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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chapter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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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援队根据巴哈杜尔提供的个人信息,在施念和凉壬胸前分别贴上了红色和蓝色标识。

    “他们是情侣,不可以安排在一起吗?”巴哈杜尔拉住其中一个救援人员问。

    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身穿黑色外套,头戴黄色安全帽的男人朝他走过来。男人的左臂上缠了一条红丝带。巴哈杜尔知道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救援队队长。

    “不可以。”他坚定的说:“我们只负责救援,治疗归医务人员。而且为了便于各个大使馆统计伤亡人数,我们必须将他们分开。”

    巴哈杜尔无能为力,只能跟着两副担架一直往前走。到了街口,他停在原地,看着一左一右的施念和凉壬被分别抬上两辆救护车。

    烟起灰落,地上的两对车辙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无限延伸。没人知道它们的终点在哪儿,更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重逢。

    凉壬被送到医院后,很快被医疗团队诊断为臂丛神经损伤。右臂或部分功能丧失。因为在地震中受伤的人员众多,源源不断的担架罗列在地上,在一片痛苦的呻.吟和亲人的哀嚎中,临时搭建的医疗点只能先对他进行简单的常规治疗。随后医务人员将他的情况报到大使馆。

    美国时间,早上八点,医生准时推开211病房的门。他从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只袖珍的银白色锤子,边敲打病人的胳膊,边说:“连续这么多天,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厌烦。”

    凉壬笑着说:“你也是。”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是为了你的医疗费。”

    为了回敬医生的冷笑话,凉壬撇嘴说:“谁还没点儿期待呢?”

    “那你期待的是什么?”

    凉壬看着自己一动不能动的右手,说:“奇迹。”

    医生拍拍他的肩,“会有的。”

    护士推门进来,到了带凉壬去康复中心做手臂复健的时间。医生离开前,特意叮嘱道:“给你个建议,找个漂亮女孩儿当目标,你会好得快一些。”

    凉壬抬起左手放在心上说:“她在这里。”

    整个复健室里算上工作人员,只有两个人。凉壬平躺在一张黑色牛皮包边的窄床上,护士抓住他的手肘和手腕,向耳朵的方向抬起,拉直手肘。如此简单又无趣的动作,现在单凭凉壬自己根本无法完成。就算在护士的帮助下,他也做不到。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躺在这儿,根本不敢正视自己的胳膊,总觉得护士手里摆弄的是不知从哪儿借来的假肢,无比诡异又带着无限惊恐。直到医生同意他可以自由使用电话,他托母亲买来一部新手机,才算渐渐从中获得安慰。

    在医院里,无论是工作还是养病,日子稍不留神就会陷入单调的无聊中。护士们偶然谈起凉壬却都异口同声的觉得他十分有趣。这个集合了东方英俊面孔和西方高挑身材的男人,在她们眼里似乎有那么点儿“恋物癖”。

    当然她们这里所谓的恋物癖并非指医学上和性相关的物品收集习惯,而是他们觉得凉壬对他的手机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迷恋。

    从他住进病房那天开始,那间病房里陆陆续续出现过很多人,有型有款的帅哥、性感冷艳的美女……形形色.色。可都没见他有过什么激动的表现,最多就是脸上一直挂着礼貌的微笑。而那样的微笑,在这里的每个护士也都沐浴过。

    唯独当他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会忽然变得像一头奔跑在苍茫草原上的狼,迷离的眼睛在一瞬间迸出光亮。

    她们偶尔会聚在一块儿猜测打电话人的身份,可几乎都是异口同声:一定是女朋友。

    “不好意思,暂定一下,我接个电话。”

    凉壬拿出手机,旁边的护士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十分乐意的站到一旁等候,然后对着他,露出迷之微笑。

    凉壬接起电话,没有寒暄,直接问:“施念怎么样了?”

    “我去医院看过了,她刚好今天出院。状态……我想总比还住在医院的你要好。”

    凉壬长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

    王见说:“你的话我也带到了。”

    “谢谢。”

    他们又接着聊了些别的,但站在一旁的护士看得出没一会儿凉壬的眼神就又开始涣散了,明显无法集中精力。

    挂断电话前,王见说:“我有个问题……”

    “问吧。”凉壬干脆地说。

    “你们在尼泊尔分开之前有发生什么不愉快吗?”

    凉壬反问道:“你说呢?”

    “我打的那个电话?”王见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觉得不是,或者不全是。如果她真的是因为你做了我的卧底而生气,可你最后倒戈她也是清楚的啊。况且,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也没感受到特别大的敌意。我,她都肯原谅,怎么还会揪着你这个从犯不放。”

    起初凉壬还陷在当局者的迷惘中,王见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了他。他仔细回忆地震之前施念的一举一动,问道:“关于童谂,你能透露的信息有哪些?”

    “会不会……”王见醒悟道:“你们有没有聊到未来,比如家庭,孩子?”

    凉壬是个聪明人,立刻反应过来,忍不住说:“真是个傻瓜。”

    这几天,vip病房里的护士们终于有了新的八卦——凉壬的女朋友是“仨瓜”。

    他们没事的时候就会聚在一起讨论,仨瓜到底什么来历?有什么意义?其中一个护士说:“他说起仨瓜的时候非常温柔,能让人感受到一种非比寻常的快乐。”

    站在他们当中,正说话的这个,就是那天给凉壬做复健的护士,她还模仿着汉语发音,又说了两个字:“十年。”

    “什么十年?”

