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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眼睛微闪,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惜之一眼,又将安荞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不管如何顾惜之都是他的儿子,他这一辈子也只得了三个儿子,一个还残废了。眼前这个却因着一些原因,不能赋予其身份,否则带给的可能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时刻面临着威胁生命的危险。
表面上放任不管,却不表示不在乎,特别是其终身大事。
在荣王看来,不说顾惜之毁了容,就算是残废了,也不是一般女子能够配得上。
眼前这胖姑娘没有身份地位,也没有好相貌,又如何配上得他荣王的儿子。
只是心底下不赞同,嘴里头却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对顾惜之流露出关心来。
荣王打量安荞的时候,安荞也在打量着荣王,只是没有荣王那般富有侵略性打量,而是表情淡淡的,看似在打量,又似乎不是。
顾惜之看着心中不安,又将安荞往自己身后扯了扯,抬头瞪了荣王一眼:“你吓到她了,她还小,不经吓,你赶紧离她远点。”
荣王闻言嘴角直抽搐,对这个儿子很是无语,心里头有些忧伤,又深知怪不得这个儿子,谁让自己一直以来亏欠了呢。
因着那个女人,连一点点的关心,都不敢流露。
就怕那个女人发疯,为了膈应他,把这儿子弄到天狼族送人去。
虽说天狼族被蓝月国所败,应允了每天年进一次贡,可那一仗是怎么嬴的,没有人比他荣王要清楚了。毕竟天狼族与蓝月国的实力相差不了太远,真要打起来的话,蓝月国不见得能占多少便宜。
而月华棂身为天狼族已经执掌了狼印的二公主,在老女王死去之后便会顺理成章地接任女王,只是在老女王死的前一天,被人算计送到蓝月国来当质子。
真要计较起来,月华棂的身份不比荣王低,甚至可能还要高一点。
可惜一如天狼族这等以忠诚为名的古怪氏族,竟然也会有人为了夺位,使出阴险手段,暗算了即将继位的月华棂一把。
讲真的,荣王对月华棂的感情很是复杂,属于剪不断理还乱那种。
只是荣王不愿意去承认点什么,总在心底下劝告自己,因月华棂太美,才会在见识了月华棂之闰以后,对别的女人再起不了兴趣。
朝宴席四周看了一眼,明明就让人去请月华棂的,只是人不愿意来。
“我看她一点都不小。”荣王微微一笑,说的是安荞的体型,而不是年龄。不过安荞才十三岁这事,自然也查了出来。
“我说她小就小,你赶紧走,别在这里给我招麻烦。”顾惜之能感觉荣王妃在看他,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
荣王摇头微微一笑,说道:“本王来是因为那药方的事情,听说那药方是这位姑娘献出来的。因着这药方,不说是整个成安,就是整个蓝月国,也躲过了一个大劫。为此本王很是感谢,替全城的老百姓,感谢这位姑娘。”
顾惜之立马呛声:“她还小,不经夸,你别夸她。有什么要赏她的就赶紧赏,没有你就忙你的去,这里不用你来管。”
荣王闻言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安荞一眼,转身离去。
安荞不觉得自己小,单算前世都三十好几,倒是嫌顾惜之不太成熟。
只是这种情况下,下意识地就不去驳顾惜之面子。
看着挡在前面的顾惜之,神情未免有些恍惚,穿越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找一个这么小的对像,一直都以为会是三四十岁的那种,如今虽然对顾惜之有那么点心思,总有种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看了看丑男人,又看了看转身的荣王,不免叹了一口气。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重口味道到跟小的订了亲,再跑去勾搭老的,仅仅是欣赏而已,不曾动心。
只是丑男人这样,安荞心里头也有气,小声道:“你脑子进水了不成?我就算再喜欢成熟的点的,也不至于会看上你爹。得了猫病了你,动不动就挠人,能不能正常点?”
顾惜之捏了捏安荞肉呼呼的胳膊,安奈住心中的不安,小声说道:“你就小姑娘的心思,也是打小没爹的原因。我好赖痴长你几岁,大不了以后让着你点,护着你点,你只要放心依靠我就行了。”
安荞→_→
怎么就觉得不靠谱呢?
