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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的时候夏今去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挺吵的慌的,夏今捂着耳朵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倒是最后一句话说的清楚,“囡囡,我这边还得忙,等回头再给你跟你说。”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夏今扭过头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其实也明白爸妈出去工作是为了让这个家更好些,可是除了过年能团聚两天,家里空荡荡的,从来没什么人。
班里其他同学到了高三,父母问东问西生怕回头孩子考不好,可是她爸妈从来不会过问她的学习成绩,别说是高三了,整个高中时代就没有问过。
不对,高一的时候问过一次,那次夏今考的并不好,班里第一次考试,她考了第十名,当时她爸脸色就不好看。再到后来就没有问过了成绩了,倒是高考的时候出谋划策了一次,然而那主意让夏今后悔了整个大学四年。
她对于父母的感情很复杂,希望得到他们的体谅,可是却又知道,这并不现实。
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夏今努力让自己笑了起来。
“爷爷,你和奶奶吃过饭了吗?吃的水饺,好呀,下周回去我们包饺子吃……”
邻居说她每次见到俩老人家,眼睛都笑得没影了。
可不是吗?作为留守少女,她能依赖的就是两个老人家了,再怎么习惯了一个人,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恐惧的。只可惜当初她毕业时买了房,想要接老人家过去住,毕竟也是宜居城市,可惜老人家担心其他儿女说闲话,到底没答应,夏今咬了咬唇瓣,觉得嘴里都有点腥甜了,这才松了劲。
周末总是过得格外快,夏今抬起头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透了,9月23日秋分,太阳直射赤道并且向南半球移动,日长越来越短,夜长越来越长。
夏今念叨了一句,揉了下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下。夏今觉得她该庆幸身体还算不错,两三岁的时候三天小针五天点滴的,等到上了初中就再也没大病过,而且在班里同学四眼横行的大环境下,她能够保持1.2的视力,简直是不要太惹人羡慕。
“夏姐,给讲讲这个题呗。”郑保存小声问了句,现在还不是晚自习时间,所以班里有点乱哄哄的,这也是大家最后的兴奋时刻,再过一会儿就不得不安静下来了。
老马同志会随时过来,而且级部里面,学校里面的领导也会随时抽查,安安静静晚自习是学校提出的口号,其理论意义远远大于现实意义。
夏今看了眼试卷,语文题。也是,除了语文和英语,她没有什么科目比郑保存强。
“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八十杖朝之年。”夏今在郑保存试卷上划了一下,“这是基础知识呀,注意审题。”
八十二岁的老人,用古稀老人来形容怎么说都不合适吧?
郑保存有些无奈,“我就知道花甲和古稀,谁知道八十岁还有讲究呀。”
“八十是杖朝之年,八十到九十期间称之为耄耋之年,九十岁是鲐背之年,而一百岁就是期颐之年。举一反三,把你在数理化上面的一半功夫用在语文上,你肯定不至于连这题都做错。”
她们省高考语文卷前面考的题目挺基础的——拼音,错别字,标点,词语和语病。作为一个中国人,从出生开始就说汉语,人生重大转折点的时候这些可不能错。
这是夏今的血泪史,尽管她也都忘了,自己语文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可是那惨烈的分数,简直是一把锥子捅在了她心口呀。
郑保存不知道怎么刚才还痛心疾首教育自己的人一下子又是懊悔不已的模样,他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夏今又转过身去学习,到底没好意思打扰。
最近夏今学习劲头特别足,他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还是得向夏今学习才是。大概放假前的那次模拟考挺刺激人的,所以让夏今都发奋起来了。
郑保存并不知道,夏今根本没把黄金周前的模拟考放在心上,高三复习刚开始而已,才复习了多大点内容呀,考的好那是走了狗屎运,考得不好那就继续努力。
再说了,她现在一点点的抓基础,也没功夫去悲伤自己的成绩。
夏今在练完一张字抬起头来看时间,这才发现老马同志就站在她身边,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笔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老马同志身材属于浓缩型的,所以略微一弯腰就是捡了起来。
顺带着还有一张纸,“注意保护教室卫生。”
那一张纸不知道是谁的,上面留着一个脚印。
夏今看着拎着纸走过去的老马同志,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她该夸老马同志威武呢,还是对老马同志的洁癖敬而远之呢。
人都是有点小洁癖的,例如夏今电脑回收箱里从来都是空空的,她删除文件后绝对会清除垃圾箱。电脑桌面上除了几个常用图标外,绝对是干干净净的。当然,这说成是强迫症更好些。
不过夏今没想到,这个词也能用在老马同志身上。
可是老师,你就不能点评一下我练字如何吗?
