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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山下午匆匆忙忙赶到总部时,正赶上快要下班的那个时间点。经过了秘书的同意后,他直接走进了董事长格桑顿珠的办公室,远远就看到,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高挑漂亮的女生,和格桑顿珠一起坐在茶桌旁,正在谈论着什么。
见唐大山走了进来,格桑顿珠停止了谈论,示意唐大山在他对面坐下。
“董事长,我有重要事情汇报。”唐大山坐了下来,看了那个少女一眼,又把探寻的目光转向格桑顿珠,意思是,这个女孩在这里听我的重要情况汇报,合适吗?
“我的妹妹,次仁边珍,刚从财经大学毕业,到公司工作,现在财务部。”格桑顿珠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没关系,你说吧.”
次仁边珍倒好了一杯茶,递给唐大山,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擦拭着着茶桌上的水渍,整理着那些杯杯盖盖。
唐大山提了提神,十分详细的,把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在美郎多吉身上的怪事一古脑儿作了汇报,只听得次仁边珍瞠目结舌,心脏狂跳,六神无主,几次差点就要把正在用热水冲洗的杯子摔在地上。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怪事?我才不相信。肯定是那个小护士出现幻觉了。这么久了,为什么只有她才看到美郎多吉长什么鳞、脸变什么形状?笑话!”
听唐大山介绍完美郎多吉发生的那些事情后,格桑顿珠哪里会相信,当场就予断然否定。
格桑顿珠笑盈盈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唐大山,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想了一想,又说:“当然,体检是很必要的,但要在他自愿的情况下去,打什么麻醉针啊,搞得神秘兮兮的,这样做对人很不尊重,不能搞。”
大老板发话,唐大山一时语塞。静默一会,唐大山说到:“好吧!按着董事长的指示做。一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们就及时向您汇报。”
“好!今天是七夕情人节,公司已经安排了聚餐,”格桑顿珠站起身来,搬了搬椅子,“你在猪猫岭金矿,也辛苦好久,晚上一起聚会,虽然你没有情人,但也要好好喝几杯。”
唐大山急忙应道:“好的!”
格桑顿珠沉默少许,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拨通了美郎多吉的电话,说:“美郎副总指挥,你在猪猫岭金矿的表现非常好,深得同仁的认可和尊敬,希望继续努力。”
“谢谢董事长的鼓励,我一定更加努力工作。请您放心!”
美郎多吉的声音通过格桑顿珠的手机话筒,清晰地传到了次仁边珍的耳朵里,让她的心弦为之一颤。
“但是,你要记住,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不敢像现在这样一直玩命一样的干下去。”格桑顿珠的声音抑扬顿挫,强调的语气十分明显,“唐大山总指挥回到矿里后,你就回来好好休息半个月,先去彻底检查一下身体,看看各个部件的运转情况。然后,你就离开昆明,跑得远远的,好好调整一下。随你去什么地方都行,国外也可以,一切费用我特批。这是我的命令,你必须执行!”
美郎多吉好像在沉思什么,然后才无奈的回答:“那——好吧,谢谢董事长!”
次仁边珍和唐大山一前一后走出格桑顿珠的办公室,向唐大山要了手机号码,接着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找了个安静处,见没有人注意,急忙打了美郎多吉的电话,避开唐大山刚才说的一切,只是闲聊似地说了一阵,并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刚才还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能够放了些许下来。
但是,出于女人的敏锐和缜密,次仁边珍对唐大山的刚才所说,还是持了几分相信。她想,只有自己和美郎多吉相处一段时间后,才能够真正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格桑顿珠已经命令美郎多吉要好好休息调养一段时间,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次仁边珍暗下决心,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和美郎多吉朝夕相处,好好地观察美郎多吉一段时间,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但是,自己天天住在哥哥家里,白天上班,晚上帮忙料理家务并照顾嫂嫂,哪里有出去和美郎多吉单独呆上一段时间的可能?这样想着,不由得内心多了一层厚厚的忧愁,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最后,次仁边珍恨了恨心,决定找一个到广州参加闺蜜同学婚礼的理由,向哥哥请假一个星期,然后和美郎多吉飞到海南,一边旅游一边观察。