很想感动一下的,可特么的最想的是挠人,想把这货的后背给挠烂了。
好好的一个庆功宴,说好了为了奖赏她而开的,到头来她成了一个小配角……不,连个配角都不是,顶多就一打酱油的。
“你也别想太多,快吃东西,这王府里头的厨子可是精挑细选的,做出来的东西不比酒楼里的差。”顾惜之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又或者早就破罐子破摔,又哪里还会在意别人的目光,把安荞摁到座位上去,端盘给安荞找好吃的。
安荞有些尴尬,本就是‘重量级’人物,受的关注也未免多一些,被顾惜之这么一整,感觉四周围都有鄙夷的目光看来。
只是尴尬了一会儿,见顾惜之一脸笑嘻嘻,突然就淡定了下来。
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高兴了就行了。
享受着顾惜之的伺候,竖着耳朵听着这些人议论,开始的时候以为这些人笑话的最多的是自己。然而听着听着,安荞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些人笑话得最多的竟然是丑男人,自己仅仅是顺带的。
顾惜之的身份不是个秘密,在成安城算是个笑话,曾经是个不要脸的纨绔。
为何如此一说?
安荞竖起耳朵来听了听,越听肥脸就越是抽搐,曾经丑男人是个大美男,走到哪迷到哪,不少姑娘为他而茶饭不思,在男人堆里那是个被喊打喊杀的对象,让无数当爹的咬牙切齿,对闺女恨铁不成钢。
此纨绔生平有不少喜好,比如吃饭不付钱,买东西不付钱,去玩耍不付钱。然而纨绔虽不付钱,却有无数少女愿替纨绔付钱,甚至为了抢着付钱,还会打着头破血流。
简直走到哪祸害到哪,每次去京城呆不到满月,就会被撵回来。
偏偏这纨绔挨小收拾无妨,要是收拾大发了,背后准有人出来撑腰。
所谓的撑腰,那就是下黑手。
说好的爹不亲娘不爱,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王爷的儿子,天狼族的王子,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如今顾惜之变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令无数少女操碎了一颗心,却叫一群爷们大快人心,当爹娘的总算是放了心。
安荞满头黑脸,不曾想自己看上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开始犹豫要不要给顾惜之变脸了。
难以想象恢复容颜以后,是怎样的一番鸡飞狗跳。
可见鬼的,竟然好期待。
要是这绝世美男再次横空出世,却仅仅喜欢她这么一个大肥婆,你说会有多少少女心碎?
光想着就食指大动,安荞‘吭哧吭哧’吃了两只炸鸡腿,心情无比愉悦。
一边吃着欢快地吃着东西,一边竖着耳朵听,偶而还会往四周扫上一眼,将说话的人记在心上。突然间一袭火红锦衣出现在视线当中,安荞一下子愣了神,整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随着安荞的动作停止,宴会场上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如同烈火般的美人,明明看着就很纤弱,却有种不怒而威之感。
顶顶。
安荞用胳膊顶了顶顾惜之,示意顾惜之看过去。
顾惜之也感觉到了不动,心头有了猜测,只是下意识想要忽略,被安荞顶了几次,终是抬头看了过去。
是公主娘亲,那药果然有用,看着脸色好了许多。
美人面无表情,视线扫过宴会场,直直落在安荞的身上,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若那冷气能化为实质,安荞觉得自己快被凌迟了。
哪里来的冷血美人,瞅着肝颤好吗?