夏今到底还是在周一的时候拎着字帖去找了柳女士和老马同志。
柳女士一张张看了下去,最后勉强点了点头,“比之前好看了些,继续加油,希望年前能把你的字给稳定下来。”
夏今虚心接受,练字不是一两天的功夫,之前写了十多年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到年前放假,三个月多点的时间,能够初步稳定下来,也是夏今的目标。
倒是老马同志没多说什么,又是拿出一摞字帖来。
夏今吓得后退了一步,自己要写完这些,寒假前吗?
“什么表情?”老马同志嫌弃地看了眼夏今,“班里同学一周两张,剩下的谁想要再练找你要,不练的话你拿着用就是了。”
虚惊一场,夏今拍了拍胸口,“老师,下次你先说话再行动,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老马同志深深看了夏今一眼,“乱用词语。”
论起一二三四五,夏今怎么也不是汉语言学出身的老马同志的对手,所以她问了句没别的事,就是抱着那一摞字帖要走。
“等下。”
老马同志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夏今距离语文组办公室的门只有一米多的距离,她一步上前开门,然后就可以离开了的,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呀。
“怎么了老师?”夏今一张笑脸回过头去,老马同志招手又把夏今喊了过去。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在,所以老马同志压低了声音,“你家里没出什么事情吧?”
夏今有点摸不清状况,“我家能出什么问题呀?”
看了看夏今身上的校服,老马同志皱了皱眉头,班里有几个同学爱穿校服的,可夏今是唯一的女同学。到底是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怎么会不爱美呢?
要不是家里出了点什么问题,怎么到了换季的时候见天的穿校服?不过还是挺干净的,一看就知道洗的勤快。
有些想不太通的老马同志和没听明白问题的夏今俩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老马同志还是放夏今离开了。兴许,夏今就喜欢穿校服呢?
大课间耽误在两边,夏今下楼的时候看到楼下大厅里张婧正和秦琪琪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她和张婧一起过来的,不过从英语组出来,张婧没跟夏今去老马同志那里。
班里同学对老马同志感情比较复杂,基本上能不见就不见的那种,像夏今这样勇士般的向前冲的还是很少的。
“咱们用得着那么客气吗?”张婧笑了笑,“老马说你什么了?”
夏今就冲秦琪琪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而秦琪琪礼貌性的一笑作为回应,听到张婧问这问题,秦琪琪侧耳去听。
“没说什么,收下了然后就让我走了。”老马同志没批评,那就算是好消息了。夏今是这么理解的。
张婧耸了下肩,“好吧,也甭指望他能夸咱们,心里也就……”想起秦琪琪还在一旁,张婧笑了笑不再说,这是她们一班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这点道理张婧还是知道的。
这一周过得很快,周五语文课结束后,夏今收拾了周末的作业还有物理、数学笔记本就走了,因为班里有些同学离家远,所以晚上还要上晚自习,等到周六上午再回家。不过她家离得近,而且爷爷和奶奶说了今天晚上吃饺子,夏今拿起周末要学的东西就是回家了。
从车棚推着车子出来的时候,夏今正好看到谭磊单脚蹬地坐在车子上,似乎在等人。
她点了下头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虽然那件事她也不放在心上了。
“那话,并不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