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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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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拉着蔷薇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才定下脚步。蔷薇定眼一看,眼前这人身穿夜行衣,头上带着蒙头布,一点看不到模样。

    那人并不说话,待她喘过气来,便拉着她钻进旁边的一个小巷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偏僻的街道,伸手在一家院门上敲了几下,便有一个人过来开门,那人拉着蔷薇便进了内室。

    借着屋内的灯光,蔷薇仔细打量着这个救了自己的人,却见他拉直蒙头布,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正是玉照公子!

    玉照公子笑着对蔷薇道:“那火是你放的?”

    蔷薇以为他会为了此事跟自己算账,闻言冷笑道:“不错!就是我放的!怎么了?你心疼了?我这一把火可是断了你的财路呢!”

    玉照公子却是一脸的喜色,对着蔷薇道:“烧得好!我一直都想烧了这鸟地方,可是碍着我母亲,所以没敢下手,现在你把它烧了,正好,省得我再动手了!”

    蔷薇满脸惊讶地看着他,她怎么也想不到玉照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本来她还想再骂他一顿,听他这样说,自己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又兴奋地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又是怎么做到的?”态度像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刚刚看了一场精彩的恶作剧,而向始作俑者讨教经验一样!

    蔷薇目瞪口呆,她实在想不通这个玉照公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看他一副兴奋的样子,也生了戏谑之心,便对他说着事情的起因,那火是如何烧起来的。

    这时,她才想起被她打倒在地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会不会死?她惊呼出声,拉着玉照公子的手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死呢?要是他死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玉照公子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院子里的龟奴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足够死上十次八次得了,即便是你打死了他,也是他罪有应得!”

    蔷薇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条人命!我应该救他出来的,只怕这时——”

    玉照公子打断她的话,冷笑道:“人命?在他们眼里哪里还有这两个字!他们仗着醉春楼的势力,平时对那些刚刚进院的女子实施强暴的就是他们,有多少女子不堪受辱,最后香消玉殒?他们手里的人命可是数都数不过来呢!”

    蔷薇只觉得头皮发炸,她想不到这些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要是如此说来,她岂不是为众女子除了一害!

    玉照公子见她沉默不语,便笑道:“这个世上这种人多了去了,你又何必为这样一个人而内疚呢?”

    蔷薇道:“我并不是在内疚,我只是恨自己身单力薄,不能救出那些好女子,就比如小蝉儿——”想到小蝉儿,蔷薇心里一疼,不知道小蝉儿在这场火灾中能不能逃生?

    玉照公子道:“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这些没有用的话了,我在那边准备了两匹马,你先在这里休息,等到明日城门开了的时候,我便送你回家。”

    蔷薇对他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玉照安排蔷薇住下,自己与那开门的老者一起歇在外屋。蔷薇连惊带吓,很是疲惫,本来她还不想睡,怕的是玉照公子会有什么动作,可是不一会儿,她便撑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正当她睡得正好,只觉得有人在推自己,一惊之下立即醒了过来。抬眼一看,却是玉照公子正站在她面前。

    只见玉照公子拿出一个包裹来,对着蔷薇道:“你这副模样太过惹眼,不如隐去了真容,这样在路上也方便些!”

    蔷薇深有同感,便接过包裹,只见里面是几套男装,她忙接过来。玉照分子知道她要更衣,便带上门出去了。

    蔷薇打量了一下屋子,只见屋中只有一把椅子,便拿过来抵在门上,这才换了衣服,又将头发打乱,从新梳理,用公子巾包了,这才挪过椅子,出了房门。

    玉照公子一见她出来,便笑道:“好一个俊俏的后生!可是把我都给比下去了!”

    蔷薇脸上一红,并不理他,却见他凝神端视了蔷薇一会儿,道:“这样也不好,还太惹眼了,我这里有一些易容药物,你拿去抹在脸上,只怕会好些!”说着递过来一个磁瓶来。

    蔷接过磁瓶,拔出塞子,倒出一些黑呼呼的稠液来,她有些怀疑这东西能不能用,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就算穿了男装,也还是惹人眼目,只得用手将药物抹匀了,又擦在自己的脸上。

    谁知玉照公子看见她的模样,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蔷薇被笑的有些恼了,他才止住笑道:“你只管脸上,脖子和手臂也该擦一擦的!”

