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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彩并未想到手中玉质并非怎么出众,中间镂空雕刻了一枚弯月、弯月下一排如意云纹的圆形玉佩,会让成帝及身后的福海公公脸色大变。
此时她素衣罗衫、长发垂腰,跪在御书房的地上,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玉佩举到头顶,脆声道:“臣女手中是遥月钱庄的大股东玉佩,透光而看,底部可浮现蛟龙爪印,请皇上过目!”
成帝身侧的福海领命,从明彩手中将玉佩小心翼翼接过,又恭敬的递到成帝手中。
成帝仔细端详片刻,淡淡道:“这就是大明、乃至各国最大的地底钱庄的大股东玉佩?”
“正是!”明彩昂首看向曾如父如师的成帝,“臣女在南街十字路口有一家名为如意金饰的铺子,那便是上京城股东接头之处,臣女自去岁接管以来,便得钱庄恩师厚爱,将玉佩传给臣女,恩师曾言,钱庄的财富,接济天下还是福泽百姓,甚或者肆意挥霍,全凭臣女主张。今日,臣女将此玉佩交给皇上,希望以天下钱粮换取臣女父亲和哥哥乃至全家性命,同时充盈我大明国库,请皇上成全!”
明彩匍匐在地,按照慕容锦交给她的话一一说来,她口中的恩师,是慕容锦曾四处游巡时所遇到的,今日经她一说,倒也有几分真实。
遥月钱庄的钱粮已经不单单是富可敌国,经营之多,无法衡量,而且历来地下钱财不能见光,不论是山野匹夫还是绿林好汉,或者达官贵人,只要有缘,皆可成为钱庄股东。
并且,此时大明与塔罗一战方结束,去岁山东灾情还未真正缓解,各地收成又不好,正是国库空虚之时,这时,明彩将遥月钱庄的玉佩献出,可谓投机之取。
果然,成帝将玉佩放在案上,看着下面跪着的素衣少女,很是动摇。
明彩见成帝还不表态,昂首又道:“恕臣女上达天听晚矣,臣女曾在父亲书房外面听见他断然拒绝七皇子,并言‘臣是大明的臣子,效忠的自然是大明的天子,可臣效忠的是皇权,却不趋炎附势!殿下若能坐到那个位子,臣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若是让臣反皇上,纵使杀了臣,臣也不会答应!”明彩按照唐柏林思路,将话说完。
成帝听完,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桌上那枚玉佩,其实他隐约知道遥月钱庄的上一任股东将这枚玉佩交给的是慕容锦,虽然一直不确定,可此时见到,便应证了猜测,看来这个儿子对这个丫头是真的动了心思,面色稍有缓和。
可此刻,他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看着明彩那模那样,倔强的姿势,宛如印象中的某人从记忆里走出来,因了什么和她据理力争一般。
只见成帝站了起来,与明彩道:“你先起来!”
明彩一喜,忙按礼起身,正想着成帝会下旨宽恕唐柏林,却听成帝与福海道:“你且在这里等着……你……唐明彩是吗,你随朕来!”
明彩狐疑的看了看福海公公,后者对她点了点头,便垂首安静的站到一旁,明彩心中好奇,见成帝已从后面的博古架旁走了过去,忙迈步跟上。
御书房后面是数排高大的书架,陈列着书柬和各类古书,明彩不敢细看,见成帝拐过两排架子,随手在墙上一按,随即只听轰隆一声,靠墙的书架打开,出现一扇暗门。
跟着成帝进内,明彩正四下打量,已听成帝道:“你认识她吗?”
明彩诧异下随着成帝视线看去,只见面前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中女子长发垂腰,一身劲装,臂上随意挎着箭筒,一手拿着弯弓,很是潇洒。
不过画像应是有些年头,已经微微泛黄,明彩自下而上,朝女子脸上看去,画上女子明眸皓齿、明媚动人,可这一看却惊的非同小可,不由脱口道:“娘!”
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妥,画中女子不过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而且和娘温柔娴静的风格差异太大,怎会是娘?
不安的朝成帝看去,成帝也正在看她,听她这声称呼,似乎并无意外,只沉声道:“果然,朕找了二十年,原来她一直在京城!难怪数次宫宴请她入宫,她都托病未来,原来是躲着朕!”
