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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声渐近,进来了两个男人。
其中一位昂藏七尺,儒雅的面容难掩疲惫,眼底有经年久月的精光,是当朝首辅纪延德。另外一位被纪首辅挡着的男子,身量略微矮小些,看不清面容,不过那清润的嗓音和华贵的衣着,应是位清秀绝伦的贵公子。
“叶公子,老夫刚才的提议,不知意下如何?”这石室首辅大人来得勤,请来人就坐后,自给自足斟了茶,又为对方倒了一杯,便如身在寻常待客厅堂。
提议是在石阶途中所提,喻晓夏并未听见,堂堂首辅与人在石室密谈,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双手用力抓住石块,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想要听得更清楚些,那叶公子却忽然挺了身,露出一张明妍的脸庞,直直望过来,喻晓夏面色一僵,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下一瞬,那叶公子对她友善一笑,以眼神示意地面后,再不多做停留,回到石桌上,接过茶杯微微沉吟,“首辅大人,在下区区商人,只在乎眼前的利益,至于您所说的将来,自是不敢妄想,如果您真有心合作,是否该拿出些诚意来呢?”
叶公子的语气并不恭谨,纪首辅却丝毫不恼怒,哈哈笑道:“江湖传言不虚,叶公子果真豪爽……”
两人复又交谈起来,喻晓夏飞快扫视地面,就在她的正下方,有一团诡异的影子随着她而晃动,她心中大为惊惧,这位叶公子不仅没有揭穿她,反倒好意提醒她?
幸而纪延德背对着她,且一门心思在与叶公子商谈,若是随意那么一转身,后果不堪设想。
她无暇去思考叶公子的来路,只能屏住呼吸,徒手扣住石顶,放轻手脚一寸一寸挪动身体。
天顶多有石尖,偶尔不慎被刺到,她也不敢叫出声。
终于靠近墙壁,她抵掌运功纵身一跃,指尖传来精锐的刺痛,她闭眼忍住了,闪身进了一个狭小的石洞,而后举起双手,指甲已剥落涔出血来。
她其实很擅长装模作样,很多时候不能明着拒绝皇帝,总会借机装些小病暗地里反抗,可此时疼痛刺骨,她却能吸着鼻子忍住。因为外面是皇帝的敌人,而皇帝还在等着她手中的账本呢……是这样才有鬼了,她疼得想在地上打滚,他的账本与她何干,她真的不想命丧此地。
须臾,外间交谈声止,她探身查看,似乎是叶公子要求,首辅大人终妥协,便挪动机关,将密室的门打开,呈现出数之不尽的金条。
金光乍现,整个石室皆被笼罩其中,那两人全神贯注,她心中一喜,迅速隐身飞上石阶,而后运足功错步轻踏。
不知道叶公子会替她拖延多久,身后仿佛有人随时会追上来,她只能用上所有内力,一心向上飞去。到得石洞时,五爷良知未泯,竟替她留了个门缝,恰好容她侧身通过。
她轻松出了石洞,练武之人的警觉心起,几乎在她刚拔剑飞至高空时,便有一人对着她原位刺了过去。
那护卫一剑落空,立时向她扑来,她手指伤痛,陡然应对,险些拿不住剑。那人当即找准她的面门,她暗叫一声危已,忽然想起什么,偏身迎上来人这一剑。
衣物被刺破的声音过后,便是厚重如粘板的钝感,那人使劲再戳,剑尖破开层层书页后,终于抵达心口,却停滞不前了。
两人各为其主,都只是替主子卖命,自是没有性别之分。但女人的胸口刺不动,着实很尴尬,他的脸色一时缤纷至极,“你穿了什么?”
“你过来,我告诉你啊。”喻晓夏皮笑肉不笑,想着是把他打晕扔河里,还是剥光扔城墙上。
那护卫迟疑收剑,正要向她迈来,却骤然转身一掠,斜地里正中一人胳膊。
被伤之人是七,定是歇息久了反应迟钝,竟然连这一剑都没避开,喻晓夏压下胸口的灼痛,一剑砍向那名护卫,两人便迅速过起了招。
到底是皇室天影,她先前只是大意,如今全力应对,不片刻便将那护卫打趴下了。
齐逸握紧胳膊上前,见她不动了,自然地将剑往前一送,似要了结那护卫的性命,喻晓夏心猛然一提,抑制住没有开口,闭上眼等待着。
“走。”
“怎么了?”她刚睁开眼,七便一只手抱紧她,腾空跃上假山,飞过院墙,往府邸外街而去。
齐逸体力不支,在一处巷中落脚停下,“纪要出来了,你放心,不杀那人也没事,主上之前有吩咐,若有人看见我们,可留他活口。”
皇帝是何意思,派人潜入首辅府邸偷账本,竟还要留活口通风报信,这岂非直接通报首辅:朕在你这里拿了个东西。如此堂而皇之,纪首辅只怕要气得吐血。
做为武功高强的天影,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互相打量片刻,霎时有些不伦不类的并肩之感,不禁笑着搀扶着赶回仟宫。
转过街角时,有一人立在马背,自眼前驰骋而去,霞姿月韵的身影,随马蹄阵阵踏在这静谧的夜中。
喻晓夏停住脚步,齐逸凝望那人的背影,问她,“去请安么?”
