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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广袤的平原,山岭起伏,一望无际的田野,参天老林,脚下,江水涛涛。
乌江,是长江的重要支流之一。
乌江镇,依乌江二建,为八百里皖江第一镇,坐拥长江黄金水道,水运尤为发达,哪怕是冬日,江中也能随意见到往来络绎不绝的船,有轻便小舟,也有万吨大轮。
此刻,江面上,一艘小舟轻摇,叶鼎迎风而立。
三天时间,叶鼎马不停蹄,从白鹿书院,赶至乌江,一路奔行上千里,除了必要的恢复体力,其甚至连进食都能省则省了,只为能早一点赶到乌江,早一点确认二老的安危。
刘家能卑劣到以二老来要挟自己,叶鼎可不觉得他们会有多少耐心。
此时,正值傍晚,夕阳渐落,天渐生黑,江上慢慢开始下起了雾,按理说,冬日江上起雾,这本该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可实际却非如此,因为这雾与寻常的雾不同,是灰色的。
前世今生,活了数十年,叶鼎还头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雾。
“怎么回事。”
眸光微凝,叶鼎呢喃道,下一刻,他伸手在雾中一捞,放在鼻前轻嗅,紧跟着,其神色猛然一怔。
“腥味。”
叶鼎感到不可思议,雾应无色无味才对,即便是江雾,也不应有腥味,并且,钻进叶鼎鼻子里,这腥味,还不是普通的鱼腥味,而是血腥味,另外,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那气味很淡,若有若无,连叶鼎都无法判断具体。
若非易筋锻骨,伐毛换血后嗅觉大增,叶鼎都要怀疑自己是否闻错了,可随着再闻几次,叶鼎确定,雾中确实有异味。
诡异!
环顾四周,这时候,叶鼎发现,自从江上起雾后,所有的船,无一例外,都行的飞快,无论顺流逆流,皆开足马力,仿佛这雾中有什么大恐怖,行的稍慢,就会被吞噬一般。
就连他乘坐的这艘小舟都同样,叶鼎能清晰听到乘船老人的喘气声。
“呼,呼...”
像一台破旧的风机,老人使尽浑身力量,拼命摇动船桨,顿时间,小船若一支离弦的箭,破开水面,江风扑面,叶鼎闻到,那气味越来越重。
“小家伙,你坐稳了。”
见叶鼎还站在船头,似是怕自己划太快,其会掉进水里,老人好言提醒道,可不等其话音落定,突然,在远处,有一道凄厉惨叫声传来。
“不好。”
叶鼎瞬间一惊,相隔很远,即便以他的目力,也只朦朦胧胧看见,伴着鲜血溅起,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很快,叶鼎想救援到来不及,实际上也救不了,这是在江上,叶鼎尚未筑基,不曾修行轻功,还做不到踏波而行。
武道修行,唯有筑基之后,身拥真气,才能修行各种武学。
与此同时,在叶鼎耳边,有一道声音响起。
“哎,第十五个了。”
闻言,叶鼎蹙眉,他却没想到,老者竟会说出这话,更重要的是,老人开口,透着丝丝疲惫,又像松了口气。
“老丈,最近一直都这样吗。”叶鼎问道。
上下打量了叶鼎一眼,紧随其后,老人一声长叹,“哎,谁说不呢,都已经半个月了,每天这个点死一个人,搞得我们跑船都惶惶不安,生怕哪天死的是自己,可不跑又不行,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
叶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老人所言,的确是事实。
生在江边,整个乌江镇的人,大多以跑船为生,养家糊口,有能力的,可能会跑船运,做点小买卖,日子过的稍微富足。
“难道这事就没人管。”
叶鼎疑惑,长江乃大秦天朝第一大水系,尤其是,乌江离最近的县城还不远,却一连半个月死人,按道理而言,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早有人来调查了,可为何还会延续至今。大秦天朝,每一郡,每一州,每一县都有官府,有军队,其中更不缺强者,怎么对此置之不理。
叶鼎感觉有一丝不同寻常,可若往深了说,他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同寻常。
直觉而已。
“管,谁管,镇守大人不让往上报,说过几天就好了,可这都过去半个月了,还不一个样...其实,倒也有人自己偷偷去过县衙,可得到的回复却是县老爷不在家,一切等县老爷回来再说。”
说到最后,老人的叹息愈发沉重,似有厌倦俗世,看破红尘感。
镇守不让报,县令不在家,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傻子都能看出有猫腻,可又能怎么样,说到底,这天下是实力与权力的天下,平民百姓没权也没实力,只能听天由命。
“哎,小家伙,我看你的打扮也是武林中人,就不知能否可怜我们这群苦命人,帮我们一把,杀了那雾中的怪物,好让我们过上以前的生活...哎,算了,是我老头子想多了,你这么大,又能有多少实力,可别像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一样,凭白丢了命。”
见叶鼎身着劲装,腰悬长剑,明显是习过武,老人想求叶鼎帮忙,可随即又似是察觉到不妥。
叶鼎太过年轻了。
这个世界,人大都从小练武,等到能有所成就了,基本都已人入中年,即使偶尔有特例,老人也不认为自己有运气能碰到。
活了大半辈子,每日撑船,送来来往往的过江客,老人见过不少武林中人,当中不乏高手,实际上,这些天,也有一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出手过,但无一例外,只要入了江,便无一人再回来过。
老人不想叶鼎去送死,毕竟无论怎么看,叶鼎都不像有绝强实力的样子。
良久,望着叶鼎,老人幽幽叹道。
“哎,小家伙,武林不好闯,玩玩就好,早点回家,可别让家里人担心,老头子我这一生见的人太多了,给你一句忠告,切勿相信那些书中的话,全是骗人的,并非刀剑在手,便能天下无敌,好高骛远,只会枉送了性命...”
船头,听老人在那自抒感慨,叶鼎苦笑。
虽然老人说的是事实,但叶鼎却不愿解释,每一个人皆有每一个的道,叶鼎也有自己的道。
问心无愧,便是叶鼎的道。
半响,
“好了,小家伙,老头子我说这么多,想必你也听烦了,不过可都为你好,希望你能记在心里...既然今天都死一个人了,想必那怪物也退去了,老头子我就加把力,把你送上岸,我也好趁早回家喝酒,小家伙,你来乌江,是走亲的,还是访友的。”
竹桨轻划,小船悠悠,转瞬间划出三四丈,可不等老人下一桨子落水,船头,叶鼎突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