    蔷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水盆中照了一下,果然是脸上黑了,可脖子还是白的,忙又擦了脖子和手臂,让玉照再看还有没有破绽。

    玉照这才点头称许。那老者给他们两人准备了早饭,又包了一些干粮,然后又到后院牵出两匹马来。蔷薇很惊讶,看来这一切玉照公子早就准备好了!

    两个人吃过早饭,谢过老者,出门上马,直奔南城门而去。

    此时城门刚刚打开,玉照公子刚跑到城门口,便有守门的军士向他打着招呼,看来他与这些军士好像很熟的样子。

    玉照公子与那门军说了几句,便和蔷薇两人打马出城。一路上两个人不敢歇息,尽着马力跑了四个时辰,看看已经差不多跑了一百多里,这才下马休息,放了马让马儿也歇息一会。

    蔷薇从来没有这样跑过,被马颠的七晕八素,下得马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玉照公子却好像是经常骑马,依然是一副悠然的样子。看着蔷薇的样子,便知道她有些难受,便过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让她好过了一些。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两个人拿出干粮,草草吃了一些,便又打马前行。一直到黄昏,两个人才发现错过了住宿的客栈,只好边走边看,想找一个人家好晚上住宿。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两人骑马转过一个山坳,便发现在半山之上有一座寺院。两人对视一眼,看来今晚不用在野外受罪了!便打马向着寺院跑去。

    寺院山门紧闭,二人抬手敲了几下,并没有人来应门,伸手推了推,门随手而开。二人进门,只见一个不大的院落,正房五间是大殿,两边各有厢房,却是年久失修,无人光顾。

    二人将马放到外边,用玉照公子的话说,便是让他们自己去找吃的,蔷薇有些担心,这山中要是有虎狼,那马岂不是要遭殃了?玉照安慰她说,这两匹马儿都是塞外神驹,自己吃饱了自己便会回来找主人,蔷薇才放下心来。

    二人便在大殿中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生了火,吃了干粮,靠在大殿的柱子上歇息。

    蔷薇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坐在那里怎么也睡不着,便不停地动来动去。玉照公子笑道:“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经历?所以感觉特别的不舒服,对吧?”

    蔷薇脸上一红,道:“你不是也是娇生惯养的吗?还来笑我——”

    玉照公子叹了一口气道:“我哪里有你那样的福气?我小的时候,我娘常常在外面讨饭来给我吃,后来我们遇到了舅舅,才好了起来!”

    蔷薇有些不信,道:“你们不是有自己的房子,又有钱,怎么会流落到讨饭的境地?”

    玉照公子道:“你不知道,我娘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一些钱,可是当我们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我娘一心要让我父亲,也就是你爹爹再也找不到她,便带着细软财物到处找地方,后来,在路上被一伙强人给瞄上了,他们抢了我们的财物,我娘为了救我,差一点被强人侮辱,多亏那强盗里头有一个头子,说什么盗亦有盗,这才放过我们。”

    “我娘带着我一路讨饭,来到如今的淮阳。刚好我舅父在这里当兵,我们才安顿了下来。后来我舅舅成了淮阳城的大将军,我母亲才开了妓院,实际上那些妓院挣的钱,全都给我舅舅做了军饷!”

    “刚到淮阳的时候我才五岁,但我记得很清楚,母亲为了我,受尽了人家的白眼,她为了给我要一碗饭,常常是自己饿着肚子,在外面奔波一整天,到晚上回到比这里还破的庙里,用瓦罐给热好了,才叫我吃。不过她从来都不让我出门去讨饭,说是一个男孩子应该要有骨气,不能让我也成为乞丐!”

    “幸亏我们在淮阳找到了舅舅,要不然,只怕是连命都保不住,还能谈什么骨气?”玉照公子淡淡地说着,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是在蔷薇听来,却倍觉心酸。她想不到玉照公子的那位母亲,对玉照公子是如此的爱护,看来很多人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讨厌。

    两个人说着说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夜时分,蔷薇被惊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只见四周一片漆黑,睡前生的火已经熄灭。

    黑暗之中有人一把拉住蔷薇的手,只听见玉照公子低低的声音道:“别吵!是我!”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紧张。

    只听门外一声马嘶,玉照公子更加紧张,他将蔷薇带在自己身后。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紧紧地跟着我,知道了吗?”

    蔷薇点头,自己也紧紧地抓住玉照公子的左手,感觉得他的手心湿漉漉地,看来他也很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