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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望，一张俊秀雅致的脸映进白斐然的眼底。
漂亮俊美的男人她不是没见过，甚至在她醒来的这段日子，所见过的东方人中，拥有自己哥哥那样颜值的已经少之又少。
可是眼前的男人，显然更胜一筹。
她就那样仰头怔怔地瞧着他，而厉承晞的表情则是震惊，因为眼前女人的五官与随意是那样相像。
不！不止是五官，此时因为两人撞在一起，他一只手臂正下意识地圈着她的腰身。
两人身体的嵌合是那样熟悉，熟悉到他甚至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而心里也都已经抑制不住激动，另一只手也已经不自觉地慢慢伸出去。
眸子里映着女人的容颜，他的模样仿佛深恐眼前的一切是他的错觉。
白斐然也莫名地被他眼里复杂的情绪盅惑了般，直到男人温润的指尖碰上她的脸颊，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推开他，并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他问：“你做什么？”
完全对待陌生人的口吻与神色，如同一盆凉水倾头而下，也同时将厉承晞的头脑浇得清醒起来。
他眉头微蹙着目光与她相对，也直到此刻才发觉她瞧着自己的眼神是真的陌生，不像是伪装，更遑论……这种情况下，随意更不可能故意逗弄着他玩。
也对，她如果还是好好的，又怎么可能忍心不回家，不找自己？
可若说这世上真的有长得这样一模一样的人，除非像庄蝶那样去整容，否则他是不相信的。心头初见白斐然的激动还未完全退怯，理智却已经渐渐苏醒。
白斐然可不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只是觉得这个男人虽然长得不错，却有些怪怪的。
之后注意力才回到李静身上，快步走过去问：“你没事吧？”
“我以为你只顾着发花痴，早忘了我的存在。”李静却道。
她明明是自己搬来的救兵，进门却就与这男人演了出偶像剧。虽然是初见，可两人之间那火花噼里啪啦的，她想装瞎都难。
“你再乱说话，可别怪我现在就丢下你不管。”白斐然威胁着，同时感到手腕一紧。
她抬眸便见厉承晞已经跟过来，正在诧异间，只听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随意！”
“随意是什么？”她却一脸茫然。
男人看了他的反应俊美眉的更紧，也似是不甘心般，目光依旧灼灼地落在她的脸上，似是不愿意相信，所以那温度好似要将她灼伤一般。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放开我朋友。”李静这时也看不下去，动手企图推开他。
这时厉承晞的保镖上前，一语不发地一左一右想要将她架开。
李静自然挣扎，白斐然也挣扎，道：“放手。”
话音刚落，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白斐然转眸就见李静极为狼狈地跌在地上，更加用力甩开他的手，然后回到李静身边。
她一边小心将李静从地上搀起来，一边看着他道：“你们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厉承晞目光依旧瞧着她，薄唇紧抿，没有再说话。
“少奶奶，你真的不认识我们？就连厉少都不认得？”保镖不由问出口。
“什么少奶奶？斐然都没结过婚呢。”李静都觉得这些人莫名其妙。
“斐然？你的名字？”厉承晞问。
居然不是随意。
白斐然也在生气，并没有看他，而是问李静：“你伤到那里？”
李静摇头。
“那我们走。”白斐然搀着她便准备离开，因为觉得屋里这一伙根本不是好人。
“站住！”两人还没走出去就被喊住。
白斐然转身，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厉承晞。
“你还想怎么样？”
“你可以走，但她的账还没算清呢。”厉承晞最后看向李静。
眼里的情绪也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唯有漆黑与冰冷。
“喂，明明很有钱，为什么偏偏非为了件衣服讹我十几万？”李静叫屈。
见两人都不走，也走不出去，厉承晞干脆就在椅子上坐下来，甚至连话都不屑于再说。
“李小姐，监控已经让你看过了，肇事责任人在谁你也应该很清楚。”保镖替他开口。
“可是我受伤了。”李静委屈。
“李小姐，恕我直言，就你这样在马路上乱逛，如果不是我们司机反应敏捷，你恐怕不止受伤。”那人的毒舌程度，果然是厉承晞培养出来的。
“你……那也没必要为了件衣服，让我赔十几万呀。”平时伶牙俐齿的李静，在理亏下脸色憋的通红。
“嗯，原本是没必要。我们送你来医院就行了，谁让你非拉着我们厉少呢。”
所以这是教训。
对方一字一句条理分明地回答着，厉承晞眉目都没动。
“如果我们不赔呢？”白斐然问。
“那等交警来了，我们就只好说这位小姐是碰瓷的。”保镖又将她来之前，威胁李静的话又讲了一遍。
李静这下彻底不说话。
白斐然的目光则落在厉承晞身上，注意到他身上的手臂处多了一些斑驳的血迹，不由：“先生，你说你的这件衣服值十几万？”
先生？
熟悉的嗓音里传出陌生的称呼，令他怔了下，厉承晞却并没有回答。
“发票已经给你朋友了。”依旧保镖代劳。
这时李静真的将发票送到白斐然面前，她仔细辨认了下上面的数字，再看看李静的可怜兮兮的模样，知道这对她来说是笔巨款。
白斐然又看了眼屋里这些人，她与李静都不是对手，更何况因为住院，李静的信息他们估计也都掌握了，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貌似只能认栽。
“转账还是刷卡？”她问，那口吻就像在说，付了帐你们赶紧滚。
保镖给手下一个眼神，立即有人抱了个电脑过来。