好在美人停留不到半刻就转身离开,其间连一个字也不曾说,那个一直端着酒杯装逼的荣王,直接瞪亮了一双狗眼,腆着脸就追了上去。
至于一旁的荣王妃还有瘸腿的嫡子,早不知被忘到哪个角落去了。
荣王妃气得浑身发抖,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瞪着那远去的那对‘狗男女’,目光如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将那二人又或者说是那美人剐下一块肉来。
不知是有意无意,蓝天锲跑到瘸了腿的蓝天磊那里溜达了一圈,刚转身就见蓝天磊掀了桌。
只听得一阵‘哗啦’杂响,刚有了点声音的人群又安静了下来,往蓝天磊那里瞅了过去。
蓝天锲装作无事一般,顶着张无辜的笑脸,腼腆地笑道:“因着安大姑娘贡献出来的药方,才使得这一次瘟疫得到了控制,为了感谢安大姑娘,来两首小曲如何?来人,奏乐。”
很快有美人抱琴上前,边弹边唱,场中数名女子起舞。
忽然又被扯了出来,还被那八秆子打不着的瘸子给瞪了一眼,安荞顿时就一脸懵逼。
→_→
别以为她没有发现,那眼神可是淬了毒的。
一旁的顾惜之气得捏断了筷子,瞧那样应该是气狠了。
安荞却是若有所思,先是往瘸子那看了一眼,又往荣王妃那里看了一眼。
不知蓝天锲到底说了什么,竟使得这对母子如此恨她,一副要将她拆骨入腹的样子。
总而言之,她被坑了,貌似坑还很深。
等从王府里头出来,安荞照着顾惜之的肩膀,狠狠地一巴掌打了下去,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决定了,回去就给你用药!”
仇恨再拉多一点,直接作死。
顾惜之摸了摸安荞的脑袋,说道:“说什么胡话,不是说了这个月底就闭关?还是你打算不闭关了?”
安荞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先给你配药,完了我就算闭关了,你也能自己用。”
顾惜之点头:“再说吧,现在跟我回家去。”
“家?”安荞疑惑,下意识扭头看向王府,这货爹娘住这里。
顾惜之伸手将安荞的脑袋掰回来,指着一旁大路,说道:“我的家在城外的庄子上,并非这里,不要看错了。”
安荞默默地跟了上去,走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对于我被坑了这事,你怎么看?”
顾惜之面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对安荞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只管忙你自己的事情就行,我会解决。”
该死的蓝天锲,竟然敢坑他家胖媳妇,简直活逆了。
阿啾!
蓝天锲摸了摸鼻子,一脸忧伤,虽说他也看那胖村姑不顺眼,长得丑不说,还是个嫁过人的下堂妇,好歹是被美人追着满大街跑过的人,怎么能够把要求降得那么低,连那种嫁不出去的都要,可他也没有想过要坑那胖村姑。
可先有父王下令,后有天狼公主威胁,他一个王府庶子,还能好好过不?
想必现在小烁快要恨死他了,蓝天锲内流满面。
要怪就怪胖村姑人品不好,长相不好,不能怪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厚道。
蓝天锲本以为出了这事,晚上游湖一事,顾惜之跟安荞不会来,不料二人杀气腾腾地赶来了。
当安荞那肥硕的身子踏上船板的那一瞬间,蓝天锲只觉得整艘船都抖了抖。
卧哩个乖乖,千万别站船头船尾,没事在中间待着就行。
顾惜之才不管今儿个是蓝天锲的生辰,当着一群少男少女的面,将蓝天锲拖进了船舱里头,关上门来就揍了顿胖的。
然而得来的结果,却令顾惜之冷了脸。
不曾想这一切竟然是那对所谓的父母指使的,长到二十岁也没见有谁真正理会过他,顶多就惹了祸的时候不让他被人打死。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个心上人,爱到了骨子里头去,这对从来不管不顾的父母竟然跳了出来。
别说什么是为了他好,他一点都不稀罕,只要胖媳妇就好。
“你给我回了他们,我的事情不用他们管,若是小荞或是小荞家里头出了什么事,肯定就是他们干的,他们便是我的仇人。”顾惜之一脸严肃与认真,面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蓝天锲青紫了一张脸,扯着疼痛的嘴角,道:“毕竟是那胖村姑不好,他们那样也是为你好,你又何必这样?”
顾惜之挥了挥拳,又一副要揍人的样子,吓得蓝天锲连连后退。
“好不好的,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自己觉得好就行。”顾惜之的表情很冷,从未有过的认真:“活了二十年,从小到大,我从未曾向他们讨要过什么。你们觉得小荞不好,我却觉得她好极了,我只想要她。”
蓝天锲看着顾惜之极为认真,不似作假的样子,一下子就怔住了,良久才问:“你是认真的?”
