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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镜子前的施念宛如出水芙蓉,一袭白色薄纱长裙在脚边画出弧线。化妆师过来在她脸颊扫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腮红。礼宾员送来腕花,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的脸说:“真好看。等你结婚时穿上婚纱肯定更好看。”
施念问她:“新娘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礼宾员回:“她说就等你这个伴娘验收了。”
施念提着裙摆从侧面走上二楼。
新娘的房间是正东向,上午阳光明媚。推开门,满满的花香扑面而来。朱珠转过身,扯动裙摆上的钻石,闪闪发光。造型师正准备给新娘带皇冠,施念走过去说:“我来吧。”
朱珠看着她,说:“你今天真好看。”
施念笑说:“我哪天不好看?”
朱珠想想,点头道:“也是。”
带好皇冠,施念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圆润的脸颊,轻声说:“你今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廖太太。”
听到这个称呼,朱珠再也无法矜持的笑出声。
幸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需要被治愈的病毒。屋子里的其他人被她所感染,也跟着笑起来。一瞬间,快乐的气息充满房间。
施念问:“梦想成真的感觉好吗?”
朱珠说:“不能再好。”
婚礼正式开始前,朱珠把身边的人都请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施念。
她说:“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站在廖东威的家里俯视着他的花园,喷泉,草坪……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就像梦一样。”
“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一切的一切都共同属于你和廖东威。”
“谢谢你,不要打断我。”朱珠拉紧施念的手,说:“其实,我比谁都清楚,你在他心里依然有不可替代的位置。即使我现在穿着这身婚纱站在这里,可只要你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是廖太太。所以,谢谢你。”
“说完了?”施念把朱珠拉到窗前,指着窗外问:“你看到树上那些玫瑰花了吗?看到园子里的彩带了吗?看到草坪尽头的观礼亭了吗?这里的每一样都写着一个叫朱珠的女人的名字。以后也只有你的名字才能和廖东威并排出现。我是你的朋友,是他的朋友,是你们共同的朋友。所以,一直以来,我对你们只有满满的祝福,没有你所谓的退让。你的婚姻生活永远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明白吗?”
朱珠看着眼下的情景,笑着笑着哭了。
施念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经历过廖晓乔的遭遇,你不想你肚子里的小小廖重蹈覆辙吧。所以,你要相信你先生对你的爱。”
说着,她弯下腰,对着朱珠的肚子轻语着,“小小廖啊,你要快点儿长大,然后告诉你妈妈,你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
朱珠破涕为笑。
门外传来一丝响动,施念转身叫人,“院长,阿姨。”
院长走在前面,问:“丫头这是怎么了?”
朱珠抹掉两行泪,说:“没事儿。”
院长是个风趣的人,走过去安慰道:“舍不得爸爸妈妈了?舍不得咱们就不嫁了。”
“爸。”
看着朱珠在父亲怀里撒娇的样子,施念忽然觉得有些羡慕,可是羡慕过后的落寞她只能一力承担。
她转过身,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
“婚礼倒计时五分钟。”随着管家的声音落下,化妆师进来给新娘做最后的补妆,新娘的父母也被管家带往举行仪式的地点。
走上红毯之前朱珠和伴娘还在窃窃私语,看着施念脸上的笑,廖东威也释然了。他牵着自己的新娘缓缓地走向红毯的另一端。
日暮时分,廖家大宅蒙上了一层暖霭的橘色,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发红。施念借口自己喝多了,提前离席。
走之前,她和阿姨一道去拿了芭比的牵引绳。
“离结束还早。”
廖东威站在一根石柱旁边,不近也不远。
“不早了。而且我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再待下去我怕自己真的醉了。”施念看到从远处走来的朱珠,微笑着说:“我把芭比带走可是经过你们家女主人同意的,你没意见吧?”
廖东威刚要开口,施念抱起斑点狗抢先说:“来芭比,跟他们再见。”
“我叫司机送你。”
施念早就看到一个站在路灯下无所事事的人,摆手道:“不用了。我和警察一起走,安全。”
他们离开后,王见说:“我就这么成了你的挡箭牌?”
“什么叫挡箭牌?”施念摸着斑点狗的头说:“芭比,你是挡箭牌吗?”
王见的桑塔纳从大宅里开出来,半山腰上两盏车大灯徐徐的闪着微弱的光。
施念是个不喜欢回头的人,这一次,她离开廖家却一直看着身后那栋渐行渐远的建筑,就好像小时候母亲带着她一路下山离开自己的家时一样。
她知道所有的观望都将是最后一眼。
以后,不会再来了。
“后悔吗?”
“你指的是那一方面?”