她摇头晃脑着将他拉住,晃晃悠悠往宫门处前行,“不用啦,他定有要紧事,反正有暗卫随行,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亥时三刻,两人才慢腾腾回到甘泉所。
钟昊然显然已经等了很久,见到喻晓夏后连忙上前,问她怎么也去了。然而话头在此打住,这两人身上血迹斑斑,他只得将人放进屋,快速取出药箱,在喻晓夏的坚持下,先为七诊治。
七的伤在臂弯,那护卫用了大力气,一剑便割伤至骨。
钟昊然简单为七处理清洗,见怪不怪取了创伤药,眼也没眨地直接洒了上去,而后纱布一盖,随意转了几圈,便算完事了。七在整个过程中,闭着眼,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虽然钟大哥医术过人,但包扎也太不走心了,七的伤势如此之重,竟然这样粗糙处理。喻晓夏在旁看得目瞪口呆,总算是了解到,他以前为她疗伤下的狠手,确实不是有意为之。
钟昊然处理完七后,便把魔爪伸向了她,她颤颤巍巍看他清洗她的手指,凉丝丝又疼又抽搐的感觉。
她也想像七那样,当个独自扛痛的勇士,可是钟大哥的力气,实在是有些大。她眼里包了泪花,眼皮一抬,却见到皇帝立在门边,神色十分复杂,身上似乎还携有宫外清净的风。
身体的反应远大于心里的想法,她飞快抽回手,一面将手背到身后,一面莞尔殷勤唤他一声,只是她眼眶里的泪水却不配合,从颤动的睫毛一滴滴簌簌滑落。
与她设想的不太一样,但效果也没有差很多——清丽的脸庞被泪水肆掠,一颦一笑,皆朝向他而绽放。皇帝没有翻脸拂袖而去,也没有阴沉着脸,风雨欲来的模样。
他将人都遣了出去,进门后反手将门关紧,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现在却不知为何心虚起来,直到皇帝握着她的双手,一起侵入温热的水中,她抽了丝气,刚想挣扎,他却牢牢握紧不放,与她一起沉在水中。
鲜血融进水里,他向来修长洁净的手,陪着她被染红变脏,那双大手的温度,似乎比水温还要高些。
她鼻子一酸,险些泪涌,唬弄皇帝假哭,她倒是习惯了,但如今若因他而哭,这种真情实感对她来讲,实在太过危险。
她暗自吸着气,稳住情绪,默默看皇帝为她净手、擦干、抹药、包扎,分明是同一个动作,他做起来却如此优雅而好看,也没有令她受多大痛苦。
想来皇帝经常受伤,所以才能这样驾轻就熟吧,她不自觉笑出声,皇帝握住她的手看她,“还笑?”
他免了她的疼痛,又这样和颜悦色,她自然也奉承得很乐意,“皇上真厉害,包扎手法很流畅,次序也很规范。”
李衍看着她没说话,半响后,视线下移,轻抬下颚,“还有次序。”
他这样一提醒,她心口便隐隐抽痛起来,他的视线定在那里,光明正大的模样,她脸上有些发热。
应当做出一副被侵犯的娇弱样,颤抖着双臂抱紧,捂住胸怀才是。可这行径连她都觉得欲盖弥彰,她提不起胳膊,只得摆着满是白纱的手,请他出去,“卑职自己来就好。”
他很好脾气地牵着唇,摊开手掌,“给朕。”
她顺着视线再看,胸脯鼓鼓的,仿佛揣了蜜桃,这下子彻底地,脸颊被煮地熟透。
她乖乖取出月长石,放进他的掌中,见他一动不动,只得又放上被刺得破烂的账本,他仍旧不离开,她轻咬唇角,不管不顾将面目全非的秘戏图给他,他这才收手打量。
喻晓夏羞愧不已,他只略微看了一眼,便带着某种深意望着她。
事到如今,她只得收起羞涩,为自己找些体面,“皇上,这些图都是绝版,卑职对画作有些研究,见到这样绝妙的绘画,心里可高兴了。从绘画功底上看,绘者笔法成熟,画风诙谐带韵味,从景色意图看,构图幽深缠绵,意境超然有趣味,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画!”
她随手指着一副鸳鸯于飞戏浴图,随口天花乱坠扯上一通,皇帝看她的眼里有些无奈。她心中稍稍松了气,每次她胡诌乱编,皇帝听信她时,就是这种表情。
将她的手与画本一起合上,李衍看着她,神色一息变得很认真,“为什么要去?”
皇帝问她为何要擅自参加行动吗,喻晓夏倒真有点难以应对,她好不容易走次后门,却被人给扔进狼窝里。可若告诉皇帝,她并不能确定他会有何反应,索性不告诉他好了,私底下如何与那位五爷算账,便可由她自己做主。
她笑得眼都没了,“卑职好长时间没出过任务,手都有些生了,这次想去练练。”
李衍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目光自她的手,调向她的心口,无甚波澜地回:“便是这样?”
她精力瞬时有些颓散,耷拉着脑袋,不大愿意应付他了。
两人都有些心气,她气他没完没了,他恼她随心所欲,全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李衍默然片刻,一言不发解开她的衣襟。暗卫的衣袍不似宫装,褪了外袍和深衣后,便只剩一件薄薄的单衣。若是男子,单衣后便直面坦荡的胸怀,可女子内里,隐隐约约便可见暗红的抹胸,虚实难辨,引人无限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