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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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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书本不偏不倚地擦着秋水的额角摔在地上,秋水的头上立时被砸出一个肿块来。

    秋水用手摸了摸额角,脸上一片茫然,显然是未曾想到长安会动手。

    “小姐训话,还不快跪下。”绿衣回过神来,厉声呵斥秋水。

    那秋水好容易回过神来,只觉得额上一阵钻心的疼,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留。脸色狰狞道:“奴婢是老爷的奴婢,小姐也没有资格教训我。待到老爷回来,一定会为奴婢做主的。”

    说完扭头就往外跑,绿衣扬声对外头的石山喊道:“还不拦住。”

    石山听了一把揪住秋水,又把她拖了回来。

    长安怒气稍平,缓了缓声音问石山:“父亲怎么把这个丫头留下了?”

    “回小姐的话,前几日老爷出门饮宴,多吃了两杯酒,就先回了书房。石泉被差去夫人那里回话,我去为老爷拿醒酒汤。谁知道,姑小姐就带着这个丫头过来了。也不知她同老爷说了什么,本来老爷大发雷霆,到了后来,居然把这个丫头留了下来。”石山躬身回答。

    长安心中明白了七八分,这柳明月多半是来同柳温明哭诉了,父亲耳根子软,尤其是对亲人毫无招架之力。柳明月再温言软语地劝几句,塞一个丫头到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思量清楚了,她心中怒意更甚。柳温明的这个性子往好听了说,叫做宽厚仁慈若是说的难听一些,不过是毫无原则。长安也知道父亲这性子不好,但实在不曾想到,柳明月会利用这一点,企图来里间柳温明同颜氏的感情。

    再看看伏在地上,哀哀痛哭的秋水,当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哭的楚楚可怜。

    “这位姐姐,你哭成这样,旁人见了,只怕会认为我虐打下人,心胸狭窄呢。”长安冷笑道:“不过就是手一滑,擦着了你,也值得这般痛哭?”

    秋水抬头,捂着额头,恨恨地看着长安。只是抽泣,并不开口。

    “绿衣,你看这眼神真是吓人啊。”长安做出害怕的样子,“绿衣,你来说说,这般的目无主上,口出不逊,不服管教,应该怎么办啊?”

    绿衣福身回道:“该当处以府规。轻可掌嘴,重可杖刑。”

    “不能,你们不能掌我嘴,我的身份可不一般,你们这些下人得罪的起吗?!”秋水对着绿衣不屑地说,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自傲。

    “我啐,你是什么身份?”绿衣嗤道:“不过是个资历最浅的,进了柳府才三天就敢这么猖狂,我看你是该好好照照镜子,弄弄明白自己的身份!”

    “你……你,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是姨奶奶了,是这柳府的半个主子了,你竟敢……”秋水气的涨红了脸。

    “什么姨奶奶,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老爷不过是抹不开面子,没将你遣回去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石山也面带不耻。

    颜氏持家有道,对待柳府的奴仆向来是赏罚分明,宽和仁慈,深得下人们的敬爱。而柳明月回府后骄纵跋扈,对待柳府的下人常常是非打则骂,背地里不知被这些丫头小厮骂了多少遍了。

    石山知道秋水是柳明月送来的,本就分外不喜,偏偏这秋水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同他说话时眼睛几乎快长到头顶上去了,全不把他放在眼中。

    长安坐到柳温明桌案后的那把红酸木枝的太师椅上,摩挲着椅上雕的花纹:“这位姐姐虽是给了父亲,但总归还是姑母的人。既然是姑母的人,那自然就不能用咱们柳家的家规了。”她转了转眼珠,兴致勃勃地说:“我看掌嘴和杖刑都太不雅观了,石山,你就去把书房中挂着的小鞭子拿来,小惩大戒一下也就罢了。”

    石山领命,匆匆去取了戒尺回来:“小姐,要如何小惩大戒。”

    长安托着腮思考了片刻:“意思意思,来个二十下罢,就打在身上,别伤着了这双端茶递水,红袖添香的手。”

    石山应了一声,重重抽了下去。这鞭子是柳温明特意做来吓唬长安的,只动用过一次就再也未曾用过。鞭子虽小,抽在身上还是很疼的,加之石山又有意用力,一鞭一鞭抽的结结实实的。

    秋水伏在地上哀嚎。

    “哭些什么?连衣裳都不曾裂开,难道还有多疼不成?”绿衣露出嫌弃的表情:“还不谢谢小姐,若不是小姐心慈,如今早就把你拖下去打板子了。”

    长安挥挥手:“好了好了,石山,你把她带下去吧,免得我见了心烦。”

    石山为难地挠了挠头:“小姐,这个丫头这几日都是在书房外间的小屋子里安歇的,这,小的该把她带到何处?”

    长安笑道:“既然是还不曾分配屋子,想必是姑母不打算让这位姐姐在此长驻了,你就把人带到客院中还给姑母就是。”

    石山欣然从命,拎着秋水走了。

    “小姐,就这么让她回去,只怕是封夫人又会不依不饶的了。”绿衣担忧道。

    “不怕她闹,正怕她不闹呢。”长安指使绿衣搬一个绣墩到书架前,自己踩上去去够那本《大盛兵书》:“好了,去了这本书咱们就回院子去,翎容还在等着咱们呢。”

    “哎呀小姐,这种爬上爬下的事情,你让奴婢来做就是……”绿衣赶紧扶住她。

    长安抽出《大盛兵书》,快速翻了一遍,喃喃道:“父亲果然是甚少看这本书,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再放下去都要积灰了,不如送给翎容,也算是物尽其用。”说罢心满意足地带着绿衣准备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

    “不成不成,万一父亲知道了,一定又会说‘不问自取是为偷’。”长安环顾四周,见到之前砸到秋水的那本书还躺在地上。

    眼波一转,有了主意。用案上纸笔写了一张书笺夹在这本书中,插回《大盛兵书》所在的位置。这才拍拍手,带着绿衣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