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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紧语兰阿姨:“阿姨,谢谢你。但昌爷爷,他应该从未后悔过。我跟昌爷爷对您一样,现在只想陪在他身边,不会后悔。”
他需要我多久,我就陪他多久。
“傻孩子……你们一个一个的,怎么都这么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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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释空,其实我还有很多疑问。遇上了我们,只能说他运气衰。不知道他耗用了多少精力与法力,才会让自己“长生不老”,结果一夕之间,“长生不老”之身就被恶鬼啃了个精光。
其灵魂被鬼差锁了,张俊说按照他生前所做恶事,必会被阎王打入十八层地狱,如此,他真是永不超生了。如此,我们也能高枕无忧了。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半月即逝。
每天我都勤奋努力的工作,但我和夜泽之间相处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工作较忙,所以每天回来的都比较晚。和夜泽说不了多久的话,我就困得受不了了。
再则,夜泽、云毁最近都在跟着张俊破案啊、捉鬼啊,有时好几天都不回来。我一回到家,家里就空荡荡。虽然不习惯这种感觉,但他们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也总比之前一直在家里闲待着好。
就在前两天,市里还发生了一起无头碎尸案。说是一个老太太清晨捡废品时,捡到一个黑袋子,里面装了不少肉馅儿,老太太竟然还以为自己撞到了好运,还把肉带回了家,结果包饺子时,小孙子从被扔掉的黑袋子里捡出一根手指头,还拿给妈妈看,问这是谁的手。这样,这家才报了警。之后,警方又在好几处发现了像是用绞肉机搅烂的“人肉馅儿”。可警察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也没找到那个尸体的脑袋,所以又叫“无头碎尸案”。
所以,夜泽与云毁就又跟着阿俊去破案了,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今天,我回来得早了些,家里依旧空荡荡的。待得有些无聊,我便想去逛逛公园。刚下了楼,就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喊道:“娄姐……”
我没想到我还能见到闻嘉,也没想到她还能厚着脸皮出现在我面前。
此时,她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也如云毁所说,站在夕阳西下的阳光下。
她梳着一个丸子头,装扮时尚,背着一个双肩包。若不是她摘下墨镜来,我都有些无法认出这就是当初的睡衣女鬼。
想起云毁因为她而自责和内疚,甚至有段时间都闷闷不乐。我就轻皱眉:“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又想来报复我们吗?”
闻嘉捏紧墨镜:“娄姐,我今天来是想向你道歉的……”
我继续冷冷道:“你的道歉,我可受不起。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叫夜泽下来了。”
“娄姐,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向你道歉。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我险些就害死了你们,你们却还把我送了回来。娄姐,谢谢你们……”闻嘉冲我鞠了一躬。
我转过了身:“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闻嘉从我身边经过时,又驻足道:“娄姐,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但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欧巴……他还好吗?”
“他很好,不用你操心。”我道。
“娄姐,谢谢你还愿意告诉我。”闻嘉低低地说道,“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闻嘉离开,我望着她的背影,叹息了一声。
很多事情,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闻嘉留给我的,不仅是伤害,更是一个教训!
我去了一个最近的公园,叫“紫竹公园”。公园倒是挺大的,还有一个湖。我坐在秋千上来回飘荡着,而我旁边的秋千上,一个父亲正推着自己的闺女荡秋千,小孩儿的声音喊得那个开心啊,叫人看了很心暖。
何时我也……
我立刻就掐断了这个念头,我和夜泽未来是一片未知数,就连我能不能一直像现在一样和他在一起,我也没有信心。即便在一起,他也是个鬼……语兰阿姨那天的话又回荡在我脑海里,于是,我让自己荡得更高,心也跟之高高低低地落下来……
我依然很清楚自己的心思——如果能和他一直在一起,即便他一直是个鬼,我也不在乎。
娄姿,还是不要想了,你不是曾经说过么,不管何种结局,你都会接受。
不知何时,那对父女已经离开了秋千,只有我一个人在欲黑还有些亮的天色里,来回荡着秋千。
后来,我就看见了正对面的他。
那是一个男子,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站在画板前正极速地画着。
而他是正对着我的方向来画的。
我左右瞧了瞧,这里除了我,再无他人。他总不是在画我吧?心中冒出几分小激动,但他也有可能是在画周围的风景,那我岂不是乱入了?