顾惜之点头:“嗯,从未有过的认真。”
吸!
蓝天锲只觉得自己被打的地方更疼了,打死他都不明白,那胖村姑有什么好的。脾气不好,人品不好,人长得丑,还下堂妇。乡下人都有的缺点她几乎都有了,人家没有的缺点,她也揽罗了。
就这么一个人,竟然还能被看上,肯定是眼睛糊了屎了。
“哥哥觉得,你还是需要冷静。”蓝天锲捂着脸,一脸意味深长,说道:“你肯定是觉得自己毁容了,所以才会那么想不开。你放心,你这脸哥哥一定会想法子替你治,就算恢复不了从前那般,跟个普通人一样也不会太难。”
“你可是有着高贵血脉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糟蹋自己。”
顾惜之脸色又冷了下来:“我就是……”
话未说完,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二人一下子扭头看了过去。
安荞靠着门边,一脸冷笑:“蓝天锲是吧?荣南王世子对吧?”
蓝天锲眯眼:“是,你又待如何?”
安荞冷冷地说道:“不如何,只要记得你那身高贵的血脉就行了。”定会让你把这身高贵的血脉运用得彻底,毕生难忘,最后死不瞑目。
砰!门关上。
“丑男人,给我抓住他,今儿个可是他的生辰,不送他点礼物怎么行?”安荞冷笑着,将金针取了出来,化成手指头般粗壮。
顾惜之眉头一挑,一把抓住蓝天锲,往地上一摁:“来吧,媳妇,尽情扎,扎玩了为夫帮你顶着。”
安荞顿时心花怒放:“就知道你最好了。”
蓝天锲:“……”好一对狗男女!
蓝天锲挣扎无果,赶紧张嘴喊了起来,安荞顺手将桌上的一块抹布塞了进去。
(⊙o⊙)…
别闹,快放手,那么大根会扎死人的!
安荞本想说把衣服都扒了,留个裤头就行,但想了想还是罢了,毕竟这年代男女大防,估计丑男人不会答应。
好在对人体穴位相当熟练精准,只伸手隔着衣服摸了摸,就确认了个大概,伸手到后腰取出来一盒针,抬手挥袖间,分成数次,尽数扎入蓝天锲的身体当中。
“我跟你讲,要是不想变成残废脑抽,就千万不要动弹。”将蓝天锲扎成了刺猬,安荞心情一下子舒坦了不少。
顾惜之松了手,好奇问道:“媳妇儿,你那一盒多少根针?”
安荞道:“三百六十九根。”
蓝天锲:“……”打个商量,把这三百六十九根换成一根行吗?哪怕粗一点也无妨,咱能顶得住。
只是不知这胖村姑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连声都发不出来。
蓝天锲莫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一次确认这胖村姑不简单,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村姑。
然而更狠的还在后头,不止把后背扎了个遍,还把前面也扎了。
如此也就罢了,脑袋脸面也被全扎过,就是子孙根也没被放过,浑身上下如同从水涝出来一般,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足足被折腾了半个时辰,死去活来无数次,恨不得咬舌自尽得了。
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太狠毒了。
安荞冷笑着将针收了回来,用灵力清除了一遍,这才好生放回盒子里,把皮袋子扯到腰侧那里,然后才将盒子放到皮袋子里。
到底是胖了点,再放后腰那里不好取,还是放腰侧的方便。
“行了,走吧!”安荞转身朝门走去。
顾惜之虽好奇安荞做了什么,但也没有立马就问出来,看了一眼瘫软在床上的蓝天锲,不厚道地笑了笑,转身跟了出去。
蓝天锲现在的感觉很是奇怪,虽然之前一直感觉生不如死,可当银针离体以后就感觉出不对。仿佛大病痊愈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个爽字,最明显的不过于五识,感官比之前要清晰敏感得多。
真见鬼了,被虐出幻觉来了不成?
