓嘉。她可以有情饮水饱。但那时那刻,她才醒悟,她他妈的突然就一无所有了。

    童笙不再多想,她自嘲地笑了出声,低头看着路灯下缩在自己脚下的影子。早几年,每每想起这回事,她都会落泪,或多或少,很庆幸现在的她不会了。

    她抬头望向邓嘉,明晃晃的路灯下,他眉宇不复当年的青涩,人也长壮了晒黑了仿佛成熟了,但仍见当年轻狂的影子。童笙叹了口气,怜悯道:“邓嘉,我们不年轻了。”

    邓嘉微微一怔,缓缓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我知道。”

    童笙:“知道就好。别再跟着我,否则我报警。”

    邓嘉想再说什么,但童笙手机响了,她匆匆转身接电话,疾步往前走陷入来往的行人之中,没有说再见就离开了。

    脸皮再厚,也没法再跟上去了。邓嘉站在原地,抬头望了望路灯与夜空。这种时节,如果在加拿大早就下雪了,路灯下飘荡着雪花片,往往很浪漫很漂亮。他轻轻抹了抹额头,就像有雪花落他额上一样。

    电话是金国伦打来的,问她人在哪。

    高捷大厦地处陶城cbd区域,这四周除了清晨,其余时间都繁华得很。路上人声鼎沸车来车往,穿梭于其中的童笙听着耳边金国伦复杂的嗓音,有生气也有担忧,她不自觉地伸手捂了捂嘴,狠狠地闭了闭眼,才应话:“堵车,快到了。”

    在27楼露台看着马路畅通的金国伦冷冷道:“撒谎!”

    能不撒谎吗?童笙才不想告诉他邓嘉这个人的事。

    每天的过客有很多,没有必要挑一个出来讨论一翻,更何况那人是她与金国伦都不愿待见的。

    金国伦又问她具体位置,说要去接她。童笙跑进高捷大厦,赶在电梯门关前挤了进去,喘着气回答:“进电梯了!”

    进了电梯信号就不好,她把电话挂了,然后照着镜子般的电梯门把自己梳理了一翻,眼眶与鼻尖都没有红,很好。

    她深呼吸,仰脖看着电梯数字跳到27,“叮”一声梯门打开。

    金国伦已双手抱胸堵在梯门前,撇着嘴由下自上地审视电梯里的人,咬牙切齿说:“迟到的时间算在课时里!”

    童笙扑噗一声,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