成帝自顾说着,脸上在笑,却看不出喜怒。
明彩忐忑的盯着成帝,见他转头又朝墙上看去,似乎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也变的寥落许多,“你回去吧,朕不会让她成为寡妇,你代朕向她问问好……”
明彩听着这有些寂寞的声音,鼻子忽然一酸,猛然想起琴妃初见自己时的失态,还有她当时说的那个名字——何羽柔,她虽然问过小江氏那是谁,可是小江氏并未说。
这一瞬间,明彩似乎猜到到二十年前成帝、琴妃和那个名叫何羽柔的女子之间的纠葛,可不知为何,那个姓何的女子后来姓了江,成了她的娘亲。
她也片刻间知道了为何前世成帝在成业寺看到她那么喜欢,却在将她迎进宫门后没有碰她。
这世间,若是爱的深沉,心底的那个人总是会无法取代的。
可又想放在身边呵护。
以至于后来慕容博要娶唐明珠,他久久没有同意,应是不想和儿子分享那么类似的一个人。
这,许就是成帝上一世对她那种如父慈爱的心情。
聪明如她,心中千番滋味,化成深深一鞠,“谢谢皇上慈怀!”六个字,更有对上一世的深深感激。
说着轻声退出,又听并未转身的成帝道:“算了,你不要告诉她朕和你提起此事,这么多年了,朕想她也许早已忘了朕!就让她好好过吧……”
明彩不知怎么回,应了声是方退了出去。
御书房外,慕容锦正焦急的等在廊下。
“怎么样?父皇同意没?”见明彩出来,忙迎上问道。明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答道:“我爹应该是没事了。”
“那就好!”慕容锦说着,见明彩脸上神色,又问:“你怎么了?父皇刁难你了?”
“不是……我们走吧……”
此事虽然有惊无险,但是明彩隐隐觉得成帝心中,若是他有心放过唐府,应是小江氏的原因,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直觉,就像她看到那副画像,第一感觉那是她娘;就像成帝说出那些话,她隐约猜到了他们之间的纠葛。
谋逆之罪,但凡有所牵连,成帝都不会纵容。
可他终究还是放了唐柏林,放了唐府。
世间万物,冥冥之中,你经年前所逃避的人和事,总有一日会在来路等着你。
这句话,针对的不是明彩,而是小江氏。
还有琴妃,以及成帝。
明彩和慕容锦二人方出宫门,琴妃便被请到了御书房。
琴妃不记得已经多久没有踏足此处,后宫不得干政,御书房是皇上处理朝事的地方,是新入宫的莺莺燕燕献殷勤的地方,她两项不沾,所以这已经多久,她实在不记得。
御书房中,福海将琴妃引进了那道暗门。
方一进来,琴妃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里面成帝久久矗立在那副画像前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淡淡道:“你见过她?”
琴妃张了张嘴,跪到地上,垂首道:“臣妾有欺瞒之罪,请皇上责罚!”
“是她不让你告诉朕?”
琴妃咬着下唇点了点头,“是!”
近二十年了,一个画像里的人深深长在了面前这位君王的心中。
琴妃不争,可是眼中已然蓄满了水气,她曾想过如实相告,可是一来小江氏不许,二来,私心里,他想成帝已经见过明彩姐妹,而没有想到她们的娘亲就是他日日惦记的人,应是不会再想起其他,干脆瞒了下来。
预感的成帝大怒没有出现,面前的君王忽然转身,席地坐在了琴妃身边,“你别跪着了,陪朕聊聊。”
琴妃依言坐在了成帝身边。
二人一起看着那副画像,她将和小江氏有过的两次见面,和她去岁产子的消息一一说来,成帝时而点头,时而轻笑,末了,轻声问道:“她……有没有和你提起朕?”
琴妃哑然,这是小江氏和她一直回避的问题,她们怎么去谈论本应是小江氏夫君的他,成了她的夫君?
成帝见状,重重点了点头,“也罢,这样也很好,知道她没死,还生儿育女,有个不错的夫君,朕很高兴。”
琴妃听着这仿若泣血的话,泪珠子一颗一颗的滚落。
是啊,曾期望的人,成了另外一个样子,那是他曾耗尽心血夺来江山、誓要守护的目标,忽然之间,她什么也没有要,而是躲在他的附近过着另外一种生活。
“皇上,有些事情,在我们这辈子没有了指望,可是命运这回事,他将你和羽柔的缘分,送给了我们的子女,锦儿和明彩两个人,不是你们最好的延伸吗?”
“是啊……不错!”成帝颔首,朝外道:“福海!拟旨,威远将军唐柏林,受逆子慕容博牵连入狱,为做补偿,即刻放出,并赐黄金百两,其妻封一品诰命夫人,余下,你酌情润色!”
外面的福海忙领旨去了。
琴妃抿唇,将成帝扶起,这位中年君王仿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她始终知道,他的心结,只有小江氏自己才能解开……
可如今,他没有大怒将她拉到面前质问,而是尊重她,给了她在这个身份里最高的殊荣。
这已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