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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老大夫是跟在大牛与顾惜之的后头来的上河村,顾惜之得到药丸的第一时间给了大牛,大牛则是刚要回去的时候遇到老大夫。老大夫得了药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顺带给杨氏看了一下,然后才回的镇上。
回到镇上就把药给大牛爹服下了,作为一个资深的老大夫,只闻了一下那药丸就知道非同一般,至少自己是做不出来。
大牛爹服下药丸后就一直头疼眼睛疼,疼了足足十二个时辰,直到安荞一行人到了刘氏医馆的时候疼痛才渐渐消去。
期间若不是老大夫一直咬口说不会有事,越疼证明药正有用,刘芸都没有办法看下去,说不准跑到上河村找人去了。开始时候老大夫也是没底的,后来见着大牛爹眼睛的确有变化,才满心忐忑地等着。
也好在安荞解释过,越疼越难受就证明眼睛受损越严重,时间越长。
安荞一行人到了刘氏医馆时候门是关着的,因此就绕到了医馆的里头院子侧门去,门敲响没多久就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刘芸,估计昨夜没睡好觉,眼圈是黑的。
“你们来了。”刘芸扯唇笑了笑,一整夜没有睡觉,又提心吊胆地,直到现在才微微放心下来,感觉十分的疲惫,就是想冲着一行人笑笑,也是有心无力,赶紧把门口让开,让人进来。
这是一处二进院,看起来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利落。
安荞说明了来意,表示不多待,要趁着现在还不太晚,赶紧把猎物卖了。刘芸听着倒也没说什么挽留的话,让大牛把猎物给挑了出来,不过却抓着杨氏的手,一个劲地叮嘱杨氏要多来这里坐坐,说自己刚到这个地方,也认识不了几个人。
黑丫头一看到大牛挑出来的猎物,再确定都是自家胖姐打的,顿时就惊呆了,回过神来立马抱住了自家胖姐的大腿,可怜兮兮地说道:“胖姐,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卖吧,我保证会很听你的话,绝对不给你添麻烦的。”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看着大腿上扒拉上的某物,安荞眼角直抽抽。
这时老大夫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黑丫头这个样子呵呵直笑,对安荞说道:“胖丫头,老夫正要到县城一趟,正好顺路,不如一块去。瞧着雪家挺喜欢收这种珍贵些的猎物,老夫可以替你们问一下,倘若收的话不如卖给雪家。雪家向来大方,若是看中了,说不定能给个好价钱。”
“这最好不过了。”门口那辆马车安荞可是看到了,是属于那种可以用来拉货物的那种马车,把这两头猎物放上去,再坐两三个人也是绰绰有余。再且卖给雪家的话安荞也觉得可行,就大方领了老大夫这人情。
不过是帮载一程,安荞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比起那颗药丸来说,这屁大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就那药丸,不说是一千两银子,就是一千两银子,都买不着的。
说到雪家安荞就想起那个有洁癖的病弱美男,很好奇对方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事情,余光瞥见屋里从坐着的大牛爹,就说要看看大牛爹的眼睛。老大夫眼睛微闪了闪,把安荞请进了屋里。
刚好的眼睛显得十分脆弱,就是在昏暗的房间里大牛爹都不敢睁开眼睛,安荞看完就建议老大夫去撕块布条子把大牛爹的眼睛裹起来,七天内不要见光也不要睁开眼睛,七天以后可以拆开布条,但不能劳累,尽量让眼睛多休息,一个月以后就能跟常人差不多了。
老大夫好奇地问安荞,那有什么根据,安荞只道听他人说的。老大夫就自己琢磨了一下,觉得安荞的方法甚好,便吩咐刘芸去找干净布条。
见老大夫忙着给大牛爹裹眼,安荞扭头就出了屋子,正好看到大牛把猎物搬到马车上。等猎物放好了,安荞往马车上一看,果然占去了不少的地方,剩下的地方勉强够三个人挤的,这其中一人自然得算上安荞自己。
有马车去县城的话,半个多时辰就能到,速度倒也是挺快的。
原本安荞是打算自己跟老大夫一起进城的,可杨氏听到安荞说要进城去,立马就激动了起来,眼泪‘啪啪’地往下掉,哽咽道:“胖丫,娘也想要进城,看不到小谷娘不放心,让娘跟着一起去好不好?”