我正欲离开,他抬起头,做了一个让我静止不动的姿势:“美女,不要动,不要动!”
他还真的在画我啊?
我径直地坐在秋千上,不知要维持一个什么姿势好。他不时抬头看看我,用笔在空中测量着什么,又低头继续画着。
一个帅哥,一个小鲜肉。
他有着一头零碎的栗色头发,一张很是帅气、阳光的脸。白白瘦瘦的。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和牛仔裤,看似是大学生。
我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但能当做别人的模特,我还是挺开心的。
“好了。”小鲜肉对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在渐黑的天色中,依旧挡不住的耀眼,“美女,你可以过来看看了。”
于是,我飞奔过去,想要看看他究竟把我画成了什么样子。
你妹的,这叫画好了?
整大张画纸上,除了一条裙子之外,全无其他!
亲,你其实不是在画我,而是在画我的裙子吧?亏我还保持了那么半天的姿势,连想去厕所的念头都强制压了下去。
小鲜肉还很得意地说:“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
“我以为你在画我呢。”我忍不住实话实说,小鲜肉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美女,我就是在画你啊!这不是你穿的裙子吗?”
他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你画的是我?但你怎么只画了我的衣服啊,我的脸、手、腿呢?”我很不客气地说,难道我的本体就是一件裙子?
小鲜肉打量我一番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太晚了,看不见啊,我只能看清你身上穿的裙子,所以就只能画裙子喽。”他咬着笔道,“美女,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明天这个时候还过来,我帮你把你的脸啊、手啊、腿啊、脚啊什么的给你补全了。你坐在秋千上的样子真是美极了,我不想草草画了,毁了这幅画。美女,再帮帮忙,好不好?”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还真是动了动,反正最近下班回来也没事,给他当当模特也不是不可以,我又瞅了一眼那画得还不错的裙子,道:“可以是可以,但你画好了,要送我一张。”
小鲜肉显得很高兴:“没问题!”
我并没有问他的名字,等我往家走时,路过一道长满翠绿竹子的小路,我正要去揪一片竹叶,忽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猛然攥住我的手腕,就将我拖了进去!
“啊!”
感觉有叶子擦过脸颊,疼疼的,可更令我恐惧的是,我被人拖了进来!
密密匝匝的竹叶之间,只感觉一道黑影立在我面前,我忍不住大声尖叫。
“是我!”
“啊……”就像没响声的炮仗一样,了无生息地消失在我嗓子眼儿中。
我惊魂未定地望着竹叶之间的他。
夜泽。
层层竹叶之间,我看见了他带着笑容的面容,似是也染上了周围的竹叶清香,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清雅、超凡脱俗起来。
“你怎么……”我刚想问他怎么在这里,他低头就吻住了我的唇。
我惊着眸子望着他近在咫尺的散发着微微凉意的脸庞,一时忘了反应。他似乎不满意我的反应,咬了我的唇一口,便探入我口中,裹挟着我,细细吻起我来。
他独有的气息包围着我,想念几天的人与味道就在眼前,我哪里还想装什么矜持与羞涩,直接让他知道我的火热!
竹子被我们弄得沙沙作响,我也不管会不会吓到路人,只搂着他的脖子与他激烈缠吻。一道光打了过来,一个老头的声音响起:“小姑娘,你在里面干吗呢?”
我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我一回头,一个老头和老太太正从外面探进头来看呢!
此时,夜泽还紧紧搂着我,可人来了,他非但没停止,反而轻轻吻着我的耳朵,还恶劣地扫过我的耳垂,让我浑身一酥。
偏偏我是在跟一个鬼接吻啊,我能看见他,但那老头和老太太看不见啊!
我只能保持着古怪地表情说:“大爷,我是做植物研究的,正在研究这竹子的生长状况。”
耳边传来夜泽“扑哧”的一笑,他又埋在我颈子处,轻轻地吻着。
忽然那老太太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神古怪地看我一眼,拉着老头儿赶紧走了。
我擦,她到底明白了没什么?!我可不是在自.慰啊!
我的呼吸渐渐不稳,夜泽低笑道:“现在你想研究研究我的生长状况吗?”
