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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婚纱》|暗香漂浮
第七章
狭窄的楼梯，破旧的扶手，苏梨一身复古的黑色的套装，红唇如火，上翘的眼线描写着魅惑，柔顺的黑发全都撇在耳后，露出完美的脸形。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靛蓝色的长条小礼盒，她自我鼓励道：“没问题的，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对的……没问题的……”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苏梨鼓起勇气敲响了602的门。
神秘的邻居先生依旧带着他白色的口罩，眉眼间满是淡漠，语气生疏道：“有事。”
苏梨刚刚做好的准备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她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战战兢兢的说：“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
苏梨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巧，我也没有。”
邻居冷漠脸，“哦！”
苏梨，“………”很好，你又成功的把事情搞砸了。
“好香啊！”一阵清香从邻居先生的屋子里飘荡出来，苏梨嗅嗅鼻子，情不自禁的感叹出口。
“……唉！”他叹一口气，里面满是无奈，“进来吧！”
“啊！”苏梨歪歪头，瞬间反应过来，“咦？”
*
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外酥里嫩的小黄鱼，绿油油的小白菜以及散发着迷人香味的玉米胡萝卜排骨汤。苏梨坐在椅子上往嘴里扒着饭，她吃一口就瞅一眼坐在她对面的邻居先生，吃一口瞅一眼……
邻居先生被她看的心脏碰碰跳，他假意咳嗽一声，问道：“你吃饱了吗？”
“嗯嗯！？”苏梨嘴里塞着一口白米直摇头，好像一只冬日里储食的小松鼠。
“那你看我做什么？”他问。
苏梨咽下嘴里的饭，说：“你不吃吗？”
邻居先生，“………”
“你是一整天都带着口罩吗？”苏梨继续追问道：“为什么啊！”
邻居先生起身坐到沙发上，他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杂志翻阅着，“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苏梨立马不敢多问，她快速的将碗里的饭解决掉后，拿起自己的小皮包走到他的面前，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邻居先生。
“这是？”他问。
苏梨的脸涨的通红，声音细不可闻，“赔礼，之前那些话，我很抱歉。”
邻居先生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他说：“没关系，当时我也有错，我太自作主张了。”
“不不不……”苏梨拨浪鼓似的直摇头，“是我狗牙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邻居先生不想再和她纠结这个问题，干脆的转移话题道：“可以打开吗？”他举起手中的礼物。
“当然可以。”苏梨。
漂亮精致的丝绒礼盒，里面躺着一条简约大方的银灰色领带，他绽放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声音里充满了愉悦，“谢谢，我很喜欢。”
苏梨松了一口气，“喜欢就好。”
“不过……这领带……”他歪歪头，将领带拿了起来，“你是想将我套牢吗？”
苏梨，“…………”哦豁！不要脸。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苏梨板着一张脸同手同脚的要往屋外走，走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对了，先生，可能是我不太了解天才的怪癖。”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伪装的疑惑，又带着几分戏谑，“杂志，需要反着看吗？”
邻居先生，“……”
成功的扳回一局，苏梨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家，临走时还不忘帮他带上客厅的大门。
失去了她的气息，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他将杂志仍回到桌子上后，一把将自己的口罩揭了下来。
那是一张极为俊朗的脸蛋，剑眉星目，五官深刻，唯一的缺点就是耳侧的地方有一小块难看至极的伤疤。
但是这丝毫不损坏他的英俊，反倒为他增添了几分男子气概。
“很快了，再等等。”他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眼里的阴郁浓郁的几乎要滴出来。
他从沙发上起身，黑色的棉绒拖鞋踩在地上一哒一哒的响着，空荡荡的屋子里似乎都可以听到回应。他走到苏梨刚刚坐过的位置，骨节分明的手指划在碗边。
“我们很快……就会永远……”他眼里的黑暗被痴迷所代替，“永远在一起，谁也……别想阻止我们。”
“永远。”
*
为自己做过的错事道了歉，还取得了原谅，苏梨的心情格外的愉快。
苏梨平时表现的温和有礼，和蔼可亲。可是，她知道，那不过都是假相罢了；真正的她，冷漠、偏执、狭隘、还易爆易怒；当她感觉到痛苦的时候，她便会忍不住将自己的痛苦发泄到自己亲近的人的身上，以伤害别人来获得快感。
但每次这么做了，她又会陷入更深的痛苦，甚至是自我厌弃之中。
就好像一个恶性循环。
