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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波零散的攻击没有有效的组织起来就被击退,但树林里面藏了多少黑人民兵谁也不清楚,杜飞初步估计不下20人,气氛又沉寂下来,周遭除了猛烈交火后点燃了部分干燥的野草,是不是闪烁一点零星的火苗,其余一片死寂。
叫刁的亚洲人一直没有说话,趁着战火收敛一点的时候,检查了一下乔的伤口,摇了摇头,对着贾斯汀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
“杜,我们不能一直等下去,必须突围,但是我们有一个问题,他们人数不少,我们也有人负伤,乔的伤没办法了,我们不能带着他走,你觉得呢”?贾斯汀开始摊牌。
“为什么”?杜飞问道。
“这事没得商量,如果你们不救他,我也不会走”!杜飞勃然大怒,脸上青筋暴起。
经历一场恶战后,杜飞的血性被彻底激发,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唯利是图,阴险狠毒的雇佣兵,但是此刻他无所畏惧。
“我们的急救包解决不了问题,他肝脏损坏严重,失血过多,已经是等死的人了,况且就算我们撤离也需要时间才能回安全屋,那时他早就挂了”。
埃德加摊开手幽幽的说道。
“你****住嘴”,杜飞怒不可遏。
“杜,没关系,非常感谢你,但没能尽到我的职责,这是我的失误,我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有机会见到老板,替我说声抱歉”。
杜飞彻底沉默了,他不是不知道乔的现实状况,他只是不甘心。
乔虽是老基的保镖,相信老基也是当大哥一样尊敬他。他为履行承诺,可能对任何人都一样,都会不吝惜自己的生命,但就凭这一点,在佣兵队伍中也实在是难得。
男人之间,有时候就是一个动作,一句话,你就会认定一个人。也有时候不管人家怎么说,怎么做,你始终都会厌恶这个人到极点。杜飞对于乔,也就是在这一场考验生死的短暂相逢中,认定了他是一个值得托付、值得信任的好大哥。
可是,在这兵荒马乱的节点,一切都不是谁能左右。残酷的现实总是这样,血淋淋的一巴掌盖在你脸上,你也只能忍痛假装无所谓。
“杜,带上我的枪和子弹,记得叫他们给我留几颗手雷”,乔请求道。
杜飞此刻心中酸楚不已。
他记得上高中时候,在哥哥生死不明,爸爸外出未归,病重的爷爷躺在病床上,他哭成了泪人儿,爷爷用苍老的如同枯树皮一样的颤巍巍的手拂去了他的眼泪,轻轻的说了一声,飞娃,男儿有泪不轻弹,然后爷爷的手慢慢滑下,永远离开了人世,小小的他守了半夜,哭了半夜,最后是隔壁家牛大爷串门才发现他们。
与爷爷分别的时候,因为隔辈至亲,血浓于水,杜飞哭成了泪人儿。
与乔的这一种感情,与时间无关,与血缘无关,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交汇,在一起同生共死,患难与共的时刻产生,可能这就叫战火兄弟情吧!
杜飞慢慢的将乔移动到一丛小灌木边上,尽量让他倚靠的更舒坦。佣兵中的狙击手伯恩默默的解下两颗m67手雷,塞到乔手上。
已经不能再等了,最后的突围时间即将来临。
“杜,我说的话,一定替我转达,请照顾好自己”。乔依然一脸平静。
“我们走”!贾斯汀一声令下,队伍呈尖刀突破阵型向外围突破,一颗枪挂榴弹首先炸飞了前方三名试图偷偷靠拢的黑人民兵。
杜飞默默回头看了一眼乔所在的地方,然后转身加入突围队伍。
突围意图被发现后,黑人民兵全部围堵过来,接着所有武器一起开火,各种火力在黑暗的夜色中交织缠绕。因为杜飞没有夜视仪,所以除了敌人偶尔闪烁的手电光外,只能靠敌人开火瞬间的枪火来作为射击参照物,如同打密林里一晃而过的斑鸠一样,在光线有限的条件下,需要的是眼力,时机,速度,以及准度。
经历过死亡考验,并亲手主宰过死亡的人,再也没有一丝畏缩和恐惧!杜飞手持双枪,发现目标后连连开火,子弹所到之处皆为枪枪毙命。
轰轰两声爆炸,伴随着脚下强烈的震感,乔的位置升腾起一团黑烟,爆炸的火舌照亮了整个稀树雨林,也照亮了杜飞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不舍,愧疚,仇恨,还有坚毅!