“行,你想去就去吧,大不了就挤一点。”安荞最受不得杨氏这眼泪,一看到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胖姐,我也要去!”黑丫赶紧抱大腿。
可安荞答应了杨氏却没想过要带黑丫头进去,眉头立马就拧了起来,开口让黑丫头松手,可黑丫头死活不松,偏要安荞答应了才松手。
这黑丫头说得挺好,也想亲弟弟了,要陪杨氏一块去看。可安荞知道,黑丫头肯定在打银子的主意。本不想带着去的,偏生刘大夫这时走了出来,呵呵笑说马车是拉货用的马车,去的路又是下坡的多,多黑丫头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显少,大不了就挤了一点,回来的时候就好多了。
于是,最初的计划被打破,一行六人全坐到了马车上,由大牛赶着马车朝县城驶去。
这里头要数安荞的个头跟大牛体型大,两只猎物又占了地方,马车上显得十分拥挤,大牛要赶车自然让不了位置。安荞为了给大家多空点地方出来,一路上都是坐在公鹿的肚皮上。腾出个位置以后就稍微宽敞了一点,顾惜之瞅着也一屁股坐到了大白虎上,正好与安荞背靠背坐着,马车上就显得更加宽敞了。
杨氏瞅着欲言又止,可到底还是没吭声,只一直拧着眉头。
马车走了一段路,老大夫就开口说道:“这鹿跟虎身上都是宝贝,别看它们都长得挺大只,事实上最便宜的就是那一身肉,贵只贵在它们的一身皮毛,鹿茸,虎骨还有……额,到时候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可以让惜之这臭小子帮你,这臭小子别的什么优点没有,胜在长了一副厚脸皮子。”
安荞知道大牛外公想说的是鹿鞭,只是话到了嘴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问道:“您老替我算算,这两只大概能卖到多少银子,到时候要是差不多的话,我就卖了。”
老大夫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说道:“至少能卖这个数,雪家向来大方,运气好说不准还能卖到这个数。”
至少的那个是八百,多的那个是一千,都是很有把握的数字。
其实老大夫也想要把那对鹿茸买了,可于雪家这种富贵人家来说,见到鹿茸没有不要的。为了能让安荞卖个好价钱,便没有打那对鹿茸的主意,而鹿鞭还有虎鞭也是富贵人家拿来送礼的好东西,且这东西也很贵重,放到医馆里头也卖不出去,再好的东西也得砸到手里头去。
不过这虎骨不少,到时候可以跟雪家商量一下,讨来一部分。
安荞就顺道问起老大夫要进城做什么,老大夫倒也没有遮掩,直接就说了出来。
得知老大夫是去给雪韫看病,安荞是很惊讶的。在安荞看来,如同雪家这样的有钱人家,除了没有办法请到宫里头的太医以外,外头的什么大夫请不到?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这么一个小镇大夫。
尽管安荞没有问,面上的表情以及语气却泄露出了心中的八卦与好奇。
顾惜之立马就得意洋洋地说道:“奇怪了吧?我跟你说,这一点都不奇怪,外公年轻的时候可是当过太医的,还是被特地召进宫里的,只是外公的脾气不太好,在宫里头得罪了人,只待了三年就被撵了出来。”
“少叫老夫外公,老夫可没你这样的外孙。”老大夫朝顾惜之翻了个白眼,之后却是一言不发,渐渐陷入回忆当中。
“切!”顾惜之撇撇嘴。
安荞猜测,那可能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估计老大夫不怎么乐意提起。如此想着就不怎么好意思再问,只是心底下更加好罢了。
而老大夫从回忆当中醒来,也只是叹了一声:“这宫里头水深啊!”
