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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假意啐道:“你倒有脸来说我?我且问你,我在丁府摔倒的事翎容没说给你知道吗?怎么这么多日都不见你来探我?若不是我使人下帖子给你,只怕你连我的生辰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如今倒好,还在我面前拿起架子来了。”
孙芷红了脸不说话。
翎容笑道:“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芷姐姐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已经够她操心了。你再要她为你烦心,于心何忍。”
孙芷道:“我爹养的那群狐狸精把家里搅得乌烟瘴气的,我今日来这里,难得能透口气,你就别和我计较了。”
长安也知道孙家的情况,孙芷的母亲身子孱弱,性子也软弱,若非有孙芷在撑着,只怕早被家中那帮子妾室给治死了,因此也并不因着阿芷没来看她而生气。
当下便笑道:“不过是同你玩笑罢了,我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只一点,你之前不来看我,今日给我的贺礼可轻不得。”
“你只管放心,我去了琳琅阁给你选的礼,保管你喜欢。”孙芷拍着胸脯保证,又催促身边的丫头去将自己的礼物取来给长安看。
丁翎容拦住插言道:“我和阿芷姐姐的礼物都交给你身边的丫头了,你晚上得了空再细细看就是。”
今日长安生辰,长宗满月,来道贺的宾客自然不会空手而来,颜氏那边就由珑绣负责收礼并记录,长安这里便派了青纹专管这事。
因着并不是什么大的生辰,所邀的小姐又不多,青纹稳重。料理的倒也紧紧有条。来贺的夫人虽也有礼相送,但俱是些精巧的玩意儿,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长安倒也不担心。
三人又在屋中闲谈了一会子,孙芷滔滔不绝地描述她家中妾室之间你争我夺的情景。长安倒还罢了。毕竟前世这样的事看的多了。倒是翎容,听得一愣一愣,不敢相信这些妾室竟然这样没脸没皮。
“怎的还不见娉婷和阿琴?”孙芷说的渴了,喝了一大口茶,这才发现除了她和翎容,别人还没到。
孙府和丁府相距不远。因着孙芷母亲病弱,不能出府,故而翎容央了丁夫人,将孙芷一同载了过来。
“史小姐和钟小姐是随着两位夫人前来,先一步去了花厅见我家夫人。”绿衣在旁含笑道。又转头对长安道:“适才夫人房中的金砂姐姐来通禀,说是韦夫人韦小姐也到了,现下人都在花厅,让小姐您陪着孙小姐,丁小姐也去花厅与各位夫人见礼。”
丁翎容扶额叹道:“我正是不愿去与那些夫人虚情假意地客套,这才带了阿芷姐姐躲到你这来,谁知道还是没躲过去。”
“这如何躲得过去?”长安好笑道:“咱们还是快些走吧,没得被人说成不知礼数。”
于是三人结伴往花厅去。一路上说说笑笑,不多时就走到了。
颜氏在花厅中与一帮夫人们说说笑笑,桂嬷嬷抱了阿修站在当中。那些见到阿修眨着眼。不哭不闹,满脸的好奇,都心生喜爱。
“你瞧这眼睛,与柳大人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不是吗,这眉眼俊的,长大了还不知要怎样的玉树临风呢。”
“最难得。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偏又不像寻常的婴孩那么磨人。瞧他不哭不闹,只拿眼瞅着咱们。我这心都被他瞧软了。”
颜氏听到这些话,掩口笑道:“他年纪小,哪当得起这样的赞赏,只怕会折了福。”
唐夫人接口嗔道:“只有将丑的硬说成是美的,老天看不过去了,才会折福。咱们说的都是大实话,该是得福才是。”
“你这张利嘴啊,我是说不过你了。”颜氏展眼瞧到长安三人到了花厅前,朗声唤她们进来。
“长安给母亲请安,给各位夫人请安。”长安落落大方地施了个礼,抬眼迅速地环顾四周,将厅中的人略略扫了一遍。
史娉婷和钟柯琴都规规矩矩地立在自己母亲身后,丁夫人坐在颜氏右手边。
韦夫人也来了,不过只带了韦双宜一个。
“你们大约不怎么见过,这是长安。”颜氏拉着长安的手向在座的夫人道,“咱们柳家的长女。”
说罢静静地看着长安,眼中充满着鼓励的意味。
