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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彩眼见寒光在身后闪过,脑中已是瞬息万变,回神之后立马就势朝地上滚去。
方一滚过,汉子大刀正落在她方才坐过的地面。
汉子见一击不成,又看了眼夺门而出的唐明珠,咧嘴一笑,“想跑,哪有那么容易?”说罢转身朝身后一截悬挂在半空的绳子走去,他随手一拉,明彩只听门外轰隆隆一声,夹杂着一道闷哼,接着是重物落地和人倒地的声音,这声音在寒夜中格外刺耳。
要说这一系列变故,其实都在一瞬之间。
而后汉子听到闷哼,不由仰天大笑。
转而又转身冷冷盯着已偷偷爬起来,正要奔出的明彩,轻蔑道:“没想到老子为了防京兆尹的机括,用来对付了你们这对贱人!”
明彩手心额头已全是冷汗,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其他,她见采花汉子已红着眼睛,叫道:“我劝你尽早回头是岸!我也许可以劝他们放你一马!”心中只想着多拖延一段时间,也许就会有人发现她们失踪找来。
汉子仿若听到什么笑话,只见他提着大刀,赤着下身,慢哈哈走来,他光着的大脚在地面发出啪啪的声音,每一声都仿佛踩在明彩的心尖上。
因着药劲未退,刚刚一番动作几乎耗尽了明彩力气,此刻见汉子走近,她心中唯有哀嚎,只能紧紧攥着手心里一块暗中捡起来的瓷片,想着如果他真要欺负自己,定然先一死了之。
果然,汉子淫.笑道:“老子想通了,管你们是谁伤了我兄弟,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待老子爽过,就让你们去给他陪葬!”
说着已和瘟神一样堵住了明彩出路。
明彩一咬牙,朝汉子手中大刀看了看,有一瞬后悔为何没有和唐明珠一样练过刀枪棍棒,吓得退后一步,手中瓷片似乎割破了皮肉,火辣辣的疼痛。
不知谁说过,疼痛可以使人清醒,此话并非虚假,明彩这一念之间,已心生一计,想着倘若此计不成,再死不迟!
迟疑中,脸上表情已换做一副怯弱之态,她故意半低头将脸上表情掩下,弱弱道:“既然左右都逃不出去,还望大爷好好爱惜我们姐妹二人……”
汉子一听,有戏!
只见面前的粉衣少女复又抬头,恐惧的盯着他手中大刀,“大爷若是行事中用刀伤人了我二人,岂不是坏了您的雅兴?事已至此,我们也逃脱不得,还望大爷事后给个痛快,大爷……请……!”后面示弱的话明彩再也说不出来。
汉子此时却是心中一动,迟疑片刻,见明彩面上屈辱中透着一股灰白之色,脑子一转,心道:“难道这丫头也和唐家那小妮子一样知趣?牢里待了几年,莫非一出来,世风已变得如此开化了?”当下一乐,将大刀朝旁一扔,一手习惯性摆弄起下身还有些疼痛的那物,笑道:“早知如此,何必耗费老子时间,与小娘子早些行周公之礼岂不妙哉?”
明彩紧紧咬着下唇,见汉子一步步走近,三步、两步,就是这会了!
只见朦胧的油灯下,明彩手持瓷片,向面前一步之遥的汉子颈上划去!
说时迟那时快,汉子一愣,脖子上已经吃痛,随即一股热流喷出。
明彩心中一松,谁知才以为已经偷袭得逞,不料随即手腕一阵剧痛,汉子竟然还好端端站着,只一双小眼瞪的厉害,表情更是恐怖至极,仿若马上就要吃人,他将明彩的手向上提起,看着她紧握着的瓷片,怒道:“妈的,小贱人,竟然行刺老子!老子这就剁了你!”
说罢将明彩拖着朝刚刚扔刀方向拉去,明彩大叫道:“快放了我,你这个禽兽!”
汉子怒火攻心,此刻只想一刀结果了明彩就好。
明彩眼见大刀就在眼前,不假思索之下,张嘴就朝汉子抓着自己的手上咬去。
“啊!”的大叫之后,汉子连忙将明彩放开,接着,只闻空中一道刺鼻的气味传来,汉子和明彩二人都呛的连连咳嗽。
“妈的,小贱人,果然射箭害我兄弟的就是你,那日我和兄弟抓的那个丫头身上就有这种气味!”汉子眼睛被迷,脑子却是清晰的很。
这正是明彩趁乱将袖子中容兰所送的通花丸捏碎扔出,因在混乱之中,明彩并未如上次一样做好完全准备才捏碎药丸,这次自己也被呛进了不少,见汉子一时间乱了方向,明彩赶紧捂住口鼻朝门口方向摸去。
谁知才走出两步,长发被人从后抓住,竟是汉子听着声音又将她拉了回去,“想跑!老子真没想到你一个小蹄子竟然这么多鬼心思!咳咳……”
明彩抿唇挣扎,只恨当时怎么不一砖头敲死这人,又大意想从唐明珠口中套出些什么,现在陷自己于这种危地。
胡思乱想的间隙,汉子已从地上摸出大刀,嘟囔道:“老子吃一堑长一智!今日尝尝先杀后奸的滋味!”
