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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呼地刮着,偶尔从光秃秃的枝干上吹起几片秋天落剩的枯叶,看似在自由地飞翔,其实在无奈地飘落。
最近珠珠和荣姐又换了一次座位,这次终于不是两桌一起换,珠珠有意搬离了柳如默。她和柳如默是因为前后桌关系才成为好朋友的,她这一走,意味着他们的好朋友身份将随之撤销,只是他们仍然每天在一起吃饭。容易逗人喜欢的人,往往也很容易惹人厌恶,柳如默就是这类人!
“为什么我和她们总是走着走着就散了?难道我的青春注定要一个人走吗?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谁能告诉我?也许我这个人本来就不配拥有女性朋友吧?”柳变得感慨万千,最近常质问自己。
“小琦,以后别再到我这里来了!”课后,叶剑琦又跑到胡来桌旁,还没开口胡来便对她说道。
“怎么了?我又怎么你了?”叶剑琦有些失落,好奇地问。
“你没怎么我,是我怎么你啦!”胡来冷笑了一声后说。说完两个人玩起了干瞪眼。
“不就是因为你的柯悦珠嘛!哼!”沉默了好久之后,叶剑琦愤愤地说。说完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自从叶剑琦知道胡来写信给柯悦珠后,他们已经闹过好几次矛盾了。
月考刚过,宣威便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不大,只能在草地上积起薄薄的一层,很多人都在趁着雪景拍照。柳却连看雪的心情都没有。下午吃完饭后,雪下成了雨夹雪,而且有点大,同行的苗泽和胡来回宿舍拿伞,柳只好一个人淋着雪往教室走,他是故意不拿伞的,因为他想让这雨夹雪彻底打湿自己,希望雪能净化自己凌乱的内心世界。
他走到篮球场旁边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刚停,他正想转身看个究竟,一把浅绿色的西洋伞已经悬在他的上空。他以为是苗泽和胡来从宿舍拿了伞追他来了,也就没有转过身去,只淡淡地说:“不用了,让我淋吧。反正也快湿啦!”他一边说着一边向下缩了一下身子坚定地向前跨了一步,又回到雨中去了。
“参谋长你不怕淋感冒了呀?”叶剑琦吃惊地问,她无法理解这种故意淋雨的行为。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柳如默被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转过身去惊奇地看着叶剑琦说:“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是我那两哥们呢!”
“哦,我刚从宿舍拿伞回来就在这遇到你了。这把是帮我同桌带的,给,先借你用一下吧!”叶剑琦一边说一边往柳如默手里塞另一把伞。
“不了不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是故意要淋的,不然我刚刚就和土贼他们一起回宿舍拿伞去了”柳如默和刚刚跨出那一步时一样坚定地谢绝了她。
“你为什么要故意淋湿自己呢?心情不好也要懂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叶剑琦觉得柳如默有些不可理喻。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柳如默突然对她感到很好奇。
“我们班的人谁不知道啊?早操站队的时候,你经常和汤圆她们斗嘴,我们大家都听着的啊!”叶剑琦说着便向左跨了一步和柳如默并行走着。
“哦,那看来我们斗嘴的时间得改一下了。”柳如默心情好转了许多,开玩笑说。
“不对,我觉得参谋长不该斗嘴。”叶剑琦的语气也随和了许多,一边向柳如默靠过来,一边笑着说。
“嗯哼,为什么呢?”柳如默更好奇了。
“因为…因为你和她们斗嘴的话,就损坏了你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了啊!”她扭过头笑着说。与此同时,左手用另一把伞贴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呵呵,连个朋友都留不住,形象再美好又有什么用?”柳如默突然又跌进了痛苦的深渊。
这段路只够说这几句话,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交谈,但不知为什么,他们真的好像认识好久了似的。柳感觉叶剑琦似乎一直在关注着他,伤心的时候知道有人在乎着你,会让你感觉好很多,柳如默也不例外。
其实,自从收到她的礼物时起,柳如默也没少关注她。体育课的队列她站在第一排的最中间,柳每次喊“向中靠拢”口令时,都要示意她举起一只手。而且他打篮球之余也经常看到她和胡来或是柳浩翔站在球场旁聊天,她总是那么健谈而阳光。
接下来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会下一点雪,大多都是夹着雨下的。柳依然不想带伞,自从上次淋雪后,他的确看开了许多,本来这完全是叶剑琦的功劳,但他竟然把这一切归功于雪,并且想继续净化。
但好几次都被叶剑琦遇到,叶剑琦也毫不例外会追上去劝说他打伞,他也毫不例外每次都回绝了她。其实,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她追上来的感觉,他不听劝告也不完全是因为想淋雪,渐渐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等她追上来劝。也不知这是福是祸呀!