长安心中明白,她从前不愿和颜氏一同出门,此次算是长安第一次在京中的夫人面前亮相。于是回给颜氏一笑,开口朗声道:“今日是舍弟满月,又是长安补过八岁生辰的家宴,蒙诸位夫人赏光,莅临寒舍,长安不胜感激,先在此谢过了。”
在座的夫人们看到颜氏这般郑重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要将长安推出来?又听了长安的话,心中俱是讶异。
她们都听闻柳府嫡长女柳长安性子怪癖的很,还只当是个爱使性子的骄横小姐。谁知说出话来却大方得体,更隐隐流露出一种主事者的气度,全不似个只得七岁的孩子。
“多日不见,长安比起元宵之时又俊俏了不少,瞧这通身的气度,不愧是柳老太傅嫡亲的孙女,到底比旁人不同。”韦夫人亲亲热热地道。
长安心中暗笑,韦夫人这话说的隐晦,但她还是听出来这是在讽刺封蝉,想来是柳明月在丁府将她气得不轻。
韦夫人又道:“自从上次一别,你韦姐姐常常就问我何时才能再和你一见,说是你们两人分外投缘,今日有了这个机缘,你们姐妹可要好好地叙一叙。”
韦双宜闻言,立即就从韦夫人身后走出来,挽住长安的胳臂,道:“可不是吗,我第一次见到长安妹妹就觉得投缘。难得这次长安妹妹亲自给我下了帖子,我可高兴坏了。”
长安只觉得被她挽着的手臂都变得僵硬,浑身不舒畅,偏脸上还要带着十二万分的真诚:“姐姐能来,长安也是欢喜不尽。”说着又朝她身后望了望,疑惑道:“怎的就只有姐姐一个人来了?”
韦夫人笑道:“这两日天气转暖,我家中的那两个丫头贪凉,不小心吹了风染了风寒,我拘着她们不许出来。”
长安脸上露出憾色:“这真是不巧,上次听韦姐姐说起韦家另一位姐姐是当世的才女,长安不知多想一见。”
韦夫人正要开口,厅外就传来一句包含着不屑的话:“当世之才女?!如今这世道,会背几首诗念几句词就自称才女了。”
众人往外看去,只见柳明月打扮的富丽堂皇,由封蝉扶着,昂着下巴走进花厅来。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个面生的夫人,面容刻板,戴着老气的首饰。
“明月来了,快过来坐下,今日一直不见你的影子,我还当是你不在府中呢。”颜氏笑意盈盈地招呼道。
柳明月却不领情,斜睨了她一眼,含酸道:“我是一直都在府中的,只不过人家当我是灰尘,根本看不到。我是嫁出去的女儿,连祠堂都进不了的,何必要凑上去自讨没趣。”
“你说的什么话?”颜氏就像一个爱护小姑子的嫂子一般,亲昵地嗔道:“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你呆在柳府也已经好些时日了,这进进出出来访的宾客,谁不把你当成是柳家的人?若是府中有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怠慢了你,你只管告诉嫂子,看我怎么整治她。”
长安接道:“母亲说的是,咱们府中下人多,难免有些管束不到的地方。有些人不知轻重,不分场合,不长眼色,平日就喜欢乱嚼舌根子,这样的人就该逐出府去,没得乱了咱们柳府的规矩。”
柳明月听她一口一个“不知轻重”“不长眼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明知道长安在指桑骂槐,却又不能对号入座,只能咽下这口气来。
她压了压胸中闷气,挤出笑来,指着身边的那位夫人道:“这是太常寺卿赵无常大人的夫人,原也是来探望过嫂子的。她今日来府上寻我,这才知道今日是侄子的满月酒,我便擅自做了主张,留她一同用膳。”
颜氏这一月来虽不怎么管着柳明月院子里的事,但她平日里隔三差五就套了马车往外跑这事,颜氏还是知道的。
又有桂嬷嬷并珑香珑绣的禀报,便知道柳明月已将这赵家当做了到嘴的肥肉,准备紧紧抓住不放了。
这赵夫人平素与颜氏往来不多,故而不曾得了柳府的帖子。
如今柳明月擅自做主,将人留了下来,颜氏心中自是有些不快,但碍于情面又不好发作。
“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改了姓连家教都丢了,长嫂不发话竟敢自作主张,倒叫我涨了见识。”颜氏不能发作,席中另一个人却忍不住,连嘲带讽地开口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夫人的表妹,河东州知州卓天岚的妻子罗心。
罗心缓缓站起身来,柳明月看清她的脸,惊得往后一退。
她两眼直视着柳明月,嘴角带笑:“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