每一天，苏梨都会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但是一旦事情发生，她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其实不只是苏梨，现代有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或多或少的有些心理疾病。而孤儿、单亲家庭、童年遭受过磨难的人更是高发人群。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苏梨如此的想着。
她或许可以和他成为朋友。
带着这样美好的祈愿，苏梨难得的渡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没有被噩梦所折磨。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她走在街上被佩凤母女拦住。一个县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苏梨最不想遇到的人，就这么不期而遇。
佩凤一见苏梨就急红了眼，“你这个贱|人。”她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狠狠的往她的脸上扇去。
很显然，这一巴掌苏梨要是挨上了，这好不容易才消肿的右脸恐怕又要肿起来了。
但是苏梨是这样乖乖挨打的人吗？
只见她冷笑一声，反过来握住佩凤的手腕，将对方的手用力的甩开，“你做什么呢？当街打人，难道你也想去警|察局喝杯茶？”
一听苏梨这么说，佩凤更是恨的厉害，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苏梨听的不痛不痒。
这里闹腾的厉害，加上苏梨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很快就围了一圈人。
他们对着中心的三人指指点点，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还出来劝架，她对佩凤说：“行了，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干嘛和人家小姑娘过不去。”
老婆婆这一开口，那可了不得。
佩凤好像找到什么撑腰的人似的，‘哎呦’的大叫了一声后就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嚎叫，“老人家，你是不知道啊！这个不孝女，她将自己的妹夫给送到警察局里去了，你说她歹毒不歹毒。”
“大家都来看看啊！都来评评理，老婆子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她拉扯长大。这孩子大了，都不听妈的话了，说她两句，她就倔上了。”
“不但把家里的存款都偷走了，不顾老婆子我这一大把年纪没吃没喝的，上门找她讲理她还报|警抓人。”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瞧瞧我可怜的孙子啊！这么小一点就没了爸，这以后可怎么过啊！”
苏素原本是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的，一见佩凤开始撒泼，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两岁的孩子，还不会说话，被这么多人围着本来就害怕，眼下见自家妈妈都哭了，也跟着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尖锐，加上年纪又小，很快就没了力气，一边打嗝一边抽噎了起来。小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反观苏梨，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撞色毛衣，下面穿着深褐色的不规则包臀裙，脚上踩着米色的粗根小短靴，外面披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羔外套，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手里还提着刚刚逛街买下的衣服。
苏梨越是显的漂亮完美，就越是衬托的对面的人狼狈不堪。
“年度大戏啊！！打开手机，我要传微博。”
“这年头，真是越光鲜亮丽的人，骨子里越是可恶啊！”
“…………”
一大群人很快就转变了风向，纷纷的指责起苏梨来。佩凤听的心下得意，看那个小贱人还有什么脸，将来有那个男人敢要她。
“求求你了，梨梨啊！你就饶了阿辉吧！都是一家人啊！”
“你年纪小，不懂事，妈不怪你。”
“但是那钱是你爸和我一分一分辛辛苦苦的赚回来的啊！你就还给我吧！”
苏素也哭的厉害，她过来扒着苏梨，“姐姐啊！我孩子还这么小，求求你，你就把钱还给我们吧！”
周围的人也帮腔起来——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还不把钱还给家里。”
“…………”
一边倒在地上打滚的佩凤瞅准时机，一把抱住苏梨的包，就想把它扯下来。苏梨现在还和她在一个户口里，继母也是妈，就算报警，只要她咬死不松口，警察那边也只会让他们自家事自家解决。
而苏素就不一样了，她已经嫁出去了，严格来说算不得一家人。所以这事，她能做，但是苏素不能做。
苏梨今天的包是斜跨的链条小包，佩凤这一扯，让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等她反应过来后，苏梨试图扒开她的手，“你做什么呢？”
二人一个年纪大了体力不支，一个体虚力气不大，到也是持平了下去。
佩凤一咬牙，又哭叫了起来，“女儿嘞！娘的好女儿嘞！你把钱还给我哎！不然我这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旁边的众人一听，有几个热血上头的男人，直接过来扯着苏梨的手，要帮佩凤把钱拿走。
嘈杂的人声，恶心的继母，不识好坏的群众……
苏梨只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大吼一声，“够了，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