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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卖了粮,王家一丝儿不敢停,又扑上小东山,搭了个简易的棚子,垒了灶台。等地整治的差不多,便是一遍遍的怄肥,尽量把地养一养。
一家人忙的根本没有时间去搭理村里新鲜出炉的狗血大戏,不错,刘家又出了妖蛾子,这一回,已经没法再瞒下去,就连住在隔壁村的保长都惊动了,要亲自过问。
“保长是什么人?”贾茁只知道村长。
“方圆这四五个村都是保长说了算,保长的祖父以前当过官,家里的子弟都在进学。”青儿也不懂,是板儿听到了,这才接了话头。
“哦,乡绅。”板儿这么一说,贾茁就懂了,当地的乡绅一般都是祖上有过功名,走的是耕读世家的路数,为了有个好名声,也为了和官场有个联系,方便家中子弟,一般都会出任保长一职。
平日里转一转,教化村民奉行孔孟之道,传播传播百善孝为先。官府下的告示也都由他们向村民解释,虽然没有实权,但在农民中间的威望很高。只要不涉及人命官司,村民宁愿由保长来调停,而不是报官。
这些日子秋收之后缴租子,保长便到每个村子里来转转,在别的村调停了几回缴租子的矛盾。刚转到刘家村,就看到挽晴披头散发,光着脚丫从刘家跑出来喊救命。
大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冲进去才晓得,刘老妖七窍流血横死在了床上。
屋子里一股恶臭,床上的被褥也早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桌上还摆着中午只吃了几口的饭菜。
家里的人都下地去了,挽晴在家里伺候老太太,做一家人的饭食,谁知道中午刚喂了几口,老太太就吐了血。她吓的往外跑,鞋子跑掉了,头发跑散了都不知道。
等刘姥姥一家人从小东山回来的时候,保长已经报了官,县衙来了人,把挽晴收了监。而刘家的人回来,刘小妖没流半滴眼泪不说,还很得意的说儿媳妇心肠狠毒,在外头抹黑她这个婆婆,还杀了老太太,叫嚣着要快点判她死罪。
刘家的男人都不出声,老的只蹲在地上敲烟斗那是挽晴的公公,挽晴的小丈夫只呆呆站着,脸上写满震惊,却并不为挽晴喊冤。更小的一个才几岁,只知道哭,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仵作验完尸,证明是中毒,可是饭菜却无毒,这桩罪行却发显得扑朔迷离。
贾茁可不相信挽晴会杀人,要杀也是杀刘小妖比较合理。可是事实又摆在眼前,事发的时候,刘小妖根本不在家。家里只有挽晴一个人,除了她还有谁呢。
“等等,如果是挽晴杀人,那她的毒/药是从哪儿来的?”贾茁看家里人难得有空坐到一起,叹惜挽晴的事时,忽然想到此节。
“是她从城里来的时候,带来的吧。”刘氏也不确定了。
“难道是刘家现成的,毒耗子的药?”刘姥姥也猜测。
“刘家养了猫,哪里需要毒耗子。”板儿冷不丁冒出一句。
不光王家的疑惑,就是县衙里也是因为如此才迟迟不能结案。
挽晴拼命喊冤,而且找遍了刘家也没发现毒/药。挽晴生无分文,更没有离开过刘家村,没有途径可以弄到毒/药。
找不到毒/药就等于找不到凶器,加上当事人不认罪,就不能这般结案。
县老爷细细翻看口供,最后落在了挽晴所说的证词上。一连几日,刘小妖都吩咐儿媳妇挽晴,要给婆婆蒸腊肉,说刘老太太爱吃,炒菜也让挽晴多搁些盐,说下地干活的人,汗流的多,吃点咸的才有力气。
这些原本都没错,只是……
县老爷翻来覆去的看,总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差那么一点点。
“老爷,夫人家的九公子已经到了,问您现在见不见。”县老爷身边的小厮进来禀告道。
“见,快请。”县老爷放下宗卷,案子要办,岳家的亲戚更不能得罪。
“九公子一别经年,风采依旧,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咱们这儿来了。”县老爷调侃自己的小舅子。
“姐夫就别取笑我了,这不是夫子吩咐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路走走看看,下笔才不会空洞乏味没有内容。”九公子笑着拱手上前。
“听说你前些日子生病不能上船,你姐姐知道了,急的派了三拔人去接你,居然都错过了。现在身子可好,别仗着年轻就硬撑。”县老爷关心道。
“小弟懂些病术,又在当地访得一名医,有心切磋一二,这才换了地方错过了姐姐的人,倒叫姐姐姐夫担心了。”九公子面带愧色,若不是姐姐实在担心,他也不会特意跑这一趟,住个几天他便会乘船继续南下。