砰!
船身突然一晃,似乎撞到什么停了下来,蓝天锲心中一动,赶紧从床上下来,往外跑了出去。
当看清外面的情况,差点崴了脚,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这胖村姑是要上天啊!
尽管请的人不多,可哪个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这胖村姑倒好,一个个全给扎晕了,整条船连一个醒着的都没有。
船撞到了岸边,停靠在了那里,安荞就想直接跳下去。
“等等,别急。”顾惜之赶紧把船板放了上去,自己先走过去,然后才伸手去扶安荞。
蓝天锲顿时就急了,赶紧叫道:“你俩要走也行啊,得先把针拔了啊。”
安荞如刚想起一般,愣了愣,忽然抬手一招,数十根金针从昏迷中人的脑袋上飞了出来,回到安荞的手上。
然而安荞手上却什么都没有,那些金针竟是晃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蓝天锲看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这胖村姑果然不简单,竟然玩得一手好针,简直就神乎其神。
只是那针藏在哪里?明明就落在了手上,却一根都瞅不见。
安荞收完针赶紧把手伸给顾惜之,小声说道:“趁着现在都没有醒来,赶紧跑路,省得一会被群殴了。”
顾惜之不解,不过是把人扎晕了而已,何至于群殴?
却不知安荞耍了坏,洒了把迷幻粉,一会儿这些人醒来,定会陷入迷幻之中,将藏在心底下的黑暗放大至少三倍,再加上安荞刚刚本就惹恼了他们,不跑真的会被打死的。
唯一没有中迷幻粉的,也就蓝天锲一个,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戏看。
不过这等好戏安荞就算想看,也不打算看,还是先跑路为妙。
等回到了庄子,顾惜之才忍不住问:“我看你扎针扎得挺认真的,似乎费了好大的劲,到底在蓝天锲身上做了什么?”
安荞愣了一下,疑惑道:“你关心他?”
顾惜之不在乎地笑道:“不,我只是好奇。”
安荞点了点头,说道:“你担心他也没关系,他身体好着呢,比以前要好上至少三倍。要知道我刚可是把他全身筋脉都打通了,替他把所有暗伤疾病都治好了,日后一定会变得龙精虎猛,总而言之特别的生猛就是了。”
这下轮到顾惜之疑惑了,道:“你有那么好心?”
安荞皮笑肉不笑:“我怎么就没有那么好心了?要知道我那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身上的毛病给治好的。”
顾惜之摇头:“别瞎扯,我总觉得不对劲,你骗不了我。”
安荞摸了摸鼻子,讪然一笑:“我是说真的,真把他的身体真的比以前好太多,依着他那风流的性子,夜御七个八个的,可能有点困难,不过夜御仨俩的,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只要多吃点,身体绝对没有问题,说不准还会越战越勇。”
顾惜之拧眉:“说实话。”
安荞嘿嘿一笑:“他不是喜欢拿血脉说话吗?不是认为自己血脉高贵吗?我就好心帮他个忙,把他变成一超级种马,大大提高了他的种子的总量,成活率还有有限期限,只要跟他上过的女人,都很容易怀上,至少得有八成几率。”
“自命风流的他很容易就会冲动,就会不断地想睡女人,然后不断地生孩子。以后那孩子就跟春天的竹笋似的,一个一个不停地冒出来都不带停的,都是高贵无比的血脉啊,多好啊!”
顾惜之:“……”
“我对他多好啊,你说是不?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中了毒,继续下去会绝子绝孙,老了以后都没人摔盆子的。”
顾惜之:“……”
“你说我是不是对他很好,免费给他治还不收钱。”
顾惜之默然:“的确……很好。”
完了,那混蛋要被玩坏了!
顾惜之觉得自己本应幸灾乐祸的,可为毛感觉好惊悚。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说一夜御几个,就说两天御一个得了。按照八成的几率,再除去未探出喜脉来的时日,那也得一个月怀一个,一年就是十二个,十年就是一百二十个……
王府再是有钱也会被吃穷的吧?还有那后院,应该会鸡飞狗跳的吧?