不作死就不会死,叶剑琦的话终于得到应验。淋了几次雨后,柳如默真的感冒了。而且在学校吃了很多药打了好几针都不见好转,这几天他已经无心学习,几乎每天都在医务室挂吊针,期间苗泽和胡来,珠珠和荣姐,叶剑琦和何梦楠等人都零零散散去医务室看望过他。大家给他带去的温暖还是没能敌过众多抗原的侵扰,感冒感了一周后,最终引起了扁桃体发炎。
柳如默的扁桃体之前也发过两次炎,都是请假回外婆家治好的,柳公柳婆都是医生,什么病都治过。一想起之前那两次扁桃体发炎回家被外公治好的情景,一股回家的*就占据了他的心扉。他一刻也等不了,刚发觉扁桃体肿痛就马上去向班主任请假,班主任本不想批准,因为那天下了点雪,考虑到他的安全问题。
但柳如默归家心切,再三请求。老班知道他外公外婆都是医生而且在学校挂了好多针仍不见好转的情况后,最后还是准了他的假。于是,他什么也没带,只是匆匆交代了一吓体育方面的事物,便踏上了回家的路。说起来,他已经三个多月没回去过了。
他又一次来到那个他最不想再涉足的站台,他童年时曾在那里演绎过不知多少次离别。小舅还读书那会儿,外婆就经常带他来那里送小舅坐车去上学,柳妈每次回来看他,返回城里打工也都是在这个站台上的车。
他下车时是下午5点半,但由于是冬季且是阴天,天色显得很晚。本来以前遇到这种暗度,他会选择先买一把手电筒或是先在站台旁的旅社留宿一晚。因为从这个站台到柳婆家还要翻过三座大山,他的爬山速度是村里最快的,但即使他以最快速度翻过去,至少也得一个小时。但这次他却毅然决然选择直接翻过去,大概回家的*已经让他无所畏惧了吧!
这里的雪下得比宣威大很多,积雪很厚路面很滑,其间他摔倒了好几次,加之又是黑灯瞎火的环境,当他跋山涉雪来到大门口时,毛乎乎竟然狂叫着冲出来,柳朝它吼了一句“睡着”,毛乎乎才认出他。他进门时,两位新闻联播主持人欧阳夏丹和郎永淳正坐在电视里跟他说再见。也就是说他这次翻山竟然用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是标准的老年人速度!
外婆见他在大雪天的这个时候突然回来,惊得目瞪口呆,急急忙忙问长问短,然后又赶紧给他热菜盛饭。外公还以为他是犯了什么大错被学校开除了呢!这倒不奇怪,这种鬼天气,谁会在这个时候回家呢?知道情况后,外公赶紧去给他对针水,外婆则一边热菜一边用另一只手在脸上一把鼻子一把泪地抹着,她心疼死她的小外甥了!
柳公给他打好吊针看了会儿电视就睡了,柳婆则一面用热水给他焐针水,一面上楼给他铺床,三个月没回来,床铺早已变成猫窝。外婆也很想念他,一直对他嘘寒问暖问个不停。婆甥俩一直聊到半夜针水滴完才睡下。
柳如默在入睡前想起这趟回家的前前后后,泪水瞬间沾湿了枕头。遂提笔写道:
故乡遥,今日去。
归家已是近黄昏,幸得皑雪照君路。
三月未回,家犬不识!
孤来独往,踟蹰行。大衣九层,不知暖。
天寒地冻有时尽,千叮万嘱眠时绝。
众人皆奋,吾独休。
--2013.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