白斐然从包里拿出卡，那人简单操作了下，然后将屏幕转给她道：“请输密码。”
白斐然核对了下金额，然后输入密码。
那人确定转账成功后，脸上却并没有喜色，而是将电脑屏幕转向厉承晞。
自然，没人在乎那所谓的十万块钱，他们要的是白斐然的身份信息。
男人根据银行卡持有人的资料，已经调出她的所有资料，确定她真的不是随意。
厉承晞或许有些不能接受吧，薄唇紧抿着一时没有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莫名陷入凝滞，令李静和白斐然都觉得怪怪的，钱她们都已经痛快地给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白斐然问。
厉承晞漆黑的眸子一直锁着她，半响才起身，然后一行人跟着走出去，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人是不是怪怪的？”白斐然蹙着眉头问。
“斐然……”李静却喊了她一声，既委屈又充满了感激。
“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事。”白斐然道。
她与她认识也有些日子了，多少了解她的品行，虽偶然有点虚荣又爱做灰姑娘梦，但人并不坏，给她个教训也好。
不过想到就这样被人拿走了十几万，心里还是蛮堵的。
李静这时心里自然也是后悔不已，一句话都没有说。
“钱是我哥的，咱们一起还。”白斐然又道。
他虽然对自己蛮好的，可一下子花出去这么多钱，她心里还是不安。
“嗯。”李静点头。
虽然对她一个穷学生来说，这真的是个天文数字。
白斐然见她如霜打的茄子似的，正想安慰几句，又突然想到什么，便转身跑出了。
“斐然——”李静不明真相地喊，回答她的却只有关门声。
白斐然追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厉承晞一群人进了电梯。
“等等。”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随着女孩的声音传来，一只秀气的手也突然从缝隙里伸进来。
厉承晞明明站在后面，根本用不到他，他的手臂还是下意识地伸过去快速按了键。
电梯门重新打开，然后露出白斐然的脸。
她在众目睽睽下走进来，然后一直站在了厉承晞的面前。同时他的视线也落在她脸上，看的出来她有话对自己说。
电梯门在这时重新合上，且按他们按的楼层缓缓下降。
封闭的空间很小，而且整个电梯里都是男人，而且还都是他的人，白斐然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她深吸了口气，仍然看着厉承晞道：“先生身上这件衬衫我已经付完钱了，是不是应该留下来？”
这话一出令电梯里都出现一阵骚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大胆调戏他呢。可唯有厉承晞知道，她是在为难。
不过这种程度对于他来说，似乎并不受太大的影响，反而饶有兴味。
因为这个性子，似乎也与随意颇像。
整个电梯里，唯有他眼眸无波，只是看着她，然后缓缓点头。
“那就脱吧。”白斐然一副恩赐的口吻。
不管之前李静怎么不对，他都为难过了。人呢，也都是有护短心理的，所以她决定帮李静出这口气。
厉承晞并没有反驳，只是突然往前迈了一步。
男人的身影本来就高大挺拔，离的太近压迫感自然就传过来，她下意识地挪了下脚，心里明明有些莫名地慌，却又硬生生地定住了。
她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害怕越强迫自己面对，于是他看到她愈加挺直了腰，扬起下巴。
厉承晞将她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收进眼底，当然也没有再进一步，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摸上自己领口的第三颗扣子。
因为领口前两颗本来就是解开的，男人性感的喉结与锁骨都露在外面。随意如果平视的话，正好收入眼底。
可他对于自己来说真的只是陌生人，而且靠的那么近，近到仿佛一呼吸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的荷尔蒙味道。
她有些受不住，下意识地将眼眸低垂下去，却正好落在他解扣子的手指上。
那是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这人不但脸长的好看，手都像艺术品般。
这个念头划过，扣子已经解开两三颗，于是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膛也完全露出来，以及腹肌，直到窄实的腰身若隐若现地被一条皮带捆住。
“我们厉少的身材好吧？”电梯里突然响起这样一声。
白斐然仿佛这才醒过神来，抬眼又对上男人淬笑的眸子，脸颊腾地一下红了。
怎么说她都是一个还没有交过男朋友的女孩子，又哪里经过这样的事？
恰好电梯门在这时叮地一声响起，她一把拽过厉承晞手里脱下的衬衫，然后跑出去。
身后的电梯里传来一阵哄笑，唯有厉承晞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
白斐然一口气从电梯口跑到安全通道，人害羞的时候自然是不愿意人看到的，想到自己刚刚不争气的表现又有些恼怒。
“白斐然，你真没用。”她暗骂着自己，不由攥紧了手里的布料，然后才发现那件衬衫。
刚从厉承晞身上脱下来的，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气味，她如烫手山芋般将它丢在地下。
本来是想给他难堪的，这下好了……反而自己变得心虚，被调戏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