说着提刀就朝明彩身上砍来。
明彩此时当真是浑身无力,眼睁睁看着汉子举起大刀,已再无还手之力,不由眼睛一闭,默念道:“娘,女儿又不孝了。”
可随即的疼痛并未传来,只听一道破空之音,接着传来汉子一声惊悚的大叫,然后抓着自己的手一松,胸前喷来一股暖流。
明彩睁眼一看,只见汉子右手被一柄飞来长剑齐齐切断,断肢正掉在自己脚边,而他创口的血喷了自己一身。
惊吓之中,明彩看着汉子狰狞的表情,和跌落在地的大刀,退后两步,不由身子一软,险要跌倒。
可少顷已跌入一个温凉的怀抱。
侧头看去,只见一袭白衣身影正如青松一样将自己紧紧圈在怀中,那人如此去许多次一样,眉目冷峻、神情淡漠的就出现在了眼前,只此刻他双眉蹙起,眼中一半忧色,一半隐忍的暴怒。
明彩心头一酸,嘴巴喃喃,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对上对方的眼神,一直虚空和紧张的心好似回归了胸腔,他眼中的焦灼似乎不比自己的少。看着这张隔了一个多月才见到的脸,眼泪不由喷涌而出,转身紧紧抓着他的衣摆,颤抖个不停。
慕容锦身子一僵,这还是这丫头第一次抱自己,却是在这种场合,心中一痛,将她拥的更紧,她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害怕成这样,不由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柔道:“不怕,我来了。”
那道清冷的声音仿若隔着时空穿梭而来,让人浑身都暖了起来,明彩点了点头,仿若听不见一侧地上汉子还在凄厉痛呼。
不一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一旁响起,“爷,这人怎么办?”
明彩一听还有人,抬头一看,见正是午后告辞的温瑜,他依旧青布蓝衫,儒雅的如同方从书肆走出来一般。
慕容锦嫌恶的朝大汉方向看了看,才低头问明彩,“除了手,他还碰了你哪里?”
明彩下意识朝脸上摸去,摇了摇头。
慕容锦却是立马明白了,他淡淡对温瑜道:“将他的手一寸一寸剁下来喂狗!其他,你看着办!”明彩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中已一片阴鸷。
“是!”温瑜担忧的看了眼明彩,少顷嘴角已浮上嗜血般的笑意。
汉子见状捂着断肢大叫道:“你们是谁!你们用私刑!你们不可以!”
此时,谁还管他的死活!
慕容锦用手捂住明彩眼睛,凑近道:“别看,我们走了!”说罢将明彩打横抱了起来。
明彩的心中本有挣扎,可此时此刻,才发现竟然无比眷恋这个人的怀抱,而且她还没有问他,他的伤要不要紧?
听话的将他的脖子搂紧,待出了门,她才惊道:“殿下,放我下来,我身上好脏!”
慕容锦盯着她一身是血的粉衣,夜色中她两鬓的发丝都被汗水粘在了脸上,一双灵动的眼此时闪烁着氤氲的水色,恍若初见那时的惶恐不安,心中酸酸的的,却微微勾唇笑道:“无妨,明日你去贤王府帮我洗了好了。”
明彩脸上一窘,此时,身上的乏力传来,脸上已全是疲色,只得将脸埋在那人胸前,再不作声。
又走出一些,慕容锦突然停了下来,明彩微愣,伸头一看,见荒宅的院子中,此刻还站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一脸担忧的唐兴泽。
他见慕容锦将人抱了出来,看了看明彩,急道:“四妹,你有没有事?”待看到火把下她一身的血色,心中一空,不由伸出手去,想将人接过来,对面的那道白衣身影却冷冷看着他。
唐兴泽嘴角一抽,伸出的手僵了僵,将手换了个指引的姿势,“三爷,请先上马!”
慕容锦微微颔了颔首,方又下了两截石阶,侧方的幽暗中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这里还有一个,没人管,本王可自己带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