他现在怎么越来越坏了?
我被他又“蹂躏”了一番,他才放过我,我靠在他身上,平复着呼吸:“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
简洁的两个字,却让我心暖。我仰脸问他道:“云先生也回来了?”
“嗯。”
其实,我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云毁若是没回来,夜泽也绝不会在这里等我的,还把我强拉进这种地方。
“案子破了吗?”
夜泽将我额前的头发撩到一边:“还没有……想我吗?”
“想。”
很想。
夜泽抵着我的额头:“我也想你,每天都想。”
本来正是我俩“秀恩爱”的最佳气氛,可是这时忽然飘来一股恶臭。我低头看见一只猫在我脚边拉了坨翔,又挠着土盖着,土都溅到了我身上。
难怪这竹子里的味道有点儿不太一样……
夜泽一眯眼,那猫忽然就拱起脊背,全身毛发竖起,然后“喵呜”一声,转身就被吓跑了。
(猫语:人家只是一只喵,人家只是想来拉坨翔,人家只想把翔盖完再走,你们都让,喵……)
回到家,云毁正用上次从鬼市上买的IPAD看《动物世界》,上面正在演两条蛇啪啪。发现云毁喜欢看《动物世界》,还是看他在我电脑上看过一次。后来遇到电视上一演《动物世界》,我就发现云毁特别关注。按他的话说,动物世界可比人的世界精彩多了。我想他如果生在现代,没准儿就是个兽医什么的。
我凑过去看了两眼,这两条蛇就在光天化日里啪啪,丝毫不亚于人的激烈。云毁瞟我一眼,错了开去:“小姿,你身上怎么有股骚味?”
我的脸腾地就红了,接着云毁又吹落我身上的一片竹叶:“身上怎么还有这么多叶子?”
夜泽拉过我:“别跟不干净的东西站在一起,会被传染。去我们的房间说话。”
“小姿的房间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我们之间的事,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看到夜泽和云毁又开始斗嘴,我此时倒是不觉得头大了,反而感觉很熟悉。
我熟悉的两个人,都回来了。
我将闻嘉来过的事情告诉了云毁,云毁神色淡淡,见他没说什么,我就要走,他忽而问:“她现在好吗?”
“我看着不错。”我如实答道,一看闻嘉的装束,就知道她家庭条件应该还是不错的。但想到之前她宁愿灰飞烟灭也不肯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云毁没有问,也许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碎尸案到现在还没什么进展,所以夜泽和云毁是回来稍事休息。他们毕竟是鬼,不用像警察一样到处找线索破案。我以为他们至少还能休闲几日,但显然,他们现在比我还更忙。没过多久,张俊就打电话来,说是让夜泽和云毁去他那里。
他们一夜都没回来。第二天,我看新闻时才知道,又出现了新的碎尸案,手法跟上次的一样,尸体依旧被搅成了肉馅儿,依旧不见脑袋。这起连环碎尸案很快上了微博头条,各种评论、推测都有,看得人心里慌慌的。
因为是周六,为了打发时间,我便去参观了“美院学生毕业展”,将将走到校门口时,我又看到了闻嘉。
她对面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两个人似是才说了几句话,闻嘉转身就走,女人上前拉住她,她反手给了那女人一巴掌,趾高气昂地说:“你来这里不就是来装可怜?我成全你,你现在就可以去找我爸,告我的状,说我打了你。”
女人捂着脸,还想上前跟她说话:“嘉嘉……”结果,又被闻嘉打了一巴掌,她也不管旁边聚集了多少人,手插在背带裤兜里道:“行了,两巴掌,够你跟我爸去给你那个寄生虫儿子求辆宝马什么的来开开了!滚吧!再不滚,我手就又痒了……”
闻嘉转身走了,留下那个女人瑟缩地站在学校的大门口。
此时,我才知道闻嘉原来是美院的学生。
我参观完展览出来时,就看见闻嘉正站在一片阴影处。她刚才应该是看到我了,所以现在才在这里等我。但我没停下脚步,直接走了,她却直接跟了上来,自顾自地说:“娄姐,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我冷淡道。
“她是我亲姨。”闻嘉依旧不管不顾地说。
我站住,说没几分惊讶是假的。这种事在新闻上、小说上看到过不少,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闻嘉依旧双手插兜,可是声音依旧克制不住地颤抖:“她是我妈妈的亲妹妹、唯一的妹妹,可是她却跟我爸搞到了一起。他们就在我家,背着我和我妈,做那种事。我觉得他们恶心透了。后来,我就跟他们吵翻了天,我跑出来时,就被车撞了。”
原来,这就是她当初离魂不想回体的原因。
虽然听上去是挺可怜,但也并不代表我就要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我继续冷漠道:“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你的事,我没兴趣。”
我甩开她离开。
按照我和小鲜肉的约定,我在黄昏的时候又去了紫竹公园。他已经在那儿摆开了画架子,我凑过去,还是昨天那幅画。除了裙子之外,又多了一个秋千的框架。我道:“你是学美术的吗?”