这纯属废话,皇宫里头的水不深哪里的水深?安荞若有所思,想起安谷的事情,之前安谷可是要被卖进宫里头去的。还听说这些年宫里头很缺太监,时不时地听到有太监到各县找人。尽管事情做得有些隐秘,可连续几年都是这样,有些人未免就八卦了起来。
更深一点的东西,小老百姓们打听不到,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只要脑子好使一点的就能够猜测到,皇宫再大,这太监多了也是个问题,不可能一直招收太监,还几乎是以买卖的形式进行。在安荞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之前招的一批又一批的小太监都不幸嗝屁了,才不得不继续填充。
而为什么会嗝屁?那就是宫里的问题了。
安荞很庆幸安谷没有被卖进皇宫里头去,要真的卖到宫里头去了,费劲心思弄出来也成废人一个了。
陷入沉思当中的安荞并没有注意到提到皇宫水深后,杨氏那微微闪烁的眼神。不过就算是看到了,估计也不会怀疑点什么,毕竟安谷差点被卖到皇宫,杨氏有点情绪也是正常的。
马车行驶了半个多时辰就进了城里,这时已经过了中午。
安荞问杨氏:“你是先去木坊,还是等我把猎物卖了,然后再一块到木坊去?”
杨氏等不及想要看到安谷,就道:“我跟黑丫先去木坊吧,一会你卖了猎物再过来。”
杨氏说话的时候就一把抓住了黑丫头,手是颤抖着的,显示着杨氏是多么的紧张,让原本想要跟着安荞去卖猎物的黑丫头一个反对的字都说不出来,一脸蔫蔫地坐在那里,不太高兴。
“那行,一会先绕到木坊的那条街,先把你们放下了,我再去雪家。”安荞瞥了一眼蔫吧吧的黑丫头,心里头只觉得好笑。
没多会就到了木坊,大牛让马车停了下来,伸手将杨氏扶了下去。
黑丫头一脸不情愿地跳了下去,不放心地叮嘱安荞:“胖姐你卖了猎物以后要快点来找我跟娘,记得不要乱花银子,知道不?”
安荞挑了挑眉,道:“知道了,小管家婆,看完小谷以后,咱们再一块买东西,行了吧?”
黑丫头这有那么点放心,跑到杨氏跟前,伸手扶着杨氏。
老大夫看了一眼木坊,拧眉想了想,对大牛说道:“大牛,这车就让惜之那臭小子来赶,你陪你杨婶子走一趟,要不然就她们母女俩也不太好。”一个病弱,一个瘦小,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不曾与木坊打过交道的老大夫不太放心。
大牛挠了一把脑袋,看了看杨氏跟黑丫头,又看了一眼自家外公,没多犹豫就跳了下去,说道:“那行,我就陪她们去一趟。”
安荞默默地看着,等到大牛扶着杨氏进了门,这才扭头对刘大夫说了声谢谢。
“谢啥,不用谢。”老大夫一脸不在乎,扭头却没气地冲着顾惜之叫了一声:“臭小子,你愣在这里干啥,赶车去,难不成还想要老夫来赶车不成?”
顾惜之撇撇嘴,不爽道:“好歹我也做了一件好事不是?你这老东西就不能态度好点?”
老大夫哼道:“你个臭小子一天到底骂老夫老东西,还想老夫对你态度好,做梦呢吧?”
顾惜之忍不住抽搐了,没好气道:“叫你外公,你说没我这样的外孙,叫你老东西,又说我在骂你,这天下间哪有你那么难伺候的?”
“这天下间也没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老大夫哼道。
顾惜之立马跳脚:“死老头,我怎么就狼心狗肺了?”
可偏生老大夫这会儿不说话,只斜眼看着顾惜之,哼哼了几声,把顾惜之急得想要骂人。偏生这个时候雪府到了,顾惜之就是有千言万语,到这会也只能咽回肚子里去,气呼呼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臭小子,还站在那干啥,不快点来扶老夫下去。”老大夫瞪了顾惜之一眼,说道:“莫不成你真是狼心狗肺的玩意?”