王见握着方向盘,笑意朦胧。
施念看着芭比,说:“以后你跟着我不要后悔才好。”
王见把施念送到家,下车前施念邀请他进去坐坐。他没有半点儿婉拒的意思,只说:“恭敬不如从命。”
“给。”施念递过去一杯水,王见接过去说:“别人都是泛泛之交,你和我好像应该叫泛水之交更贴切。”
施念坐到沙发上,笑说:“下次,请你吃饭。”
王见站在客厅中央,左右转了两圈,时不时还停下来做出一副耐人寻味的样子。
“和你上次来的时候对比,有什么不同吗?”
王见说:“你这样问,我感觉很受侮辱啊。墙上多了这么多明晃晃的照片,就算是个普通人也看得出来啊。”
“不好意思啊,王警官。”
“这是在哪儿照的?”
施念看都没看,仅凭他手指的方向,便回道:“奇特旺。那会儿我们刚从拉普蒂河的船上下来。我的裙子被树枝挂住了。”
王见打量着相片说:“我从没见过老师这样。”
施念喝了口水,问:“你认识的他是什么样?”
“冷静,克制,对每个案例的分析都极具个人尊重。”
“尊重?”
王见走到施念面前,说:“是的。他尊重生命,尊重受害人,甚至是嫌疑犯。所以,我十分敬佩他。”
施念看着王见,忽然挑起眉心,“我想,你今天来不仅仅是个挡箭牌。”
王见佩服的点头道:“真是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睛。”
施念没给任何回应,因为她想听王见继续说下去。
“他在等你。他说,只要你去,无论多晚他都会等你。”
施念说:“我知道。”
离开的时候王见问施念,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保持一点儿神秘感吗?那样一眼就被看穿心思,不会让另一个人感到紧张吗?
施念说:“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之间不需要秘密,遮遮掩掩的心思只会成为日后矛盾的源头。”
“那你会去找他吗?”
“只要他愿意等,我就会出现。”
没有约定时间,没有约定地点,施念凭着自己的心坐上了飞往尼泊尔的客机。机舱里的陈列还和一年前一样,就连空姐的微笑都带着久违了的熟悉感。
透过明信片大小的舷窗,施念仔细的看着那些曾经被她错过的蓝天白云。
到中转站的时候,她主动找到空姐询问有氧舱里芭比的情况。
空姐说:“放心吧,小家伙精神着呢。”
近来,施念的牵挂越来越多,她却一点儿都不怀念从前那个孑然一身的自己。
她忽然明白一件事,当一个人把爱当成责任的时候,他所肩负的亲情、友情、爱情,足以让他画地为牢,举步维艰。可当一个人把责任化为爱的时候,他所感受到的便是遇水发芽,遇风开花的美好。
特里布胡凡机场建在山上,经历过地震后,这儿的状况比施念想象中要好。因为从前的它就没有那么富丽堂皇,所以此刻站在这里,也不觉得落魄不堪。
只是,来来往往的人确实少了很多。
施念牵着芭比,上了出租车。
“小姐,去哪儿?”
“德瓦利卡酒店。”
……
加德满都市政大厅,undp(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办事处。
“处长,这是灾后国际技术援助的详细列表,需要您签字。”
“你们组长呢?”
巴哈杜尔憨笑着说:“您知道的,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出去。不过,他已经把后续的工作都安排好了。请您放心。”
“他是国际组织派来进行援助的,就算没安排好,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处长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对了,他的名字用中文该怎么说?”
巴哈杜尔找到一张空白纸,整整齐齐的写好之后,拿到处长面前,“凉!壬!”
又是一年的春天,加德满都大街小巷都开着鲜艳的拉里格拉斯。凉壬走过市场,从花农手里买下一束,就那样攥着一直走到杜巴广场。他给广场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起初他们看到证件的时候,还主动要求带他进去参观,现在他们只是平静的招呼声:“又来了。”
凉壬也是例行公事的点点头。
地震之后,加德满都的游客少了一半,这里自然也清净了许多。尤其赶上这种阴雨天,杜巴广场的人就更少了。
凉壬沿着广场的主路一直往北走,直到遇见那尊刚刚修好不久的黑贝拉伯神像。他把花放在身边,坐到它脚下。
雨,淅淅沥沥的打湿了石阶,打湿了花瓣,也打湿了凉壬的眼睛。他眼看着一个手捧金盏花的女人从风雨里走来。
他低下头,梦里的那个人也曾在风里,在雨里,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这样走来。她身上裹狭着的白纱丽在浓墨重彩的尼泊尔宛如一阵清风,悄然吹进他心里。
“送你。”
他抬头,看着那一捧金盏花,笑了。
雨水沾湿了施念脚边的裙摆,那是一件洁白又美丽的婚纱。
“你的头发长了。”
“刚好可以盘起来。”施念说:“地上的花是送给夏尔马的吗?”
凉壬说:“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