等一个个崽子都长大了,娶妻生子要聘礼的吧?把女儿嫁出去要嫁妆的吧?这一笔笔算下来,可不是一般的庞大。
到了那个时候,蓝天锲能挺得住不?
顾惜之捂脸,媳妇蔫坏蔫坏的,可是感觉好喜欢,怎么办?
某个快要被玩坏了的人却不知安荞阴险,感觉身体轻松好多,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就以为安荞是个面冷心热的,心头有了那么一点感动。俗话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被毒了那么多次,体质就没有那么的好,很多时候看着没事,事实上好多次都是硬撑着。
如今却感觉浑身哪都爽,哪怕跟妻妾玩整整一个晚上,都会没事。
只是蓝天锲也在疑惑,请来的这群朋友是怎么了?为何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平日里落落大方的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小肚子鸡肠,还有那哥俩好的,说好的一辈子是好兄弟的,怎么就打了起来。
更让蓝天锲汗颜的是,那个长相魁梧的武将之子,平日里可是最为爽朗的,又洁身自好,表面上喜欢到处结交朋友,事实上竟然是个歪的,交朋友是为了图谋不轨,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把知府小公子给拖进了船舱里头。
别人可能没看到,蓝天锲却是看到了,知府小公子的衣服被扒了。
蓝天锲倒想冲进去救人,可力气还没有回来多少,看着那兽性大发的武将之子,无端就有些腿软,简直爱莫能助。
听得知府小公子一声惨叫,蓝天锲菊花一紧,赶紧替他们把门给关上,省得让人给发现了,心底下祈祷知府小公子不要被整得太惨。
再看船板上的这些人,不是骂到一起就是打到一块,一个个跟疯了似的,不知廉耻,节操碎了一地。
来人啊,把他们都捆起来!蓝天锲心中呐喊。
可连侍卫都疯了,怎么破?
蓝天锲沉下脸,才猛然想起还有暗节,赶紧将暗卫喊了出来,将这些人一个个制止住,最后才将房间里头的两人也一并制止住,这才停止了这一场闹剧。
看到一个个昔日算是朋友,有所来往之人变得面目狰狞,蓝天锲心里头哗啦凉透了。
果然不能得罪女人,自己只是被逼无奈坑了她一把,她却给他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甲板上的这些人还好说,房间里的那两个可就不好交代了,刚才应该冒着后庭花开的危险进去拦住的。
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仿佛一下瞬间发生的,快到令人膛目结舌,竟然忘记还有暗卫这种生物的存在。
蓝天锲抚了抚额,满脑门的青筋跳着,恨不得掐死那胖村姑。
忒损了。
从一群人发疯,到恍然回神,统共不过才一刻钟的时间。然而就这一刻钟的时间里,竟然经历了如此之多,最惨的莫过于那知府小公子。
只是醒过来的众人都沉默了,下意识远离了身边的人。
知人口面不知心,平日里称兄道弟,姐妹相称,不曾想竟然是个心黑的。
最诡异的莫过于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一个个很快就离开船回了家。
好几天都没有传出来半点风声,满心焦灼得快要上火起泡的蓝天锲忍不住亲自上门询问了一下,一个个问完以后直接懵逼。
一个个竟然很默契地当这事没有发生过一般,连同那受到伤害的知府小公子也同样如此。
厉害了肥村姑,竟然没人想过找你算账。
蓝天锲越想越不对劲,觉得那肥村姑不是个好人,尽管感觉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吃饭都感觉比平日还要香许多。可蓝天锲却害怕被使坏,找了好几个大夫瞧过,确定身体真的是好了许多,没有半点毛病,这才微微放心下来。
仅是微微放心,并没有全部放心,隐约还是觉得不对。
安荞回家几日后,就一直向顾惜之打听那日走后,船上发生的事情。顾惜之向蓝天锲询问了几次,蓝天锲都是保持缄默,好一番威逼利诱,又发誓不会传出去,蓝天锲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