行进的速度很快,前方杀出了一条血路,脚下稍不留意就会被尸体绊倒,眼看就要突破封锁,杜飞只感到一股气流猛烈撞击自己的前胸,当即被掀翻倒地。他中弹了,乔的战术马甲中的防弹芯救了他一命,虽然感觉肋骨没断,但疼痛难忍,挣扎了几秒还没缓过来。
叫老刁的家伙发现杜飞倒地,大喊:“包裹中弹,请求火力支援”!
杜飞强忍着站起来,对着子弹来的方向就是两枪,直接将开枪的黑人脑袋打糊了。
老刁准备过来搀扶,被杜飞手一抬直接拒绝,杜飞觉得自己不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何况这个人还会是接下来的敌人。
伯恩身高腿长,速度惊人,转眼间已经冲出雨林,眼看就要接近一辆黑人士兵的越野车。
杜飞发现右边5米左右一道战术手电突然从丛林中射出,正好照亮了伯恩的方向。
在夜战环境,被照亮的目标绝对是射击的中心,而狙击手是队伍的尖刀,失去狙击手的支援,逃生的可能性就会减低。关键时刻,杜飞照着战术手电源头所在的黑影抬手就是一枪,但击发的时候脚下被一具尸体绊了一下,子弹好像打中了黑人士兵的左肩。
老刁反应也很迅速,直接一梭子,把那人轰的稀烂。
只见伯恩飞速拔出手枪,一枪打中躲在车后的一名黑人的脚,那名黑人倒地后被伯恩直接一枪爆头,其动作如同DF巧克力一般丝滑,接着伯恩就倚靠在车上用狙击步枪开始人头收割。有了狙击手支援,杜飞跟着队伍加快移动,快速撤出了丛林。
不知道是敌人消灭的差不多了,还是怕死不敢出来,或者有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在玩命的跑,开枪射击次数少了,而躲在丛林中的黑人士兵没有配备夜视仪,没有射击参照物,而狙击手伯恩又接连干掉了几只出头鸟,他们不敢贸然开火,所以丛林中一时竟然哑火了。
杜飞跟着老刁上了他们的快反车,贾斯汀也跟了上来,埃德加和另外一人与伯恩会合,征用了黑人民兵预备的一辆越野车,剩下的停靠在周围歪七杂八的车辆,被几颗手雷炸的稀巴烂。两车快速驶离,成功突围。
车子驶出老远,杜飞仍然扭头注视着刚才激战的地方。
几名黑人士兵跑出丛林,用AK47作不甘心的无奈射击。
后面在没有车跟上来。
乔永远的留在了这个肮脏的地方。
或许在乔看来,他只是努力做一名称职的保镖,作为一名保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常理之中的事情。但在杜飞看来,乔与人们眼中唯利是图,视人命如草芥的雇佣兵有着本质区别,乔是一名有态度有灵魂的保镖,其为达成目的践行承诺不惜拿命来换的气质,暗合了华夏子孙一诺千金的秉性和忠心不二的刚烈。
杜飞现在才感觉到,作为一名英国人,乔的某些方面居然很像杜飞的哥哥,所以杜飞看到乔的行事作风时甚至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车疾驰,夜渐深。
人已逝,魂无依。
杜飞的思绪仍然留在硝烟弥漫的那个尸横遍野的稀树丛林,身上轻微的颤抖,而贾斯汀的手枪却慢慢抵住了他的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