“你才狼心狗肺呢!”顾惜之也瞪了老大夫一眼,可到底还是伸手扶了一把。
安荞只觉得好笑,可这会快到了雪府侧门,暂时也就没去笑话顾惜之,也跟着跳下了马车。守门的一看是老大夫,赶紧就开了门,并且还伸手搀扶了老大夫一把,让另一个守门的赶紧去通知雪管家。
顾惜之见有人扶着就松了手,回头把马车牵了进去。
雪管家很快就赶来,看到鹿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可是看到大白虎后眼睛都直了,直接拍板全要了。
“这只大白虎可是在……”雪管家扭头正欲与老大夫说话,一眼就看到站在猎物旁边的重量级人物,顿时这脸色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安荞就笑眯眯地问道:“管家大叔,你们家少爷现在身体还好吧?”
雪管家先是拧眉,之后一阵恍悟,装作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说道:“原来是你这胖丫头啊,怎么?想跟鄙人攀关系?还是打算把这些猎物送给我们家少爷?”
“是啊,攀点关系,好让您出个好价钱,您怎么看?”安荞面上还是笑眯眯的,心底下却翻了个白眼,叫你一声‘大叔’你还嘚瑟起来了。至于雪韫的好与坏,那就跟她更没有关系了,凭啥白送东西。
雪管家顿时无语了,这胖丫头还真是直白,简直就不把少爷放在眼里。
顾惜之突然凑了上来,笑嘻嘻地说道:“价钱好说,你说是吧,雪管家。”
“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雪管家眉头立马就拧了起来,一脸的不待见与嫌弃。“少爷他今天要瞧病,没空招待你。”
顾惜之嘴角微抽,仍旧笑嘻嘻道:“没事,我今天不找他,找你,谈谈这两只猎物的价钱,你觉得怎么样?”
“价钱好说,价钱好说!”雪管家也一脸笑眯眯的,瞥了安荞一眼,见安荞退到了一边去,跟老大夫站到一块,才恍然想起这些人是一起的。
不过雪管家嘴里说得轻巧,却打从心底下开始正视起安荞来了。前一次是百年大蛇,这一次又是猛虎野鹿。第一次可能是运气,可到了第二次就真不好说了。别的不说,这大白虎可是一脸刺中心脏而亡的,哪怕真的是运气,那也得多大的运气才可以啊,更何况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可安荞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有没有被重视,只关心自己的这两只猎物能够卖到多少银子。在银子没有得到手之前,就开始算计起来,得银子到了手,首先就把祖屋翻盖起来,剩下的银子再置办一些田地。
安荞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种十分幼稚的想法。
那就是在老安家人眼皮底下使劲嘚瑟,当着老安家人的面吃香喝辣的,馋死老安家的,气死老安家的,非要让老安家人悔到肠子都绿了不可。
这边安荞在心底下打算盘打得‘啪啪’直响,那边顾惜之果然很厚脸皮,雪管家各种讨价还价,把猎物吹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安荞听着都忍不住有些抽搐,老大夫却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似乎一点意外都没有,等到下人来请,这才背着药箱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最后这两只猎物的价钱谈了下来,统共一千一百两银子,还是在虎骨要分老大夫一半的前提下得来的价钱。
从八百两到一千一百两,安荞真的是服了。换成是她,估计也就八百两那样,再多也多不了多少了,毕竟她不怎么懂得这行情。
价钱讲好,雪管家吩咐人把猎物搬走,并且让人去库房取银子。
没多久一千一百两银子就送到了安荞的手上,用一个跟化妆箱差不多大的箱子装着的,起先安荞并不在意,接到手上却猛地一沉。
好家伙,竟然有七十斤那样!