小鲜肉可能太认真被我吓了一跳,转脸看见我,笑道:“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很是眼光帅气的笑容。
不过比起我家夜泽的笑容来,小鲜肉的笑容只能让人觉得帅气,而不是惊艳、让我的小心脏噗通乱撞的那种。
我问了刚才的问题,小鲜肉应了一声。
之后,我又坐在了秋千上,他说让我像昨天一样就那么随意地荡,这样画得才最自然。于是我就乱荡起来。等他说画好了,我去看,结果,我更确信他不是个精神病,就是个中二病。因为这次他只画了我的胳膊和腿,却没有画我的脸。
“脸呢?”我感到不可思议道,“这么半天,你只画了我的手和腿吗?”
小鲜肉继续描着画上的我的手臂说:“别急,别急啊,你没听说过慢工出细活?我是想要每一部分都画出精髓来。”他瞧我一眼,“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你画得比你本人还漂亮。”
我擦,这是什么话?我本人不漂亮,你干吗画我啊?
我有种预感地问道:“你不会请我明天还来吧?”
小鲜肉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怎么知道?”随后笑眯眯道,“你明天再来一次吧,我要把你的脸画完。”
昨天只画了一条裙子,今天只画了四肢,明天是不是只画我的头发?
“我明天大概没时间。”真当我是免费的模特呢,不用钱白使?!
小鲜肉露出一副失望的神情:“这样啊,只差脸了。那你什么时候能再来?”
“我也不知道,大概有时间才会再来吧。”
小鲜肉叹了一声:“这样啊,那……好吧。什么时候你再来的时候,我再把你的脸补上去吧。”
听到他这么说,我好奇地问:“你天天在这里画画吗?”
小鲜肉点头道:“对啊,我天天在这里画。只要你来,就来这里找我好了。”然后,他看看时间:“我该走了。今天谢谢你。”
他收拾好后,背着画架子走了,我忽然想起还没问他名字,就道:“诶,你叫什么啊?我叫娄姿。”
小鲜肉转过身,又是灿烂一笑:“我叫秋安。”
秋安,名字倒是很好听。
等我回到家,又看到了“死缠烂打”的人出现在了我家门口——闻嘉就坐在楼梯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脸上还肿了一片,似是被人打的。
我无语地望着她:“你怎么又来这里了?我说了多少次你不要再来我家!这里不欢迎你!”
闻嘉泪水蒙蒙地望着我。她一句话也不说,背着背包就往楼下走。
“等等。”我有些恼恨自己了,闻嘉蓦然转身,眼泪就流了出来,我无力地叹了一声,“进来吧。”
“娄姐……”
我倒了一杯水砰的一声放到她面前,口气依旧不怎么好地说:“坐会儿你就走。”
闻嘉始终紧紧抱着包,就像被人丢弃了一样,眼泪像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掉。
“你的脸怎么回事?”我终是忍不住问道。
闻嘉捂着脸,呜咽道:“是我爸为了那个老贱人打我的。那个老贱人去告我的状,我就被我爸打了一耳光。他还说,我再找老贱人麻烦,他就不认我了!我妈才是他正牌的妻子,我才是他亲生的女儿,他现在为了那个老贱人和贱种,不想要我和我妈了!娄姐,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现在真的无家可归了,我有时想想不如死了算了。我这样活着真的好痛苦……”