两人说说路途风光,又下了一盘棋,很快拉近了许久没见的疏远感。九公子看了一眼半掩的卷宗,轻描淡写道:“听姐姐说,姐夫连日以来被一桩命案所累彻夜难眠,不知是否方便透露一二,也好叫小弟见识见识,能难到姐夫的案子,到底有何出奇之处。”
县老爷苦笑,“你不说,我也想向你请教请教,你通医术可曾见过这种毒/药……”
说着将刘家村的案子细细分说,又将卷宗拿给九公子看了。
“还真是奇怪,但凡命案总要有个缘由。案中的挽晴完全没有作案的动机,就是要杀也该杀一直虐待她的婆婆而不是太婆婆。”
“所以我才一直没有结案。”万念县虽然是个小小的县城,只管着下头数十个村落,却因为紧临金陵,在天子脚下,吏政还算清廉公正。
也正是看姐夫这般头痛,九公子感慨道:“途中多见贪官污吏,置百姓于不顾,只知玩弄权术的蠹虫。姐夫如此为官,当真是百姓之福。”
“惭愧惭愧,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县老爷面皮微红,心情却大好,心道这个小舅子出门一趟,当真比小时候的莽撞鲁直要可爱的多了。
“不如这样,明日我去这刘家村走一走,这些村民,不见得事事都愿意和官府说,我去偷听偷听,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九公子义气的揽了事,县老爷自是无不应允。
不过几日的时间,挽晴的案子,在刘家村远远没有平息。村里的妇人都觉得这事蹊跷,杀个瘫在床上的老太婆,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村里的男人都觉得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定了罪,别让刘家村成为别村的笑柄。
贾茁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案情推演,事发到今天,也不知道村里的人哪来那么大的能耐,各种听来的,猜来的,问来的,几乎和县老爷案上摆的卷宗都差不多齐全了。
“腊肉,腊肉……”拿着树枝在地上划着,边念念有词。
“小茁这是想吃腊肉了,等过年时候,咱们也腌几块。”刘姥姥在外头晒太阳,听到贾茁的念叨,出声道。
“过年的时候,对啊,腊肉都是过年的时候才会腌的,对不对姥姥。”贾茁感觉自己抓到关键,急切的问道。
“入了冬才能腌呢,有些大户人家腌的多,能一直吃到来年。”
“如今都入秋了,腊肉应该是去年的吧,谁家会将腊肉留这么久。”
“小茁还在想刘家的事?”刘姥姥这才回过意来。
“姥姥,刘家的有去年的腊肉,难道不奇怪吗?”
“是刘家的大儿子从城里买的,托赶车的大叔带回来孝敬他们的。”板儿挑着水桶进门,听到这话,扬声应了。
“你怎么知道?”贾茁奇了,板儿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沉默寡言,或者说是个不怎么有存在感的人,可是有关刘家的事,他已经两次站出来解惑了。他怎么会知道,又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刘家的事?
“这事有两个最大的疑点,一是没有动机,二是找不到毒/药。我觉得奇怪,就问了问。”
板儿倒着水,脸都没看向贾茁,却惊得贾茁直接跌坐到地上,破案什么的不是穿越人士大展神通的时候到了吗?抬头看看天空,贾茁恨不得泪流满面,不敢规矩出牌啊,老天。
老天才不管贾茁苦逼的人生,自顾自的晴好。于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一辆牛车带来了一位玉面少年郎,说是沿途贪看风光,错过了定好的宿头,愿意掏银子在村里买些干净的吃食。
村长自是乐意的很,收了银子给他置办了当地的菜色,少年郎赞不绝口,又提出想在村里走走逛逛。
“想看看田野风光和田里劳作的农人,不知是否方便。”少年人诚恳的问道。
村长口称,“方便方便,公子请随意。”等人一走,便摇头,秋收都过了,田里还有啥劳作的农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都酸得倒牙了,还以为自己多得意呢。
玉面少年人的出现,在村里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洗衣裳的青儿特意回来告诉贾茁。
“村里来了外人,你要不要去看,好多大娘跑出来看呢,都说他长的好看。”
贾茁哭笑不得,刚一摇头,又猛的站了起来,“在哪儿,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