安荞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正所谓半斤八两,这箱子的材质还不错,可瞅着顶多也就两三斤重那样,若是装的银票绝不会那么沉。
雪管家面上的得意也不遮掩一下,笑眯眯地说道:“刘大夫说了,让你们先去办事,等办完事再顺道来接他。”
安荞只当雪管家是透明的,当场将箱子放到了地上,蹲在那里当着雪管家的面把箱子打开。当看清里面的银子,安荞眼角直抽抽,竟然全是银饼子,并且除了中间那三个超大的,其它的都是一两银子一个的那种。
无一例外,上面都印了大大的一个‘雪’字。
将最大的那种拎起一个来掂量了一下,顿时那张肥硕的脸就抽搐了起来,一个砖头有三斤重,给安荞的感觉,这看起来直径约么十公分,厚约么六公分银饼子,有四个砖头那么重。
再看上面写的小字,二百两(⊙o⊙)…
“安大姑娘放心,雪家银号所出,童叟无欺。”雪管家一脸笑眯眯,怎么看就怎么猥琐。
安荞默默地掂量了一下大银饼子,考虑着要不要砸到雪管家的脸上去,后来想了一下,这饼子可是二百两银子呢!拿着二百两银子去砸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于是安荞把银饼放了回去,从箱子里拎了两条小银饼子出来,一条有二十个银饼子,跟分脏似的把其中一条往顾惜之怀里一塞,剩下的那条则塞到自己的怀里,这才把箱子盖好,抱着扭头就朝门口走去。
“慢走,不送。”雪管家一脸笑眯眯,等到安荞跟顾惜之出了门口,脸色立马就变了,悔道:“好家伙,竟然忘了这一茬,早知道给铜板了。”
下人闻言顿时抽搐,难以想像一千一百两的铜板数量会有多庞大。
说实话,安荞只是被那三个大饼子给惊到了,所以才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后来就淡定了下来,似乎给银子也很不错的样子。
可惜雪管家醒悟得晚了一些,人家安大姑娘就是个乡下姑娘,跟那些来往的商户不一样。要是换成是商户,看到给付的是一两一两的银子,早就黑了脸了。可对于一个穷乡下来的来说,给银子可是比给银票还要踏实。
干了傻事,雪管家觉得没脸,心里头别提有多郁闷了。
顾惜之就知道是雪管家故意的,见安荞脸色好像不太对劲,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银子也挺好的,拿着比银票踏实。”
安荞‘哦’了一声,其实就如顾惜之说的,拿银子是比拿票子踏实。可抱着一箱银子逛街也委实有些不安全,也太过招摇了点,要是那雪管家使坏,放出风声说他俩抱着千两银子狂街,估计会杀出好几路抢劫的来。
“抱着这玩意也没心思逛了,直接去木坊吧!”原本想给安谷买点东西的安荞直接爬到马车上,然后将箱子小心放到篓子里,装作一副箱子很轻的样子,就怕走过路过的怀疑点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安荞实在担心放得用力一点,发出银子响声会被耳尖的人听到,到时候可真就麻烦了。安荞自己可是没有多少武力,而顾惜之别看跟个没事的人似的,事实上身体还虚着呢。
顾惜之回头看了一眼那银子,也不知怎么地,就是怕安荞会生气,讨好道:“说真的,你别生气!雪管家那人就是特别小心眼,就算我没有跟他讨价还价,他看到我在,也会以这种方式来付账的。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乐意出面的,这不是大牛外公非让我出面,而且你也是答应了的,所以不能怪我。”
“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怪你?”安荞好奇道。
顾惜之愣住:“你难道不怪我?”
安荞道:“这可是多了三百两银子呐,要不是你的话,我估计就卖八百两。不过是从银票变成银子而已,有什么不妥的?对于我们这种乡下人来说,花钱的时候还是直接银子比较方便一点,换成是银票,说不准还不知道怎么用呢。”
原来胖女人没有生气,顾惜之松了一口气,很快又面色古怪了起来,说道:“我猜雪管家肯定在后悔。”
安荞又奇怪了:“他后悔啥?”
顾惜之笑嘻嘻道:“后悔没有直接换成铜板呗!”
安荞:“……”
这雪管家会不会这么做安荞不知道,可前世的时候,还真有不少土豪是这么干的,这一招有时候还真是气死人不尝命的。
木坊离雪家本来就不远,赶了一会儿马车就到了木坊,将马车寄存了以后就背着篓子去了木坊。
再一次来到木坊,安荞的注意力依旧被那两只木狮吸引过去,一把抓住要拍门的顾惜之,弯身盯着木狮子看。
“难道我又记错了?”安荞满脸疑惑。
顾惜之疑惑:“记错什么了?”