唐大山大步走出总部一楼的大厅,就上了早已等在这里的车子,从车窗往外望,他看到市区处处一派喜气洋洋,辞旧迎新的气氛十分浓烈。
格桑顿珠向来就十分重视各个节日,早已指示下去,要求办公室安排总部全体员工今天晚上聚餐。办公室自然热情高涨,严谨执行,包下了新亚洲体育城的广东海鲜坊的一楼大厅,另外还加定了三个包间,专门宴请公司在昆明接触密切的业界友人。
考虑到很久没有回到香格里拉,为了不让父母亲寂寞,格桑顿珠也特意叫人安排他们乘机来到昆明,全家人欢聚一堂,共度传统的七夕佳节。
其实,最让格桑顿珠高兴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妻子边玛丹珍终于有了身孕,了却了家人多年来一桩沉甸甸的心事。
唐大山和总部的员工一起坐在一楼大厅。政府领导、企业界朋友和格桑顿珠的家人分坐在二楼的三个大包间里。
格桑顿珠和家人单独坐在一间包厢里。他首先向阿爸阿妈问了问香格里拉家里的一些事,并介绍了次仁边珍公司的工作情况,老人家懵懵懂懂地听着,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称好。
“再过六个月,边玛丹珍就要做妈妈了,这次阿妈就不要回香格里拉了,就在昆明的家里住下来,一来帮忙照顾照顾边玛丹珍,二来换换环境,看昆明有没有比香格里拉更舒服。”格桑顿珠以他那种低沉而稳重的语气,笑着说,“到时候只剩下阿爸一个人在家中了,这样阿爸就可以更加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格桑顿珠早就征求过阿爸一起来昆明居住的意见,但是扎西次仁却以香格里拉的别墅需要有人搭理,不能没有了人气为由,怎么也不肯来。
其实,阿爸在打什么小九九,格桑顿珠早已明白,他只是在暗中偷笑,不想道破而已。阿妈一来到昆明帮忙照顾边玛丹珍,他就可以更加海阔天空、自由自在地行动起来,从此没有了老伴的哆嗦和管教,岂不快哉!
“非常好,非常好!让我早点抱个胖孙子。”格桑央宗额头密密麻麻的皱纹绽放成了一朵花,高兴地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几年啊,我确实等得很辛苦。”
“我很快就可以做姑姑了,哈哈哈,真高兴。”次仁边珍站了起来,用香格里拉高原那种特殊的桑音,兴高采烈的拍着手说。这时,她才发现,哥哥右边的位置是空的,不知道是要留给谁。
但从位置的安排来看,他肯定是一个和哥哥关系非同一般的人,也只有这种关系的人,哥哥才能把他安排在和家人一起。
阿爸扎西次仁先是还很有耐心地回答着儿子的问题,但是一看到服务员把红酒、白酒和啤酒一瓶瓶放到桌面上的时候,他就心猿意马起来,暗自盘算着要先喝哪一种酒,才更过瘾。
“服务员,先把五粮液给开了吧!”次仁边珍笑着说。她看着阿爸急不可待的模样,早已了解了他的心思。
“先开那高瓶的……就是那个红色的。”扎西次仁站了起来,指着最大的那一瓶说。“这酒应该不错,我倒从来没有看过,今晚就干掉它。”
“阿爸,那是王老吉。”边玛丹珍把那瓶子抓了过来,笑着说道,“这不是酒,您喝吗?”
“不是酒还喝?别把我的身体给喝坏了。那个王吉老,不喝,千万不能喝。”扎西次仁摇着头,急忙摆摆手。“那就开五粮液吧,这酒上次格桑带了一箱回来,我喝过,不错,不错。”
边玛丹珍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纠正道:“阿爸,是王老吉,不是王吉老。”
“这是大城市,你别喝醉了出洋相,丢儿子的脸。”格桑央宗看了酒鬼丈夫一眼,用藏语说了一通。“今天你就忍忍吧,回到香格里拉后,你和你的朋友怎么喝都可以,反正我也管不了。行不行?”
正说着,一个身穿蓝色碎花短袖衬衫的青年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他身子笔挺,大步流星,每走一步都特别扎实有力,把地板踩得“咚咚咚”直响。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那个精神抖擞的男人看起来才二十五、六岁,他在包间正中站定,向大家敬了一个军礼,接着又大声说道:“我一下火车就打的过来了,正赶上晚高峰,结果塞车了。格桑哥,让您久等了啊,对不起啊!”
“特种兵副大队长同志,我的少校兄弟,你来迟了,”格桑顿珠站了起来,朝他招了招手,说:“来来来,赶快入坐,就等你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