    护士们被突然多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一位眉目清秀,气质有余的妇人翩翩的站在他们身后。

    “思茵。”这两字他们倒是说的清楚。

    凉思茵从电梯出来,远远的就听到他们在讨论和凉壬有关的事情。只是夹杂在英文之中那含糊的中文发音听的她心痒,不觉问出了声。

    护士把她带去凉壬的病房,一路上大方的跟她谈论起自己在凉壬旁边听电话的过程。凉思茵听着心里非但没觉得儿子的*被侵犯,反而笑得开心,目送护士离开前,还道了谢。

    不知道什么原因,病人房间的大门上,窗户总是做的又小又高。凉思茵进去之前先踮着脚往里面看了看。

    凉壬站在窗前,手机放在身边的阳台上。这样看过去他似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那只垂在阳台下的右手。他脖子上爆出青筋,凉思茵看的清楚,十分心疼。

    她敲敲门,轻声说:“儿子。”

    凉壬紧绷的左肩一下子松垮下来,他收起电话,摸了摸自己的右臂,转过身。

    “您怎么来了?凉殊最近准备毕业论文,您应该抽空去看看他的。”

    凉思茵拉着凉壬坐下,说:“这你都知道,看来他已经来过了。”

    凉壬点点头。

    凉思茵说:“他那么忙还时常过来看你,我一个人在家偶尔过来看一看儿子,不应该吗?”

    凉思茵的话有理有节,凉壬无法反驳,只好笑着认同。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适应不同的生活。更需要时间去找回从前的生活。但也请你理解一个妈妈的心情,好吗?”

    凉壬握着妈妈的手说:“我当然理解。”

    凉思茵拉起儿子冰凉的右手捂在自己的手心里,那一刻,她眼圈通红。好在她的笑容淹没了即将落下的泪水。正是这股坚强的力量让凉壬挺起胸膛。

    “对了,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我听那些护士说你有女朋友了?”

    凉壬跟着向门口看了一眼,问:“他们怎么说的?”

    凉思茵见儿子并不反驳,脸上也没有为难的神色,索性放开了学着美国人的发音说出不知所云的中文。

    当她讲出“仨瓜”的时候,凉壬还是一头雾水。跟着听到“十年”,他便明白了,是自己在康复中心接电话的内容泄露了。

    八卦,应该也是人类的本能之一吧。

    凉壬看着母亲的样子,不禁发笑。

    “你笑什么?”凉思茵问。

    “妈,您还记得小时候我学美国人的口音讲中文被您用尺子打手心吗?”

    想到从前,凉思茵连连点头,“我还记得当时正好是杰拉德下班回家,他吓唬我,说我这样会被剥夺监护权。”

    “老师可不是吓唬您。如果当时不是我甘心受罚忍着不出声,您一定会被勒令去上情绪控制课程。”

    “是啊,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我都老了。”凉思茵继续追问:“能和我讲讲你喜欢的人吗?”

    凉壬笑了,“她叫施念,是个心理医生。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儿,和您有点儿像。”

    “那也一定像我们凉奈吧。”

    凉壬点头。

    “我想‘喜欢’不能定义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爱她?”

    “我爱她。”在母亲面前坦诚自己爱上另一个女孩儿,对于男人来说似乎不是件简单的事,何况凉壬一再肯定的说:“我非常爱她。”

    ……

    一年后。

    廖家大宅。

    初夏,是刚剪过的草坪味儿。

    管家叫人拿来梯子,他脱下燕尾服,一步一步接近坐在树枝上的女人。

    “您怎么上来了?”

    管家说:“施小姐,您还是下来吧。这些活交给我们,明天就是婚礼了,您万一有个闪失我没法跟廖先生交代啊。”

    施念向前驱着身体,把手上的玫瑰花绑在一大片绿树叶底下,站起身说:“您不用担心,这个高度就算没梯子我也能蹦下去。倒是您,这么大年纪,摔一下我也没法跟他们交代啊。”

    站在树底下的人像小松鼠似的,一个个仰着头,嘴里不停的劝阻着。众目睽睽之下,施念只好把手里的花交出去。

    管家爬到树上,拉着施念把她安全的移交到梯子上,看到她落地的那一刻,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

    廖家以前的阿姨还认得她,远远走过来,只管她叫施医生。管家坐在树枝上冷冷的啧了一声,阿姨方才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的口误。

    施念笑着说:“您要是习惯,就这样称呼也挺好的。”

    “那怎么行!”

    管家从树上下来把手里的花交给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很快窜到树上,开始美化工作。

    “廖先生把婚礼安排在家里,我们就应该做到完美。一个称呼都不能错,知道吗?”

    阿姨怯懦的看着管家,小声回:“知道了。”

    施念站在两人中间,有点儿左右为难。一边是恪尽职守的严肃管家,一边是偶有闪失的迷糊阿姨,三个人里只有她来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了。

    “阿姨,芭比在哪儿?我好久没见它了。”

    芭比,是廖晓乔养的那只斑点狗的名字。提到它,管家终于卸下威严转身离开。阿姨带着施念去看它,一路边走边说,自从廖晓乔不在了以后,芭比好像也得了抑郁症,整天缩在角落里。

    “以后能常常看到你,它一定能好起来。”

    施念说:“但愿吧。”

    找到芭比的时候,它正缩在院子后面的石头底下。看到施念的时候它激动的站起身,尾巴不住的摇摆跑到她跟前,只是围着她转了两圈之后,又回到石头下面,眼睛里满是落寞。

    施念想在这儿陪陪芭比,阿姨就一个人先离开了。

    她走到芭比身边,坐在地上,一边摸着芭比的头一边跟它说话。

    “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把你的小主人带回来了。”

    芭比的尾巴摇了摇。

    “对不起。我知道在你面前我没法说我已经尽力了,但是以后我替她照顾你,好不好?”

    芭比乖巧的舔了舔施念的手。

    “那我们可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