安荞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这两只木狮的时候,它们都是睁着眼睛的,第二次见的时候,那是一只睁着一只闭着。现在看着,却是两只狮子都是闭着眼睛的。”
顾惜之闻言也好奇了,盯着木狮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狮子的眼皮,摇头道:“我看它们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说不定真是你看错了,它们本来就是闭着眼睛的。”
“谁家的门上的狮子是闭着眼睛的啊?”安荞也有那么点怀疑自己是记错了,眼睛滴流转了转,咬唇朝身后面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木坊这里,悄悄将匕首给抽出来,朝狮子那里比划了一下,就想要划下去。
就在匕首尖离狮子眼还有一公分的时候,门突然往后退了去。
干坏事被人发现,安荞吓了一跳,赶紧把匕首藏到后背去,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往门里头看。
“咦,没人?”然而大门是开着的,却没有开门的人。
顾惜之也愣了一下,很是奇怪这门为什么会自己打开,甚至跑进去看了看,怀疑门后面躲了人。可仔细瞧了又瞧,半个人影都没有,这门就是自己开的。
“莫不成这木坊还懂得机关?”顾惜之一边说着,一边抓着门来回晃了几次,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就以为是机关太过高明,自己并没有发现出来。
安荞也很是奇怪,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突然就想起那棵老菩提树,就提醒了一下,道:“别怪我不提醒你,进去以后要小心点,这里头古怪着呢,我上一次来就差点着了道。”
顾惜之就问:“怎么个奇怪法?”
安荞想了想,摇头,说道:“奇不奇怪的,你遇到了就知道了,我反正是说不出来。”说得出来也不说,那死老头可是说了,她心术不正。心术不正这种事情,哪能让一般人知道。
与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木坊里头安安静静的,到处摆满了木制品。
对于这些,安荞已经过了新鲜感,没有多大的感觉了。可顾惜之不同,之前早就听说过关家木坊,只是一直没怎么注意过,如今进到这木坊里面,顾惜之发现这里头的木制品,从大到小,看起来都是那般的精致。
这些东西很多都上了年份,有些甚至有两三百年了。
“我以前还以为木坊就是卖木头的,没想到这木坊里头还有这么多精致的木雕。”顾惜之时不时拿起一个来把玩一下,玩一会儿又放回去,再拿下一个,每一个看着都有些喜欢。
安荞就道:“我以前也以为男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可遇到你以后才发现,这个世上还有宁受罪也不要面子的。所以说,活在这个世上,不要总是你以为,一定要多想多看。”
顾惜之僵了一下,忍不住抽搐,道:“你就不能不埋汰我?”
“吸!美人呐,好美!”安荞答非所问,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差点口水都流了下来!
“美?什么美人?”顾惜之正奇怪自己这丑样怎么会被叫成美人,扭头就看到一抹蓝衣闪过,而安荞的视线正死死地盯着那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靠,等等窝!”
美人转眼不见,安荞想都没想,直接就追了上去。
“你个又色又胖的丑女人!”顾惜之眉头拧成了川字,哪里还顾得上欣赏木雕,赶紧追了上去。
咚咚咚……
安荞左脚踏入月洞门的瞬间,整个人突然就停了下来,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面上的惊艳之色一下子散去,转而换作一脸的凝重。
砰!
顾惜之哪里料到安荞会停下来,没及时刹住朝前扑了一下,轻轻撞了一下安荞,可就这么轻轻的,却一下就把安荞撞进了月洞门里头。
两只脚踏进去的瞬间,安荞感觉那‘咚咚’声显得更加响亮,与上一次来听到的心跳声一模一样,禁不住心跳加速。
“你个胖女人又怎么了?”顾惜之拧起了眉头。
安荞朝四周看了看,将视线落在了古树所在的方向,小声问道:“丑男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咚咚呼的,跟心跳似的声音。”
“咚咚的心跳声?”顾惜之一脸奇怪,竖着耳朵听了一下,又往安荞那里凑近了一下,再凑近一下,面色猛地一变,说道:“听到了,听到了,咚咚声,相当的有力!”
就在安荞以为顾惜之真是听到,欲要说些关于古树的事情时,却见顾惜之面色再次一变,笑嘻嘻地说道:“我说胖女人,你的心跳声怎么响亮,不会是看到我靠近,心动了吧?”