得到消息的顾惜之,回过头就跟安荞全说了。
安荞听后一脸古怪,觉得真是报应不爽,那知府小公子嘴巴最臭,当时她一个人站在甲板上,那被一群人评头论足,那知府小公子嘴臭得把她说成是连屎都不如的人,结果转过头就被人给捅了下面那张嘴。
其实那药也没有多厉害,仅是把人的负面放大三到十倍而已,一般人也就脾气大了点,冲动了一点。
谁想到那群人不是普通人,一个个丑态百出。
开始的时候安荞也担心会被报复了,没想到一个个都保持了沉默,都怕内心的龌蹉被人传出去,从而丢尽面子。
而其实想要弄死安荞的人大有人在,只是被人警告了而已,要不然安荞家绝对不会那么消停。
顾惜之那一番话听起来像是在赌气,可到底还是让那两个人听了进去,又认为顾惜之不过是一时新鲜,欲等那新鲜劲过后再收拾安荞。
只是在此之前,为了稳住顾惜之,只能保护不能伤了。
秋试过后没多久就放了榜,老安家一片喜庆,果然安老头考中了秀才,虽然是最末端的一个,可也算是圆了这一辈子的梦了。
其他人都没有考中,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倒是二爷爷家的安子轩考了个童生回来。
只是有了个秀才,一个童生也就不显眼了。
安老头得意洋洋,整个人看着都年轻了好几句,高兴之下大摆宴席,请全村的人来吃流水宴。
然而不知消息怎么传到镇上的,把一群尚未回乡的流民给招了过来。
本是十分高兴的一件事,愣是被一群臭哄哄的流民给整没了兴致,安婆子全程拿扫把赶人,可大多流民都不怕挨打,就怕饿肚子。
你打你的,我吃我的,互不干涉。
安老头全程黑脸,开始的时候还会说安婆子两句,到后头一个字都不说了。
大摆宴席那是要请村里人吃,而不是请这些不认识的流民吃。
最重要是家中并没有多少粮食,那时也是见安荞家买的粮食多,再加上族中商量过今年有灾,让每家每户多买点粮食,才会有着存粮。这一次大摆宴席就拿出来了大半,剩下的根本不够他们吃到过年。
等到宴度都散了,那些流民也还不乐意散去,安老头那脸就更加黑了,好不容易才将人赶走,安老头的脸黑得更加渗人了,沉声问道:“到底是谁跑到镇上喧扬去的?摆宴席也不过突然兴起,不应该那么快就传到镇上才是。”
以为儿子孙子都是聪明人,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往外炫耀。
谁料一个个低下了头,都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安老头抬起手指头指了半天,哆嗦地说着:“你,你们……”
瞧那哆嗦的,真怕会气出个好歹来。
显然老安家子孙们也都担心这一点,纷纷劝说安老头不要动气,一个个都老老实实认了错。要知道安老头那是要捐官当县令的人,老安家就指望着能够飞黄腾达,要安老头出了点啥事,那可就鸡飞蛋打了。
能考上秀才,也就证明安老头不是个傻的,换成是平常年间,安老头也乐意去炫耀一把。
可正闹灾荒,本就酒席都不该办,偏偏还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的。
流民那么多,要是收到风声全来了,以为家中粮食多,那可是会害死人的。
果然到了晚上,老安家人都睡着了以后,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一个个翻墙头地去,到处找起粮食来。
晚上安婆子起来夜尿,看到个影子一晃而过,以为是鬼吓得大声尖叫。
那影子吓了一跳,下意识推了安婆子一把,安婆子摔到地上后惨叫了起来,是不是真的有鬼且不说,反正安婆子的胳膊又完蛋了。
估计是摔狠了,连夜跟老族长借了牛车,送到镇上去了。
安荞一大早起来听到这个消息,满脸错愕,真心不明白老安家是怎么了,明明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怎么就能把事情作成这个样子。
作为亲孙女,昨日自然被邀请了去,跟杨氏坐到一块。
老安家人可没少在她母子几个跟前炫耀,就差明说让母子几个回去求他们了。说实话安荞有些担心了,就这一家子人,忒能作了点,真让当了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