安荞:“……”
这货是猴子派过来的逗逼吗?抬手照着这货的脑勺一巴掌拍了下去。
“滚边儿去!”
不管如何,安荞对那心跳声又起了兴趣,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她往那边走。难道真的是自己心术不正,所以才能听到这心跳声?安荞忍不住抽搐,心头不愉快的同时,也打消了去看的念头。
顾惜之捂着勺子,一脸不满:“你个胖女人怎么还打人呢?”
安荞斜眼:“听不到就拉倒,哪来那么多废话!还公然在这里调戏本姑娘,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丑!”说完又朝古树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抬步朝工场那边走去。
或许是安荞恢复了修为,所以才不受迷惑,否则哪可能那么快就放弃。
“你才丑呢,我可是天下第一美男!”顾惜之揉揉脑勺子,狠狠地瞪了安荞背后一眼,着实无语,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至于那么生气么。
还打人,真疼!
咚咚咚……
正欲跟上去,突然就听到一阵声音,一下又一下地,听很有节奏,与心跳声极为相似,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是左前方向传来了,忍不住顺着声音走了几步。
不过很快又硬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朝安荞追上去
“这是什么声音?就跟心跳声似的,听着怪渗人的。”顾惜之一边嘀咕着一边往四周看,知道自己刚才搞了个乌龙,以为是安荞的心跳声,没想到真有什么东西在响,一下又一下的,就跟心跳声似的。
不知为何,越看就越觉得渗人,赶紧朝安荞追了上去。
木坊工场内,一美男子手执折扇,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正跟木坊老板关老头商量着什么。
美男微笑的样子就如同一幅画一般,若非关老头的存在影响了美感,这一幅‘美男图’要不要太美好。安荞生生顿住了脚步,没再往前,就怕一个不小心破坏这幅美男图。
“怎么又停下来了?”顾惜之这一次并没有撞上去,走到安荞身后就停了下来。
安荞小声感叹:“古装美男啊,真好看!”
顾惜之闻言探头朝工场里头看,果然看到一美男子手执折扇站在那里,可看清那人的脸时候,这表情就是一僵,‘咻’地一下躲到了安荞的后面,连脑袋都不露出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安荞感觉不对,扭头看了回去,顿时眉头一皱:“丑男人,你这是干啥?”
“我不想看到那家伙,借你的身体用一下,也别让那混蛋看到我!”顾惜之伸手把安荞的脸掰了回去,可掰回去以后又觉得不对,再次将安荞的脸掰了回来,说道:“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的,不许看。”
这声音这调调,一听就知道跟那美男子有过节,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过节。
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深分大恨才是。
安荞一巴掌拍开顾惜之的手,说道:“借你躲一下没关系,不过你得告诉我,那美男叫什么名字?”
顾惜之嘀咕:“那算什么美男,还没有雪韫那臭小子好看呢!”
“雪韫?”安荞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将二人作比较了一下,似乎还真是雪韫好看那么一点点。只是雪韫因病使得整个人黯然失色了几分,因此看着还眼前这美男顺眼一点。
“好看是好看,可惜我不喜欢病秧子。”安荞如实说道。
顾惜之不满安荞说那人好看,干脆道:“其实我比雪韫还要好看,你要看就看我好了。”
安荞仔细打量了顾惜之一眼,一脸鄙夷:“丑人多作怪,没听人说过缩头乌龟好看的,而且还是长了一身蛤蟆皮的乌龟。”
“你说谁是乌龟,谁是蛤蟆呢?我告诉你,我可是天下……”顾惜之不干了,一下就蹦了起来,刚吼到一半,一道视线扫了过来,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又想到躲回安荞的背后,一把抓起安荞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来挡脸。
不料使劲了点,把安荞头皮给扯疼了!
安荞就不耐烦了,伸手一把头发抢回来,然后推了顾惜之一把,并且用力拍开了顾惜之还在乱划拉的手。
顾惜之瞪了安荞一眼,小声说道:“你个胖女人就不能轻点?我又不是故意的,疼死我了!”
安荞白眼:“疼死你活该,你那么丑,谁会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